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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允天 ...

  •   允天当了一辈子的警察,因为一次任务受伤这才提前退休。
      经他手的案子,没有破不到的,至少他人看来是这样的,那些后生起秀都认为,他是这个领域的神。
      只有允天知道,那些由他来办的案子,到底有多少黑幕,有一些是没证据,只能顺着凶手的计策,捉一个无关的人来抵罪,有些是不能捉,接触得越多就越让人失望,失望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而真正成为允天心头刺的是一个小案子。
      几十年前的那场大火。
      后面允天遇到比这让人愤怒的案子不少,疑惑重重的案子更不是少数,但这案子,却是在允天还是热血沸腾的年纪遇到的,就这样,莫名其妙记下来。
      当初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指明不是意外,是他杀。
      那案子所有的疑点允天都还依然历历在目,但当初的他没权,没钱,连检查一下尸体都是他去找熟人做的,没人会听一个小警察的话。
      女主人是个不太讲究个人卫生的人,他这是他问周围的人得出的结论。
      但那天,她偏偏就是要起来热水洗澡,如果是平常到没什么,但那时候,她很累了,平常哪怕身上黏糊糊的,也会睡一觉起来,再洗。如果真有洁癖,那更加不会热到一半,就睡过去,可他们查到的是天然气泄露,所以燃起了大火。
      男主人那时却刚好因喝醉倒下去砸到了头,昏了过去,经他那朋友检查来的确是这样的,如果是人为无论是男女,力度都会比这还大。
      根据,那个小孩和杂货店老板提供的信息是,手机发热引起的燃烧。
      但他实验过,手机的热度不能点然煤气,说到手机,当初手机应该是放在天然气罐旁边,但那个会把手机放那里?
      更重要的是,检查到两人体内有慢性毒。这也是允天捉着着案子不放的原因。
      不巧的是,那时候发生了一桩杀人案,同是两人,但因两人死在了闹区,因为那两人有家属在闹,并闹上了媒体,所以,那两人的命更有价值。
      他对这件事的注意力太过了,引起了上司的反感,所以他被调去调查杀人案。
      至于他花了不少精力的那个案子,最后在上级的压力下,不得不以自杀了草草结案。
      之后的一切细节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觉得这个案子有疑点,却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答案。
      直到他再一次看到那个小孩,那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他看见那个小孩毫不掩饰的阴郁的眼神直直的盯这面前的一只猫,下手十分利索,一块石头击打在猫的头颅处。
      显然他做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允天突然有个荒缪的想法,那个男主人头上的伤,明显力度太小,不可能是男人或女人,但如果是一个小孩呢?
      他连忙将自己的想法抛到脑后,这只是个小孩,他告诉自己。
      但他开始有意无意的监视住小孩。他开始逐渐相信自己那个荒缪的想法。他甚至开始想清楚大体作案过程,但还有一些,细节不清楚。
      在老虎被捉后,他依然发现一些疑点,但没人当回事,他们已经为自己捉到罪犯高兴得丧失了理智。
      他那时候有一些小权利,但依然只是小有名气,没有办法说服所有人,他凭着一腔热血一人去找了陈尘,结果不言而喻。
      多年的观察,让他确信,那个杂货店老板知道些什么内幕。
      现在他退休了,他有大把的时间弄清楚所有细节了,然后找个幽静的地方养老。
      允天蹒跚的走着,他大腿处的暗伤开始发作,使他走一会就大汗淋漓。
      当年的年轻的老板现在已经满头白发,皮肤松弛,他再也没力气追逐太阳了。
      “老人家”允天轻声叫到,哪怕他现在也是一个老人了“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老人有些口齿不清。
      “允天,几十年前调查那场火灾的警察。”
      “哦 几十年了,还查啊”老人有些感慨,但连感慨都显得有气无力。随着生命的逐渐流失,他清醒的头脑也随之一切流走。
      允天一听,就知道,老人真知道些什么。
      “不是查,就是问一下,您知道陈尘在哪里吗?”允天紧紧的盯着他,疼痛让他的身体失去活力,却夺不去他敏锐的观察力。
      老人眼皮跳了一下“小尘啊……不知道”他终于最后抓住了理智的尾巴。
      人老了,就是想找人说说话,但老人,在这里孤独了一辈子,如果来的不是警察,他真想好好说说话,但显然警察不是唠嗑的好对象。
      小尘啊,那是我孙子,老人模模糊糊想。
      人死前,总是会回顾自己的一身。
      那种女人不会为男人生儿育女,她们早就做好离开的准备,那种男人不会允许女人生儿育女,他们觉得那是累赘。
      小尘,不是他们的孩子,那是我孙子。老人想着。
      所有的一切在他眼前开始闪现。
      老人没办法怪他的儿子没办法怪他的儿媳。因为他才是所有的祸根。
      当初妻子病了,走投无路,再加上他答应妻子不碰那些东西了,所以他去借了高利贷,最后,妻子还是死在手术台上,而他一屁股的债。
      一阵周旋,一次拼命,儿子那股狠劲被他们头看上,他就这样看着儿子走上那不归路。他却依然坚守着对妻子的诺言,陈家人,都是痴情种。
      之后,和所有小说情景一样,儿子遇上一个女人,一往情深不过。那老大也算义气,放行了。
      但仇家不少,直到有个寻上了门,那天,儿子不在家,和所有小说情景不同的是,儿媳早有预料,她将孩子藏好,自己死在刀下。
      一个电话,一场血拼,一条人命。
      电话最终没打出去,老人的佛珠却断了。
      男人留下孩子钱,和一句话:回来给双倍的钱。
      孩子得以留下,人死了。这是部悲剧。儿子因为答应了儿媳不碰哪种东西,所以最后他死了,一个人躲避着追杀,怎么能不死?
      他那时候将断的佛珠全捡起来,开始找儿子。
      他不信佛,却企图为儿子洗清罪孽,一个不忠诚的信徒。
      他找到儿子是几年后的事情了。儿子为了不把自己牵扯进那些事里,单方面的和他断了联系。
      所以哪怕他动用了以前的所有势力,也在几年后才找到人。他想,妻子会原谅他的,哪怕他答应妻子不再碰这些东西了的。
      他站在儿子墓前,读着儿子留下的字条,孙子还在。
      他整装出发,想看孙子灿烂的笑脸,却不想看到的是和他老子一样阴郁的眼神。
      那时候,孩子就坐在那个阴暗的楼梯间。
      他上前去,孩子,你叫什么,他问。
      不知道,我没名字,那孩子是这样说的。
      你爸爸是谁,他说问
      不知道,我没爸爸,孩子这样回答。
      不你有爸爸,我是你爷爷。他抱住着孩子,这样重复着:你叫陈尘。
      他问孩子:我带你走,好不好。
      不好,看着他们死后,我再走。那孩子说。
      和他老子一样的狠。
      陈家人都一样的狠,他希望这次,这孩子不为情而死。
      从头冷到脚,他再次拿起了佛珠,他不信佛。
      陈家人最恨隐瞒,获取信任的唯一方法是全盘托出。
      孙子知道他的一切事,他说:我要自己弄死他们,你别插手。
      随着孙子的长大,恨意在疯狂滋生。他对孙子说:我给你时间,在那之前你能杀死他们算你的。
      好,小尘说
      小尘告诉我:他杀人了。
      那个恶心的男人用他那双肥胖的大手,企图在他身上乱摸的时候。
      陈宁用石头在后面砸晕了他,虽然比他们说好的快了一些时间,但没关系的。
      他想杀了他,陈尘这样对陈宁说,陈宁从旁边捡来了一块石头递给他。
      他们的力气太小了,只能一下又一下的砸在那人脸上,直到血肉模糊,脑浆都四出迸裂,陈宁笑着将手上和脸的白的红的一一擦在那人衣服上,他扬起一抹阳光的笑容说“好了哥哥”
      陈家人都有一股子的狠劲。
      他带人去处理尸体。远远的就看见有人走了过来,是个小孩,他让人藏起来,如果必须,那这小孩可以不用存在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小孩没有尖叫。他放开手里的绳子,一条条流浪狗扑了上去,开始啃噬。
      他示意其他人别动,自己独自一人绕道小孩身后,小孩一下转过身来,被了个正着。
      小孩扬起了一抹笑“大叔”后面的狗都停下动作,直直的看着他。
      “小宁”他也不慌,叫到。
      “嗯?”
      “小尘刚回去了。”
      “哥哥啊”他打了个手势,狗又继续啃噬。
      “您是?”
      “他爷爷”
      “爷爷好”在那片深林里,他们就这样聊着天。
      过了一会,小孩把狗叫了回来“剩下的就麻烦爷爷了。”
      “好”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尘如此任意妄为了,因为,总有人收拾残局。
      他将那些骨头埋了,去警告了那家人,路上他突然发现自己错了。
      也些事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比如这次,没人会想到两个孩子,就算想到,也可以说是正当防卫。
      所以他如此任意妄为。
      小尘给他要了些白磷,他的心突然抽疼起来,这些人脏了小尘的手。
      他陪着小尘演戏,在大家面前打着电话,一个又一个电话。
      火光四溅,这些和小尘颈部的红绳刺痛了他的眼,一切都在真真假假的上演。
      最后,他只是给小尘一根黑绳将红绳换下。
      他买了个佛像回来。
      他在油里下了毒,慢性毒,但那对狗男女还是没等到毒发。
      明明只要再过几个月,可他们非要将小尘卖了,以几百块。
      脏了小尘的手。
      但看着火光下孙子神采奕奕的样子,他笑了,值得。
      他不止一次的怀恋那时候鲜活的小尘。
      后来,小尘每月会给他一些钱,甚至叫他搬去一起住。
      他拒绝了,他已经没力气去追逐太阳了,他想在这里,守着小孩的罪过,为他赎罪,哪怕他从不信神。
      允天就在一旁陪着老人,老人说了一句话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允天不傻,相反他很聪明,几十年了,那小孩长大了,却依然隐瞒去向,只能说明,那孩子依然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揉揉酸痛的膝盖,走出了巷子
      但他其实没有说谎,他早就没查当年的事了,他真的只是找陈尘,说说话。
      他当个卧底,而陈尘救过他,他就是年过半载了,想给陈尘说一声谢谢。
      但他依然希望陈尘没再沾手那些事,他不像和陈尘为敌,但他却又有这职业感。
      身后,余光从房顶飘离,太阳不再光顾这个阴暗的角落,神带走了他不忠诚的信徒。
      老人一脸安详,手自然的下垂,他手腕上的佛珠突然断开,珠子掉了一地,乒乒乓乓,清脆、响亮,奏成一首死亡之曲。
      和当初一样。
      只是他再也不能捡起来,放在盒子。
      这是神对这个不忠诚的信徒的一点怜悯。
      允天蹒跚着走出巷子。
      有些事情,他还不知道就已经谢幕了。
      允天走着,拨出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下……”
      有些事,正在拉开帷幕,他就是其中的一个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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