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个红包给妖怪》歪脖铁树

4、坐灰机来找你玩

　　最终，挂炉还没来得及使用就被烧出洞，彻底报废。

　　越西宴蹲在报废的挂炉旁边，抱着手机，两只手一起打字，还一边跟阿玉汇报情况，“老板，卖家在线竟然不回复。啊！他回复了，让我拍挂炉照片……”

　　弄坏挂炉的火焰已经被收了起来，此时的挂炉就像初-夜惨遭蹂-躏的小白菜似的，惨不忍睹。越西宴抱着手机从各个角度拍照，还不小心把自己的侧脸给拍了进去。

　　“你拿些钱去买糯米粉和黄豆面，还有红豆。”阿玉擦了擦手站起来，接过越西宴的手机说，“这个店家不好对付，我来。”

　　高清照片一张一张发过去，店家显然已经看到，但他说的第一句话却跟挂炉无关，“你家猫好胖，平时伙食是不是太好了。”

　　“少废话，要么你亲自过来换货，要么退款不退货，要么我直接投诉，让你关店。”阿玉不客气道。

　　“啊啊啊，千万不要投诉，也别退货啊，我马上过去给你换货。贫道开个网店不容易，已经三个月没开张了……”

　　搞定挂炉，阿玉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小马扎上，跟个沧桑的老头儿似的叹气。

　　过去没有机械的时候，糯米粉都是自己家用石臼捣糯米粒儿，再用细密的网仔细的筛出粉末，就是到现在许多农村也还有这样做的。这种纯手工制作的糯米粉比较粗糙，口感跟机械的不一样，大约是手工的魅力所在。

　　越西宴很快回来，继续抱着手机玩。他最近建了个群，他自己、阿玉，还有燕怀清，以及乞丐，只有四个人 ，还整天聊的特别嗨，一会儿一个红包的，气氛相当热烈。

　　阿玉继续忙自己的。糯米粉活成面团，上锅蒸半个小时，放凉。另外做好豆沙馅儿，黄豆面炒熟，再把蒸熟的糯米团擀成薄片儿，抹上一层豆沙，卷起来，切成小块，撒上黄豆面，就是卖相极佳的驴打滚。

　　这种小吃并不难做，但那种来自历史沉淀，带着古旧情怀的感觉却不是谁都拥有。

　　这个突兀出现在街上的小吃摊，驴打滚做好的那一刻，就仿佛解开蒙在小吃摊上的面纱，重新出现在人们眼中似的。

　　匆匆路过的上班族偶尔看到木盒中黄橙橙，三种颜色交相辉映，仿佛从历史河流端出来的小吃时，心中那根弦便不由自主的波动，继而拐弯走过去，笑道：“老板，我来一份。”

　　出来逛街的年轻情侣走着走着就不由自主的停下来，两个人甜甜蜜蜜的依偎着，开口却要两份。

　　“你家猫真聪明，不过是不是有点太胖了？”看到收钱找钱一点都不出错的是一只圆滚滚的大胖喵，再瞧见阿玉这个老板一脸沉静，很是给人好感，便有人玩笑似的说。

　　找了钱递过去，越西宴回头看阿玉，“老板，我的障眼法是不是可以去掉了？那些人应该找不到这里吧。我们已经走了好远的路。”

　　山楂、玫瑰、桂圆、柠檬等等放在透明的玻璃壶中，冲上滚烫的热水，香味便立刻氤氲开，清澈的水逐渐染上漂亮的粉，空气中多了一种采集自大自然的纯真气息。

　　倒一杯，放到越西宴旁边，阿玉轻轻摇头，“不可以。”

　　于是后面被吸引来的顾客总有那么几个性格开朗，看着聪明的大胖猫收银，会忍不住调笑几句。一开始越西宴还会争辩，奈何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喵喵叫，虽然也很神气，但没人听得懂。

　　小吃摊生意好的出奇，越西宴也就一直没能闲下来。

　　阿玉有时候会帮忙拿包装袋，是一种牛皮纸，防水的，外面没有印任何商标，但只要拿在手里就能知道这个跟别的不一样。

　　“贫道要三份，哦不，给我五份！”终于轮到队伍最后一位，他伸长了脖子看向木盒，有点迫不及待的说。

　　习惯性的拿起纸袋装做好的小吃，越西宴一边抽空抬头看了眼这位顾客。其他顾客最多要两份，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一下就要五份的。

　　“糯米做的小吃不能一次吃太多，对胃不好。”越西宴好心提醒。

　　回答越西宴的是对方肚子响亮的咕咕叫的声音。

　　活好的面团放在盆里，用保鲜膜盖住，阿玉擦着手站起来，见越西宴要往外递纸袋，赶忙过去抓着他的胳膊拦下，道：“这五份不卖，阿宴你吃。他身上没有钱的，想故意吃白食呢。”

　　“真是人心不古 ，贫道已经三天没吃饭，就不能给我点吃的吗！！！”

　　“没带替换的挂炉？今天不解决这件事，那我直接给差评投诉你了。”阿玉不为所动，见越西宴叼着驴打滚好奇的看过来，就解释道，“这是杜回时，开网店的穷道士。”

　　“不过杜回时不是我说你，人家道士要么看风水，要么抓鬼，再不济还能充当一下算命先生，捞钱的偏门多得是，你怎么就想不开的开网店呢？”阿玉说完见杜回时已经凑到报废的挂炉前面转圈，皱眉道，“别说你只有这一个挂炉，替换不了，准备帮我维修！”

　　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杜回时笑道：“只能这么办，你想要换货，我也得有货才行。就这个挂炉还是我徒手制作的！哎，这年头赚钱太难了，你说的那些偏门我当然知道，但我们山门师兄弟多，都干那些，竞争压力太大，我……做不到啊。”

　　“……”

　　“那要不我帮你打工？管吃住就行！”盯着吃驴打滚的越西宴，偷偷咽了口口水，又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杜回时灵机一动道。

　　“我不收助手。”阿玉想也不想的拒绝。

　　只吃了两份驴打滚，剩下的三份妥善的放在一边，打算过一些时候再吃，越西宴趁着没客人玩了会儿手机，忽然笑眯眯的说：“老板，拼手气红包，我抢了个最大的，八百多块呢。燕怀清说要送咱们一个挂炉，已经上飞机了，晚上就到。”

　　双目放光的听着越西宴说的话，杜回时低头看看自己脚上寒酸的廉价鞋子，五块钱一件的地摊T恤，捡了师兄穿剩下的破旧牛仔裤，对比之下，杜回时真的想哭。

　　“那是什么群，能不能加我。老板，想当年我也不穷的，一下山就能接到生意，赚钱都是一沓一沓的，整个山门就数我最富有！”

　　对杜回时的话充耳不闻，阿玉取了一个空盆，倒了一些面粉，又倒麦芽糖，开始和面。

　　“老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吃东西了，明天也许你就只能帮我收尸……老板！！！救我！！！”声声凄惨，就快要给阿玉跪下似的。

　　麦芽糖面团和好，另外的面团也已经发好，阿玉开始揉面。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很精细的技巧，但要让阿玉说，还真说不出来，他的手艺都是跟两位爸爸学来，其他人如何做，他是不知道的。

　　一层普通面片，一层麦芽糖面片，切成手指长，两支粗的长条，中间划一道，捏成耳朵的形状。下油锅炸，金黄的时候捞出来，放到麦芽糖里浸泡，彻底浸透之后捞出来晾一下，便可以放入木盒中。

　　找出一个牌子，在上面写上二十元一份，放在木盒前面，阿玉擦着手，对似乎真的饿的没力气的杜回时说：“那你的财运去哪里了？”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可我不知道。”杜回时苦笑，“五年前我接了一单生意，那时候一帆风顺的，我根本没当回事，结果顺利的去了，回来却昏迷一个月，醒过来那段记忆就没了。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师门的人都不在，后来我师父他们也帮忙推演过，只说这事对我不是祸，让我等。我就等了五年，快要饿死了……”

　　“你真可怜。”越西宴同情道，“我跟你说，我认识一个乞丐，他帮一个人赎罪，受了很多年苦，然后现在有十个保姆伺候，还有男朋友。”

　　“你这个胖猫，也在同情我吗？我要是能跟你似的想吃什么吃什么，也吃的这么胖就好了。”杜回时苦笑道。

　　听到杜回时的话，阿玉忽然想起来，拉开抽屉拿出木盒，扫描里面的黄符，“加我好友，我给你发个清心符，他不是胖猫，是我的员工来着。”

　　破的几乎快散架的手机，开机好几次才成功收到红包，杜回时揉了揉眼睛，看清楚越西宴后，再次苦笑，“可比我潇洒多了。”

　　“你晚上跟着我们一起吃饭吧，吃大户的机会来了。”阿玉收起手机，淡淡道。

　　燕怀清说是晚上的飞机，其实天刚擦黑的时候就到了，这边有他的分公司，车也是早就配好的，专门拉着豪华挂炉来到阿玉的小吃摊。

　　土豪手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质量很是过得去，阿玉立刻用上挂炉，刷好料腌制足够的鸭子挂进去，阳玉里的火焰也关在挂炉中。蜜三刀要明天才能做好，阿玉直接收摊，一伙人坐上燕怀清的专车，前往酒店。

　　已经知道这就是随便发个红包都得是四位数，越西宴一抢就是八百多的土豪，杜回时好几次想说话都没找到机会，只能干巴巴的听着其他人说。

　　“胖了许多，看上去变年轻了。”阿玉对当初的乞丐说。

　　当初他以为是给自己赎罪，其实是被道士给骗了，不过这么说也不是绝对，他的目标永远都没发生过变化：希望燕怀清重新投胎转世。

　　现在，看燕怀清的样子，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对乞丐却好得很，这就足够了。

　　“订了这边的特色菜，据说厨师祖上是做御厨的，不知道手艺如何，大家随意些，不用拘谨。”燕怀清一边说着，一边接了个电话，走到旁边说了几句挂掉电话，回来抱怨，“那群人真是的，屁大点事非得找我决断，看来这次就不应该乖乖回去！”

　　色香味俱全，就连盛菜的盘子看上去都很上档次，大家都盯着菜看，没怎么注意燕怀清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燕怀清壕气太厉害，进来送菜的服务员没有同一个，一道菜换一个服务员，有小姑娘，小伙子，还有年纪大一些的青年，模样都很不错。

　　最后一道菜是个甜品，越西宴喜欢这种口味，阿玉下意识看了眼送菜的服务员，感觉有点眼熟，就拿出手机拍了个照。

　　扫描，照片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