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滋味》世音书

15、初吻

　　李淮宁跟着导航开车，安默乐得靠在车窗上看窗外的风景。

　　车子从高速的一个道口下来，过了收费站之后，入目就是一片乡村田园的风光，道路两旁都是大片大片的水田，安默被这景色一下子吸引住了，她确实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片的水田。

　　绿油油的稻苗迎风翻腾着，好似一片波浪，清凉的风从车窗外吹进来，安默惬意得很。

　　“喜欢这里？”身旁开车的人问。

　　“嗯，很喜欢。”安默的声音里都是笑意。

　　“可能到了晚上你就不喜欢喽，要睡木板床哦。”李淮宁故意吓她。

　　“谁还没睡过木板床啊。”安默嫌弃。

　　李淮宁顿了顿，突然想起她是去支教过的人，肯定比睡木板床条件要艰苦的多了。

　　“晚上有虫子也不怕么？”李淮宁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之前跟大姐打电话的时候，可是听说晚上会有蛇爬进屋子里哦~~~”

　　………………

　　“开你的车！”安默扭头不去看他，显然是被吓到了。

　　李淮宁又上赶着来哄，“好啦，骗你的，怎么会有蛇爬进来呢？就算爬进来也还有我呢，我会把它打死扔出去的。”

　　安默转头看他，认真地说：“可是听说蛇进家门，是钱串子，要发财的。你还是赶出去就好，不要打死了。”

　　李淮宁失笑。他家小安默可真是可爱啊。

　　车子一路往前开，道路不宽，车辆稀少，渐渐地，能看到前方的小镇，说是小镇，不如用小村庄来形容更合适些。

　　车子开过去，在路边停下。安默下车，打量着这个小村庄，房子不多，有集中建在一起的，也有与其他房子隔了有一段距离的单独的小屋舍。

　　从村庄房屋的设计上看起来，这里似乎真的想开发成旅游小镇，可是不知是什么问题，没能做起来。

　　进了小村子，就完全是土路，且很窄，车子是开不了的，只好步行。

　　李淮宁约好的这一家，是一对40多岁的夫妇，夫妇俩在这里打工赚钱，他们在不远的村庄里有房子，这里刚开始开发的时候，本想着买一幢独立的小院，到时可以赚钱的，没成想根本没有生意，钱也回不来了，这房子就空着，有人来住，就能赚一点。

　　李淮宁之前来过一次，和这对夫妇很熟了，两人走上去，看到大哥大姐在门口等着，两人上前去问好。

　　淮宁毕竟和两人更熟悉些，自如地闲谈着，安默就负责微笑，静静地听，静静地看。

　　偶尔看看身旁的人，他自信的神采，让人移不开目光。

　　在心里提醒了一下自己，安默转而看起这对夫妇来。

　　两个人看起来要比他们的实际年龄老一些，却显得健康许多。脸上的表情很真诚，明显流露出对他们到来的喜悦。

　　“这是我妻子安默，这次带她过来住几天，玩一玩。”李淮宁介绍安默，安默也与大姐闲谈几句，脸上是得体又亲和的笑容。

　　“你可是找了个好妻子啊淮宁，我们家新宇，也和你们一般大，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真是愁人。”大哥夸赞了几句安默，随口抱怨着自家孩子。

　　安默神色一顿，有什么记忆从封存的脑海中冒出来，忍不住抬头仔细打量两个人。是否与记忆中的脸相像？心中存着的疙瘩，安稳了这么些日，还是冒了出来，无法忽视。

　　那喜悦的心情，不自觉地淡了下来。

　　“哎呀，看我们忙着聊天，你们开那么久的车来，一定很累了吧，我先来领你们看看这房子怎么住吧，是要烧灶台的，可能你们住不惯……一会你们就先休息，天还早，记得傍晚的时候一定要烧一灶子，不然晚上会很潮……”

　　大姐边带着他们看各个房间，边碎碎念，不惹人烦，反而让人生出一种亲切来。

　　安默跟着大姐的步伐走，边听边打量着，虽然是农屋，但是装修得很不错，屋子里干净整洁，一应必需品也都有。因为刚才触动了心结，安默虽仍是笑着，可却没怎么仔细去打量。

　　只淡淡地扫过一眼罢了。这表现落在大姐的眼里，不由得想道：看起来是个好说话的姑娘，要求还挺高。

　　一路来到了厨房，安默才提起了兴致来。

　　大姐见她听得认真，便细细地教她。可真是把怎么生火，怎么做饭，方方面面都交代给了安默，安默听得也认真，似乎真的要下厨一样。李淮宁在旁边看她认真的神情忍不住偷笑。

　　两人一问一答，倒是很和谐。大姐也收回了自己刚才的心思，打心里喜欢上安默，说着说着还不过瘾，两个人已经商量起来，大姐亲自做一顿饭来演示了。

　　李淮宁和大哥在旁边看乐子，听着两个女人越聊越投入，终于不能不插手了。

　　大哥把大姐往旁边一拽，戏谑道：“你倒是热心，人家夫妻俩刚开车过来，还想着一会休息休息呢，你倒好，还要晚上给人家做饭，新婚小夫妻俩，饭做的不好吃也是情趣，别瞎掺和了。”

　　大姐一想，也是，她这是高兴得忘了。

　　另一边，李淮宁看安默在手机上记得认真，凑过去小声问，“你还真想在这做饭呀。”

　　“有什么问题吗？”安默奇怪，“我不是早说了要学做饭的吗？也不能总让你来做，像什么样子？”说着在厨房里转来转去，看着倒真像那么回事。

　　李淮宁当初听她要学做饭，只当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她这么放在心上，顿时心里一暖，不由自主地冒出些期待来。她这样，是不是可以说，她是把他放在心上的？是不是说，她对他是有好感的？

　　这样想着，心里一时好开心，从后面把安默抱了个满怀，安默被吓了一跳，手往后要挣脱，害羞地小声说：“大姐还在呢。”

　　李淮宁才不管那么多，头低下来，凑近她的颊边，轻轻吻了一下，满意地看见安默的耳朵一下子红起来，心情更好，忍不住又往耳后轻吻着。

　　“别……有人在呢……”安默的声音微不可闻，微微颤抖着。

　　“好吧——”李淮宁放开她，安默刚松了一口气，他又凑过去小声道：“晚上没人的时候我们再继续。”

　　一句话，成功地让安默的头再也没抬起来。可是那脸上的红，不多会便消去了。

　　耳边是他对大姐大哥在说话，“大姐，你也太拿我当外人了，我熟，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安默也出门送大姐，四个人边走边聊，一直送到路边。

　　大哥大姐刚出了家门，安默也不再维持笑脸，没管李淮宁，直接转身回了卧室。淮宁有点奇怪，没追上去。

　　一进去，看到一张双人木板床，上面铺好了垫子和床单，倒并不简陋，只是——

　　只有一床被子！

　　李淮宁随后跟着安默进屋，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他也有点疲惫了，熟门熟路地踏进卧室，却看到安默已经脱了鞋，躺在床的一侧，背对着他，模样似乎在赌气。

　　李淮宁目光扫过床尾的一床被子，顿时明白了。

　　得，这是害羞还没缓过来呢。不过他倒觉得格外怀念这种感觉。

　　李淮宁想着想着，思路却飘了，看着她一身白裙子，侧躺在浅蓝色的床单上，有一种纯白的美好，可那玲珑的曲线，又让他心猿意马起来。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李淮宁也躺在了床的另外一边，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安默啊安默，我好像很贪心，我好像很心急，明明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一个人再孤独寂寞的时刻都挨过来了，可是现在你在我身边，我却想让你快一点，再快一点，喜欢我，好不好……

　　背对着淮宁的安默呢，当然睡不着，从重逢，到结婚，她沉浸在喜悦里，两人一起为他们的小家添置东西，蜜月旅行，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她几乎要忘了自己的心结。可是，结就是结，不解开就永远藏在那里。

　　一个小小的提示，就会让它冒出来。

　　一张床，两个人，同床异梦。

　　身后，李淮宁的呼吸渐渐绵长起来。

　　李淮宁再次醒过来，是被一股烟呛醒的。睁开眼，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第一眼没有看到床边的人，李淮宁猛地坐起来，清醒了几秒，穿鞋下床。

　　卧室的门被关上了，应该是安默怕吵到他睡觉，李淮宁推门出去，被浓烟呛得直咳嗽，屏着气去拿了两条毛巾，拿矿泉水润湿了，捂住口鼻，冲进厨房里找人。

　　却见安默也是一手捂着口鼻，却还是呛得直咳嗽，正在铁锅旁边不知忙活什么，灶台门口的柴黑黑的，上面有一层水迹，散发着浓烟。

　　而身上的白裙子，早已经被染得到处是灰了。

　　李淮宁又好气又好笑，也顾不上自己的心情，直接把人从锅台旁边拉走，拽到了门边。

　　安默却还在挣扎，叫道：“我锅里还有菜呢！”边说话边咳嗽。

　　李淮宁一手夺过手里的铲子扔到旁边，“当啷”一声，直接用蛮力把人拽到外面去，然后去厨房收拾烂摊子。先把灶收拾了，没烧完的木柴也都塞进灶底，锅里的东西看起来倒还可以，淮宁尝了尝，加了点调味，翻炒几下，出锅。这么一折腾，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房屋的通风设计很好，估计烟一会就散没了，李淮宁出来，一眼就看到安默坐在门外的小椅子上，垂着头，似乎内疚得不行。

　　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安默闷闷道：“看你睡得熟，本来想做个晚饭的，没想到……给你惹麻烦了。”

　　李淮宁失笑，“我希望你给我找一辈子的麻烦，默默，我们是夫妻。”

　　安默仍然没有抬头。

　　李淮宁双手托起安默的头，看到她眼眶里含着泪，委屈又惹人怜，安默还在为自己辩解：“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它就冒烟了，我一看柴火烧出来了，赶紧往里填，又没踢动，就浇了点水……”

　　淮宁看她脸上跟小花猫似的，又听了她的话，真是哭笑不得，见了她的泪，又心疼得不行。

　　“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就算难，也不会搞成这样的……”

　　安默还在自责，小嘴不停地说，李淮宁轻声叫了几次“默默”也没用，只好凑过去吻了一下安默的唇，成功地让面前的女人忘记说话。

　　那呆愣愣的，梨花带雨的神情，看得淮宁心中一荡。

　　一下也是吻，两下也是吻，不管了。淮宁又吻上去。

　　两个人都生涩得不行，淮宁也不会，只是唇与唇的厮磨，却渐渐让两个人升温。

　　突然，安默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推开李淮宁，往外面跑去。

　　留下李淮宁一个人站在原地，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