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滋味》世音书

10、亲友

　　安默突然开窍注册了微信，前一天晚上根本就没睡好，研究生的导师和几位好友马上拉她进群，问东问西的。

　　这群里加上老师只有7个人，都是老师带的研究生，一届只带两个研究生，一男一女。
　　因为老师年纪挺大了，所以从安默的下一届开始就不带研究生了，安默是老师的最后一批研究生，也是六个人里最小的。

　　导师那天有事脱不开身，又年事已高经不起奔波，没能参加安默的婚礼，只有几位几位师兄师姐，人也没有来全。

　　安默说这次带着丈夫去看老师，老师可是高兴坏了，在群里问了好多问题。
　　好友们还帮着老师问，这几个人和老师关系好，也没什么顾忌，话题尺度越来越大，安默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最后还是老师善解人意让几人消停点，让安默好好睡觉，这才作罢。

　　安默关了群，就看见一溜五个消息，来自群里除了老师和安默之外的五个人――

　　【大师哥】是他吧？
　　【大师姐】是他吧？
　　【二师哥】是他吧？
　　【二师姐】是他吧！
　　【石雨寒】是他吧？

　　安默囧，要不要队形这么整齐啊。
　　不知道怎么回，索性不再回复，心绪不宁。

　　【石雨寒】安默，我知道你看见了。
　　【石雨寒】你的习惯，关手机之前会检查一遍有没有漏掉的消息。

　　安默咬唇，被发现了就不好不回了，想了半天也只回了两个字。
　　【安默】是他。

　　又接着打字。
　　【安默】我真的要睡了，晚安。

　　然后就果断关了手机，淮宁洗澡出来在床铺一边躺下，“要睡了？”
　　“嗯，晚安。”安默笑说。
　　“晚安。”

　　道了晚安，安默却差不多凌晨才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明显睡眠不足。

　　睡眠不足的后遗症直接体现在安默的反射弧上。

　　车里，当淮宁说了一件什么事情，安默半天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淮宁终于放弃，“昨天没睡好吧，你先睡一会儿。”

　　安默条件反射“嗯”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反应过来，“不行，说好了要陪你说话的。”

　　“我没关系，你睡吧，给你放一个轻音乐。”淮宁开了音响，是风居住的街道。

　　安默实在不在状态，再加上音乐舒缓，很快就睡着了。
　　淮宁看着身边人的睡颜，默默放缓了车速。
　　***
　　正常从C市到B市的车程是两个小时，淮宁刻意放慢了速度，到B市时，已经超过半个多小时了。

　　安默睡得很香，看来是真的没有休息好。

　　虽然不忍心，淮宁还是推了推安默，“安默？安默！醒醒，我们到了。”

　　安默迷迷糊糊醒来，好一会儿才清醒。

　　饭店是早就订好的，时间还早，两人就先去了酒店，他们的计划是在B市住四天，见老师同学，去玩一玩，然后再去离B市不远的一座很清静的小镇住四天。

　　把行李放在酒店之后，就直接去了饭店。

　　时间还早，老师和好友都还没来，安默这个时候倒有些紧张了。一直在喝水，洗手间也去了好几次了，淮宁失笑，这个习惯倒是一点都没变。

　　后来实在看不过，就和安默说话转移注意力。

　　“安默，给我讲讲你老师吧。”淮宁问。
　　“我老师啊……”安默想了想，娓娓道来。

　　“他除了教我们，还教几个本科班级，在那帮小孩里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号‘臭老头子’……”还没说完，淮宁就笑起来了。

　　安默说起来，也莞尔，“老师他呀，确实有点脾气，但是文人嘛，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呀。”

　　“我猜你们6个学生中，老师最喜欢你。”淮宁笃定。
　　安默惊讶，“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淮宁却没直说，只道，“你很想让我夸你？”
　　安默真的默了。

　　“老师确实最宠我，不过我也是最小的啊。”安默接着说。

　　“第一次见老师的时候，我还挺紧张的，进了办公室发现大师哥二师哥都在，老师正在说他们……”
　　“我就更害怕了，结果进去之后，介绍了一下自己，老师冲我笑了一下，特别和蔼，让我等一会，接着就继续说两位师哥……”

　　安默眼睛都眯起来，特别怀念。

　　淮宁随意和安默聊着，安默说得开心，也没再去洗手间，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淮宁看时间快到了，大家估计也要来了，就提醒了下安默。

　　安默立马又紧张起来，突然脑海里转过一个想法：要说紧张不应该是……某人紧张吗？怎么自己紧张得要命，他倒没事人一样，太不公平了。

　　殊不知，安默脑海中的某人，其实也在心里紧张呢！

　　服务员敲了敲门，淮宁和安默立马站起来。

　　果然，大家一起来的，老师的妻子前几年去世了，儿子工作又忙，几位学生有时间就去看老师，这次听说安默要带人来给老师看，自然一起来了。

　　一位眉目严肃的学者走进来，后面跟着两女三男，安默眉眼都亮起来，迎过去开心叫道，“老师！你可来了！”

　　淮宁就发现老师刚还严肃的面容立马就变了，那神色温柔的呀，简直像变了个人。
　　老师清咳几声，“好了，赶紧都坐下吧。”

　　淮宁上前去恭敬叫了声“老师”。
　　老师没搭理他，由安默扶着自顾自坐下。

　　淮宁站在原地有些呆愣，老师后面几人忍着笑，给了淮宁一个安慰的眼神。
　　老师这是……护短呢！

　　安默拧着眉，还是觉得有点好笑，她还没看见淮宁这样过，不过还是没出口帮淮宁，她可知道老师的脾气。

　　她这个婚结得突然，老师却不会说她，只能迁怒淮宁了，不过老师也是明事理的，这样做也只是小小的考验而已。

　　淮宁调整了下心情，回到桌子边挨着安默坐了。

　　安默站起来一个一个介绍给淮宁，哪个是大师哥，哪个是大师姐……
　　淮宁乖乖叫人，几位师哥师姐倒是没为难淮宁。

　　到了石雨寒的时候，情况有点复杂。
　　石雨寒神色不冷不热，淮宁格外注意他，也淡淡的，不似对另外四位师哥师姐那样。

　　安默只感觉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激起了火花，却不太明白，这两人怎么就两看两相厌了。

　　再看二师姐，脸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安默无奈，她想到老师对淮宁不会有好脸色，却没想到石雨寒也这样。

　　安默有点生气，老师的脾气就是如此，她们都知道，可是石雨寒是以什么身份对淮宁摆脸子？
　　安默没说话，还坐在老师旁边，脸色却淡下来了。

　　二师姐捅了捅二师哥，示意他看安默，二师哥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也浮起一丝笑意。

　　终于认完一圈人，淮宁去叫服务员过来点菜，每人象征性地点了一个，老师先来，安默和淮宁又点了几个凑够12个菜。

　　点好菜，几人坐定，都是以前的同学好友，聊的很热络，老师一直拉着安默说话，安默一时也顾不上淮宁。

　　淮宁面色不变，依然带着笑，时不时给安默和老师添茶。
　　安默趁老师喝茶，回头看了一眼淮宁，眼神里有些无奈，淮宁同样以眼神表示安慰。

　　后来还是大师哥觉得这样不太好，主动和淮宁攀谈起来，两人的性格意外很合拍。
　　老师余光看见了，也没发话，只轻轻哼了一声，惹得安默不满地小声叫了声“老师”。

　　菜很快上齐，一顿饭吃得还算是愉快。

　　吃过饭安默想去趟洗手间，又有点担心，自己不在的话，老师会不会为难淮宁。
　　老师看她这样又“哼”了声。

　　二师姐当然看在眼里，赶紧起身叫着安默去洗手间。
　　出了包厢，忍不住就开始调戏安默，“这么在意他啊。”

　　安默红脸，不说话。
　　二师姐又说，“雨寒今天做的有点过分。”安默脸色凉下来。

　　二师姐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说，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啊？”
　　安默疑惑，“什么？”

　　“你看不出来雨寒喜欢你？”二师姐笑。
　　“啊？不可能吧。”安默惊讶。

　　二师姐也惊讶，“你真不知道啊！”
　　安默无辜，“我怎么知道……就算这样他今天也不对。”

　　二师姐取笑，“看来是他无疑了，能让安默这么护着。”
　　“师姐……”

　　安默和二师姐回到包厢之后，觉得世界有些玄幻。

　　老师和淮宁聊的正好，脸上没有一点严肃，反倒是雨寒，脸色不是很好。
　　席间大家都喝了点酒，有点上脸，老师兴致很好，突然叫了声，“小磊！”

　　大师哥应了声。
　　“把画轴拿出来吧。”老师吩咐。

　　大师哥出去了一趟，很快回来，手里拿了一个精致的卷轴。

　　老师拿过来，交给安默，“喏，打开看看。”
　　淮宁看向安默，看到她难得这么明显得表露出开心，有些好奇。

　　安默和大师哥展开卷轴，纸上点点碎金，上面竖版的四个字：白头偕老。
　　字迹清傲，有极好的风骨，淮宁不懂画，也能看出来这副字绝非凡品。

　　大师哥眼里都是笑意，“这副字，是老师送给你们两个的。”
　　淮宁起身，“谢谢老师，我敬您一杯。”

　　老师没说话，却端起了酒杯，安默眼睛一亮，老师这是……接受淮宁了！

　　回程两人没有开车，淮宁一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微醺，但是没有醉。

　　淮宁问，“很开心？”
　　安默解释，“老师一副字千金难买，我三年要了多次，老师都不松口，说不写了，没想到这次竟然送我一副，还是……”

　　还是“白头偕老”四字。

　　淮宁闭眼，心情好的不得了，白头偕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