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居乐业》魔女小妖

9、第009章 大河村事件（三）

　　洪涛带着人赶往距离县衙最近的大河村，但其实，这些事也没有什么好查的，具体神呢细节，他不说全部知道，却也了解的七七八八。

　　正因为了解，所以才对蒋兆鸣有意见。

　　其实洪涛倒也对这些农民很是同情，涉事的几个村子加起来也有将近两千人，眼看着这么多人忍受饥饿，生活窘迫，他也于心不忍。

　　既然这新来的县令想管这事儿，他倒也愿意帮帮忙的。

　　洪涛招过来一个衙役，吩咐道：“你去将现在的情况跟郑家的人说一声。”

　　“是，大人。”

　　他这边也就带着几个人，象征性的走访了一下。

　　掐着时间，洪涛赶到了县衙。

　　谢辞渊问道：“情况如何？”

　　“启禀大人，情况正如这些村民所言，而且村子里断粮已久，不少孩子都已然饿死。”

　　青县原本就是穷县，年年上缴朝廷税收，从来没有哪一次交齐过，还时不时的请求朝廷拨款，如今眼看着人也要损失不少，若是再没有人，这边的行商之人怕是也要放弃这块地方了。

　　洪涛话音刚落，就收到蒋兆鸣的瞪眼。

　　而不过会儿，便有一位穿着讲究的富家公子带着几位仆从赶到了县衙。

　　“谢大人，不知您已经上任，没有尽早拜访，还请您恕罪。在下乃是郑家的郑茂业，知道您要过问这几个村子连续两年绝收一事，在下知道一些情况，不敢耽搁，就赶紧过来了。”

　　郑家是当地最大的商家，关于盐田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们收到了风声又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做？只是他们抱着十二万分的期待，最终弄出个这样的结果，而合作者有恃无恐，一旦有人追究起这件事，郑家就是首当其冲的炮灰。

　　是以郑茂业的嫡兄早早的便离开青县，回了本家。

　　而他是家族庶子，便只能留下来处理这种事情。说白了，其实他也只是被家族放弃的人。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郑家在青县的事情，他也有着全权的话语权。

　　在洪涛吩咐人过来通知他的时候，他立刻就做出了决定，用最迅速的方法将郑家从这件事中摘出去。

　　谢辞渊看了洪涛一眼，前脚刚放洪涛出了县衙，后脚郑家的人就来了，这洪涛是谁的人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对着郑茂业微微点头。

　　郑茂业说道：“当初盐田的事情，确实是我们异想天开了。当时征地是宝华公主出面，官府才批下来，而征地所用银两我们都已经交付，共计一万九千五百三十一两白银。这笔银子是从郑家的账上走的，之后全权交给宝华公主负责。而现在所有人都没有收到银子，其中具体发生什么，我想蒋大人或许知道一些情况。”

　　谢辞渊挑挑眉，他还什么都没有做，这些人都已经忙着跳出来了。这样说起来，蒋兆鸣是公主府的人了？而银子经过公主府的人的手，却没有到达百姓的手中，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自然一目了然。

　　蒋兆鸣原本还是有恃无恐的，他能够当上主簿本就是背靠公主府的提拔。而宝华公主在留山郡，都是地位最高的，他相信不管来人是谁，都不会愿意跟公主府对上才是。

　　他想的很好，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新任县令才刚上任第一天，这些人一个个都急着跳出来了。因银子一半进了他的口袋，一半进了宝华公主贴身婢女的口袋，这让他如何交代？

　　蒋兆鸣不免气急，这些人都是脑子有病吗？

　　哪一年旱灾水灾的不死很多人？这一次就当成旱灾处理又能怎么样？明明只要混过了今年，事情也就过去了。有公主府的府兵镇守，就这么几个人也不可能去京城告状不是？

　　明明当初很有默契来着，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倒不是他们翻脸的快，而是前任县令有份参与其中，他怕担责任所以也就能推则推，而信任县令在升堂的时候，众人就看到他的态度了。

　　这件事，在青县怎么闹腾都无所谓，可是一旦捅到了皇上面前，公主府可能不会有事，但是他们这些有份参与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遭遇清算。人都有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涉及到百姓田地、作物绝收、盐业，这些罪名真要追究起来，砍头都不一定能了结。

　　洪涛想的则更深刻一些，上任县令是怎么死的，他稍微了解到了一点内情，大概就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而且事情还涉及到了公主府。

　　之后，上任县令就被山匪害死了，洪涛知道这件事他正确的做法应该将之烂在心里，永远都不要记起来才是。但是，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常常被自己的猜测惊出一身冷汗。

　　公主府有什么秘密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而从谢辞渊对待这件事的态度来看，京城可能已经有人听到了风声，他之所以能够态度强硬，应该也是有人做后盾。不管公主府在密谋什么，有谢辞渊在前面顶着，也好过被绑上公主府那条船。

　　这也是洪涛这么快就对谢辞渊投诚的原因之一。

　　宝华公主的公主府就在青县境内，几乎每一任县令上任之时都会前去拜访。后来也有几任县令死在山匪手中，刚开始洪涛当真没有多想，毕竟青县多山匪，也有县令想要发财选择官匪勾结的。那拒不合作的人，被弄死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前任县令的死，在联想到之前有几位县令的死因，洪涛就觉得细思极恐。

　　蒋兆鸣这个时候也想派人去公主府，但是他也无法越过谢辞渊擅自行事，是以说道：“既然郑公子说此事涉及到公主府，且那笔银子也是经过了公主府的人的手，那不如请公主府的人过来当面对质？”

　　洪涛：……

　　亏得他这些年都跟蒋兆鸣斗智斗勇，实在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蠢到这个地步。

　　郑家的账目一清二楚，郑茂业虽然被家族放弃留在青县，可他也不可能随便得罪宝华公主。会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的。而关于县衙账目一事，当时宝华公主是交给蒋兆鸣的，如果这个时候蒋兆鸣将事情一力承担下来，公主府也会出面保他。

　　可是这会儿，他却将公主府拖下了水，那他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一个——炮灰！

　　郑茂业也没有想到蒋兆鸣会这么蠢，他都已经做好了会被宝华公主记恨的准备了，没有想到蒋兆鸣硬生生转移了大半的仇恨值。

　　公主府在县衙自然不可能只有蒋兆鸣一个人，早有人出门通风报信了。

　　不过公主府距离甚远，谢辞渊不可能一直开堂等着公主府来人。

　　许青薇已经将饭菜摆好，等着谢辞渊回来就可以开饭。

　　吃饭的时候，许青薇问道：“是什么情况？”

　　“这青县比我想象中要有意思。今天来告状的这些村民，每个村都是三四个人，而且青壮年、老人、孩子都有，告状的时候说的话也是条理清晰重点突出，我怀疑他们背后有人在支招。”

　　许青薇心底诧异，“有人支招？”

　　谢辞渊点点头：“而且，看洪涛和郑家今日的表现，他们大概是想跟公主府撇清关系的。这一点我们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他在青县势单力薄，少不得要拉拢一些人支持他的工作，郑家的情况无疑是最适合的。

　　看到许青薇只吃了一小碗饭，便将碗筷放了下来，谢辞渊表情有些担忧的问道：“怎么就吃这么一点儿？是不是吃不惯这边的食物？”

　　许青薇摇摇头：“大概是这天太热了，没有什么胃口。”

　　刘满闷头扒着碗里的饭菜，只是吃着吃着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怎么了这是？”

　　“我想我爹娘爷奶了。”刘满心里是真不好受，自己有好吃的，可是家里爹娘爷奶还有哥哥都在挨饿，日日活在担心之中。

　　谢辞渊也是农家出身，对于这种事情虽说不能感同身受，却也很有些感触。

　　农家人靠天吃饭，可偏偏天灾人祸就在你想象不到的时候到来，一年绝收一家人都难过活，家里人辛苦供应他读书，也是想要摆脱这种靠天吃饭的境况。

　　因为他，现在整个五香村人的农田都挂在他的名下，这样便能少交许多税收。

　　这大概便是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是，天下农民千千万万，这一刻他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来改善农家人的生活。

　　“放心吧，我既然是一县之尊，自然要对治下的百姓负责。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刘满闷闷地点头，不语。

　　谢辞渊眼神温柔的看向许青薇，眸光晶亮。他想起了许青薇之前对他说的话，她说她这辈子的心愿是安居乐业，寿终正寝。

　　而他，想让千千万万人都能够安居乐业……

　　这是他们共同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