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城池失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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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坤宫殿里一时气氛凝重，上百双眼睛虎视眈眈。
林逸舟从地上站起来，面色煞白，或许因为刚才在惜春殿时没有拿到蓝蛇胆，太过心急，以至于肖皇后已经走到殿门那里，他也没有注意，连上百名士兵悄然埋伏在了屋外，他也未曾察觉。
林逸舟一个心像掉落在池子里的石头，慢慢地沉了下去，渐渐变得冰冷。
要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了，林逸舟不做多想，若只是门外这些士兵，他还是可以应付的。而且肖皇后也还在这个殿里，若是从众人手中擒住了她，就有了谈判的筹码。大不了，鱼死网破。
如此想来，林逸舟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同时摸出了袖子里的两把匕首向着肖皇后冲了过去。
禁军将士如一片黑压压的蜜蜂涌进殿里，把林逸舟围了个水泄不通，肖皇后也顺势退出了殿外。
林逸舟冷眼张望四周，发现殿外亦是人影重重，看这情形，肖皇后怕是调来了上千的禁军。
围着林逸舟的进军将士吼了一声“杀”，举着刀剑长枪如惊涛骇浪般朝着林逸舟涌了过去，气势如虹，势不可挡。
禁军人数太多，林逸舟只能勉强与之周旋。这些年在北唐做官，武学终究是疏忽了些，面对这些精锐禁军，他渐渐有些不敌，刀剑无眼，很快就把他一身锦袍划出了大大小小的口子，身上亦伤痕遍布，猩红的鲜血悄无声息地渗了出来，染红了衣袍。头发也有些散乱，不复当年风流才子的模样。
看着林逸舟如此狼狈，禁军将士们士气高涨，齐举刀枪向林逸舟的腰部刺去。周围皆是禁军，林逸舟来不及躲闪，直接被重伤，霎时间，一缕鲜血从他的嘴角滑落，腰腹间更是一片暗红。
肖皇后在门口观战，看着林逸舟已无还手之力，嘴角一勾，与芷奴交头接耳说了些什么，随后，芷奴对禁军叫道：“娘娘吩咐，留下此人性命，娘娘要自行处理。”
禁军头目对着里头的将士大喊一声“住手”，屋里的人立刻停下手来。
殿内一片狼藉，被禁军抓住的林逸舟一双眼涨得通红，嘴角渗出一缕血丝，让那张原本俊美的脸颊看起来有些戚戚然。
肖皇后瞥了林逸舟一眼，目光里流露出胜利者的荣耀感，那种神情分明是在对林逸舟说，我赢了。她转而与芷奴道：“洗干净他的脸，让本宫看看他到底是何人。”
芷奴连声应是出去准备了。
肖皇后正要往殿里去，晃眼间却瞧见大殿另一侧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女子神采飞扬，姿色上乘，一身精致秀丽的宫装，头上一只金钗海棠花玉蕊飞蝶步摇一动一摇，看起来十分华贵，女子虽然只是二十出头年纪，但是已经有了鬼族妇人才有的雍容之气。
梓贵妃出自右丞相萧承之府，是萧承长女，因容颜出众又伶牙俐齿，很是得赵传欢心，虽然这几年下来膝下只有六公主赵媛一个女儿，却依旧盛宠优众。肖皇后与赵传是患难夫妻，赵传对肖皇后自然情深义重，梓贵妃算是在后宫之中勉强能与之争辉的女人了。
右丞相一家向来与长公主赵煦交好，梓贵妃亦是赵煦在宫中的耳目。
适才梓贵妃路过庆坤宫，看见芷奴领着林逸舟鬼鬼祟祟地往大殿里面去，心里就十分疑惑，紧接着又看见一干宫女匆匆从殿里出来，始觉其中古怪，再看到芷奴出来召集了大批禁军，心里暗想定然有大事发生，便在一旁窥伺。
这会子瞧着尘埃落定，梓贵妃又听见肖皇后要暗自处置林逸舟，想来这其中必然有隐情。遂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当起了半路程咬金。
梓贵妃装着一如往常的满面和气，走到肖皇后身前对着她矮身福了福，道：“娘娘可还安好？方才我瞧着大殿门口黑压压一片，实在放心不下，便过来看一看。”
肖皇后自知梓贵妃来之不善，只十分得体地一笑，假意宽慰道：“不过是一个刺客，现下已经降下了。妹妹就莫要操心了。”
梓贵妃趁机往殿内一看，瞧见林逸舟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腹部一片猩红，看起来甚是骇人。此刻林逸舟脸上的易容膏已经被芷奴除尽，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梓贵妃蔑视一笑，道：“这刺客长得倒是俊俏，可是却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公然到庆坤宫里来行刺娘娘，定得交给大理寺好好审问一番。陛下看重娘娘，如若其中有隐情却错杀，陛下那里也说不过去啊。”
肖皇后乜斜一眼，有着七巧玲珑心的她自然晓得梓贵妃的意思，这女人多半是看见了些什么，才敢这般在她面前放肆。若是她要私自处理林逸舟，这女人还不晓得会捅出什么篓子来。
肖皇后目光冷冷地看着梓贵妃，嘴角微微上扬，用带着警告意味的语气道：“本宫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扰了陛下的清净，既然贵妃妹妹都这样说了，还是本宫方才思虑有失妥当。”
肖皇后转而看了趴在地上的林逸舟几眼，脸上的笑容顿时浅了几分。怎么会是林逸舟？她一时心惊不已，薛千菀与林逸舟的事她早有耳闻，照今日的罪名处置下来，怕是难逃一死，那……
肖皇后犹豫再三，还是对禁军统领萧全道：“押去天牢，按律处置。”
萧全拱手道“是”。
梓贵妃看着肖皇后脸色铁青，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喜悦之意，瞧着林逸舟被抬走了，想着此处已没什么好停留的，故而欠身一拜，道：“臣妾见娘娘脸色不佳，便不再打扰了，臣妾告退。”
肖皇后乜了梓贵妃一眼，瞧着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暗暗嘲笑她的愚昧无知，再不济，她还有两个皇子三个公主。转念一想也无妨，现在不是与她较真的时候，待他日大事成了，自然会给她好日子过的。肖皇后这样暗想，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道：“去吧。”
梓贵妃拜别。
回到殿内之后，肖皇后重新躺回美人榻上，芷奴在她身后为她按压太阳穴消减疲惫。
忽而肖皇后睁开了眼睛，道：“芷奴，你派人通知大理寺卿蔡远，林逸舟的案子一定要谨慎处理，无罪释放是最好。”
芷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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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里，肖皇后这一闹腾，倒是让大理寺卿蔡远犯了愁，怎么才能无罪释放呢？听芷奴所说，皇后自己都出承认了林逸舟是刺客。而现在最让蔡远忧心的是，林逸舟在宫里伤的太重，尽管已经找了大夫悄悄进行医治，可是大夫说没有把握，所以还是有可能在他还没能想出法子的时候，林逸舟就先死了，那时候就无法向肖皇后交代了。
就在蔡远焦头烂额的时候，他的谋士给他出了个好主意。
说那刺客乃是其他人扮成了林逸舟的模样，如此再从牢里提个死囚代替林逸舟死了就成。这样不但洗去了林逸舟的罪名，还让刺客一事也得到了解决，肖皇后那里也可以交代过去。
蔡远拍案称好，“妙哉妙哉！”
蔡远正打算安排把林逸舟暗中送回府上去，刑部尚书袁旭却突然造访。
蔡远又忙叫人把袁旭迎去了偏厅，自己这就过去。
大热天的，怎么老多这么些麻烦事！
袁旭此次登门造访不为别的，正是与林逸舟有关。
袁旭将几封加急书信递给蔡远，一本正经地道：“方才听说林逸舟林大学士被抓到你这里来了，刚巧我也有一些与他有关的消息。”
蔡远迷惑不解，十分犹豫地接过那几封信，看着上面的收信人都是：平云长阳城河清王府林席文亲启。
“平云河清王？那个平云战神王爷？这又与林大学士有什么关系？”
袁旭依旧板着一张脸，听见蔡远一连问了这么多问题，不免露出些前辈看无知后辈的眼神来。
“大人再看看这些加急信件的内容。”
蔡远瞥了袁旭一眼，拆开信一目十行地读起来。越往后读，蔡远的脸色越发难看。直到最后，脸色已苍白得如囫囵吞下了一整条咸鱼。
“前几日，我追查一桩案子，到景安驿站里去取证，恰巧看见了这几封信，当时外面还有一层信封，写的只是平云的寻常人家，但是这信是加急的，而且信极厚，我狐疑之时，看见有信封封口处没有封好，正是两层信封，便拆开来看了。”
“不巧正是林大学士写往平云的书信。”
“这几日驿站书信极多，有些积压，故而我一查，这样的信竟然有数封。”
蔡远如梦初醒地放下手中的信，惊惶地看着袁旭，轻声道：“难道大人怀疑林学士是平云来的细作？”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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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残云，今夜月儿半圆，月光洒下来勾勒出城墙朦胧的轮廓和树木疏影。
在后蜀与平云的交界处，方城之外，一千后蜀精锐如夜中伺机而动的猛兽，在城门外的草丛里缓缓移动。
已是二更时刻，城墙上的值夜士兵望着远处茫茫黑暗，一股睡虫直直袭上大脑，但是在责任的要求下，还是勉强在城墙上走动着。
忽而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走！”
精兵随着那人在城墙背月光一侧爬上云梯，很快就悄无声息地上了城墙。
男子一跃落地，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盔甲上，映出一个身材健硕的身影来。
几乎眯着眼睛在行走的士兵走到男子面前，突然感觉到一股阴冷杀气，刚要睁开眼睛，就被一剑贯喉，倒在了血泊之中。
今夜，平云第一座城池失陷。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城池失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