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把龙渊剑》遍野花

3、第三章

　　“对！”

　　“少主不应是如此狠毒之人，当废少主！迎新少主！”

　　秦决然身后之人声势极大，一边捧秦决然，一边冷嘲热讽地向秦子渊落井下石。

　　秦决然看着秦子渊，注视着秦子渊淡雅温润的轮廓。

　　曾经多少年前，少年时他自负天才，心高气傲，哪知家主之脉却出了一个更厉害的天才秦子渊。秦子渊天赋卓绝，进境神速，修为方面把秦决然甩得远远的。秦决然在秦子渊身后拼命追逐，可无论怎么追，秦子渊就是离他那么远，距离越拉越大---他曾经只有仰望秦子渊的份，如今秦子渊因为他出的主意天赋不再，跌入泥底去。但秦决然还不满足，他要堂堂正正地打败一次秦子渊，洗去多年之辱！

　　秦子渊在家族内也与一些人要好，有一个昔日被秦子渊赏识的少年站出来，唾骂道：“谁不知道你们第二脉最善于颠倒黑白、落井下石！少主如今落到这个地步，还不都是因为你们第二脉的秦雪菲给害的！若不是为了保护惹祸的秦雪菲，少主怎么会被人趁机而入，毁去丹田？”

　　秦决然冷笑道：“明明是他自己不当心，被贼人钻了空子，凭什么把这一事赖在雪菲的头上？雪菲是无辜的！她那么亲近秦子渊，秦子渊修为尽毁她也很伤心，哭得眼睛都红了！”

　　少年气得要死，却被秦子渊拦下。秦子渊启唇，在他说话时，人群都安静了下来，秦子渊道：“秦雪菲所受百鞭非是我所罚，而是太上长老遇她行事不端，不成体统，违反家族规矩方才罚的。我也不知哪来流言蜚语，竟把罪责都怪在我身上。”

　　秦决然冷笑道：“定是你撺缀太上长老罚雪菲的！事已至此，我非要把你这个心胸狭窄的人赶下位。秦子渊，你与我比剑，胜者得龙渊剑。你敢否？”

　　秦子渊有些啼笑皆非，他重复了一遍道：“你这个金丹后期，要和无修为的我比剑？”

　　人群中纷乱的声势骤然一停，刚才的少年震惊道：“秦决然，你脸皮怎么这么厚？你知不知道你的脸皮可以盖城墙了吗？”

　　曾受过秦决然之恩的阿翠在人群里憋红脸，叫道：“少主必胜！”她偷偷捡起一颗石子正中秦决然的脑门，秦决然吃痛道：“是谁，是谁扔我石头？”

　　秦决然愤怒的目光环望了人群一周，硬是找不着丢石子的元凶。他恼恨无比，拔剑剑指秦子渊，“秦子渊，你敢否与我一战？”

　　尽管场中混乱无比，无数人群情激昂，秦子渊却依旧眉目冷淡，气质淡若水。秦决然又喊了一遍：“你敢否？秦子渊！”毕竟秦子渊做了秦决然多年修炼时头顶的阴霾，秦决然为了壮胆，面目扭曲成凶恶逼人的模样。

　　秦子渊启唇笑道：“当然敢，你不使用任何修为，与我比止杀剑！你赢了拿走龙渊剑，你输了----那就不得再向我索要龙渊剑，并在场中澄清秦雪菲一事。”

　　秦决然一时惊诧于秦子渊那么快就松口，他握紧剑，道：“那就来战吧！”

　　众人簇拥着秦子渊与秦决然来到决斗台，这决斗台平时交由弟子间生死斗互相解除恩怨，传闻这决斗台在秦氏建家起便一直存在，古朴的台子上布满剑痕法术灼烧的痕迹。

　　此刻秦子渊与秦决然分立擂台两端，秦决然持他的本命长剑，秦子渊则抽出龙渊剑，龙渊剑乃剑中王者，剑身似泓秋水，雍容高贵。秦决然看着龙渊剑，喉头一动，心中满是渴求贪婪之意。他担心这把神兵一照面折了自己的剑，便提出道：“秦子渊你不能用龙渊剑！龙渊剑是神兵，我们应该用差不多的武器对打。”

　　底下传来一阵哄笑声，第二脉的人凶狠地骂了回去，“笑什么笑！比斗本来就要公平。”

　　秦子渊无奈，只得借了方才为他说话的那名少年之剑，并把龙渊剑托付给他照料上一会。然后他才提着剑上了台，与秦决然遥遥相对。

　　这是一场只拼剑术的比斗，秦决然率先出手，一剑劈山式当头落下。

　　随着修士每次进阶，修士的体质都会强壮一些。修剑的金丹后期秦决然体质更胜于同阶者，精气丰裕，力如猛牛，可裂金刚。

　　好在秦子渊毕竟是曾经的元婴修士，即便修为尽散，体质强度也不赖，但依然无法与秦决然比较。

　　秦子渊并未硬挡劈山式，而是格剑后，剑锋一滑合身一撞，直取秦子渊喉头。

　　秦决然冷哼了一声，见到秦子渊退避他的锋芒，心中产生了一股解气的快感。秦子渊合身撞来，他便下腰一腿扫之，使秦子渊无立足之地。

　　秦子渊则在秦决然的重剑上接力一按一跳，腾空而起，长剑直刺秦决然眉心。

　　电光火石间这套动作迅捷飘然，使秦决然避无可避。

　　秦决然猛吃一个大亏，暗叫不好，他匆忙间一拧头，秦子渊刺中了他的颅骨一侧。由于秦决然颅骨坚硬，秦子渊这一剑并未刺穿颅骨，只是在秦决然的头上只破开一个鲜血直流的口子。

　　秦决然一时轻敌，竟落到这个下场，他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一样。他仗着体质优势，他伸出左手像抓小鸡一样地抓向秦决然，秦决然飘然而退，竟只抓住他一片碎裂的雪白衣摆。

　　秦子渊落地时精准地以剑身反射烈日阳光入秦决然之目，秦决然被反射的光芒晃得瞳孔一缩。乘此之机，秦子渊扑上来止杀十二剑，一剑比一剑强势凌厉，剑锋碰撞叮当间，秦决然猝不及防，他只化解了前八剑，第九剑穿透了秦决然的左肩，第十剑轻轻点在他的眉心，留下一抹血痕，第十一剑划破秦决然的心口一侧的衣服，第十二剑则剑指秦决然的喉咙。

　　因秦决然浑身金刚之体，秦子渊也出于点到为止，所刺的均是小伤，但足以看出秦子渊剑术远胜秦决然，战斗意识超群。

　　台下秦子渊的拥护者发出震天撼地的欢呼声，第二脉的人脸色均极为难看。

　　秦决然手里还举着剑，满脸不可置信。秦子渊的剑尖在秦决然喉咙口划开一个小小的伤口，秦子渊拱手一礼道：“承让了，表弟。”随即他收剑入鞘，从决斗台上飘然而落，气度行止堪称风姿神秀。

　　秦决然怔怔地看着秦子渊的背影，他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曾经压在他头上的那片深重的阴霾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一次打败了他。过了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摸了一把喉咙，发现满手都是鲜血。秦决然的脸孔顿时涨得通红，心中憋着一股气怎么也吐不出来，羞辱、怨恨、嫉妒这三股情绪占据了他的大脑，使他怒之欲狂，愤而挥剑，用了修士之力向秦子渊斩去----

　　台下的欢呼声顿时变作惊叫声，隐在楼阁中观战的太上长老发出气急败坏的愤怒喝止声。可这一切都拦不了秦决然爆发时的那一剑...

　　秦子渊闻风声即知身后杀招，那一瞬间他锵然拔出边上少年捧着的龙渊剑，回身一格。龙渊剑似行云流水般的剑身爆发出光芒，为护住心血相连的主人主动催动己身之力，铮然一声竟生生化解了秦决然一击！

　　第二秒太上长老就从楼阁窗口中一跃而下，一巴掌拍下去，把袭击伤人的秦决然拍翻在地，发出一声骨肉皆折、令人牙酸的声音。秦老君叫了声渊儿，匆匆冲向秦子渊身边，一把抓住秦子渊查看是否有伤口。

　　见秦子渊浑身无大伤，秦老君方才松了一口气，继而眉开眼笑起来。他向之后降临的几位各脉的长老冷笑道：“胜负已分，此子心性不佳，求道路上必无大建树，尔等还有话说？”

　　秦决然落败秦子渊一事就像一个耳光，深深打在三名第二脉长老的脸上。他们拉着一张脸，尴尬地驱散围观的众人，其中一名第二脉长老扶起秦决然时斥道：“叫你乱找人发决斗邀约！小孩子家家懂个什么？回去继续练剑！”

　　扶起秦决然的长老又尴尬地赔笑道：“老君，这小孩子不懂事，说得话不算数。龙渊剑还是当能者得之...子渊的情况我也知道，没有治好的机会了...这龙渊剑，还是要落到本代最出色之人手里的。”这名长老话里话外都在说秦决然的赌约附加条件不算数，只是小孩子胡闹罢了。

　　秦老君冷笑一声，道：“秦决然只是一个庸才罢了，习了多年剑，剑道境界还只是一般般，连我家渊儿都打不过，亏你们还拿得出手。而且此子脸大如盆，本代最出色之人？哈。”

　　秦子渊笑得见牙不见眼，“决斗已完，有一事却尚还未完。几位长老回去记得提醒秦决然，让他明天八点去演武场向我秦家子弟澄清秦雪菲一事。”

　　这他们一人一句话，把第二脉的长老们气得半死，几位长老铁青着脸，却也说不出什么，只得带着受伤的秦决然拂袖而去。

　　昏迷的秦决然中途其实已经醒来了，他听到秦老君对他的评判，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牙。他又因为没面子不敢醒来，干脆一直装晕直到被几位长老带走。

　　边上为秦子渊照看龙渊剑的少年一副梦幻的样子：“少主，你真的赢啦！”

　　秦子渊淡定地把龙渊剑归鞘，把少年的长剑还给他，“已经打完了，走吧。”

　　少年如梦初醒，他立马抱起自己的剑，高高兴兴道：“少主，其实我还真没想过你会赢...你的剑法太厉害啦！刚刚我花了五两银子押你赢，一赔十，我赚了五十两银子！”

　　秦子渊：“......”五两银子，是随便押押的吧。

　　少年又热情地问了一些秦子渊剑道上的问题，秦子渊一一耐心解答。他们边走边行，身影渐渐远去。少年一路八爪鱼般扒着秦子渊，最后还去秦子渊那蹭了顿饭，方才离开。

　　有一些沈家人混在人群中，见到比斗结局后，拉低斗篷走了。

　　黑斗篷的沈家人中有个容貌娇俏美丽的少女回头看了眼秦子渊，低声叹道：“我第一次见到龙渊少君，原以为是个落魄的废人，却没想到此人竟仍有如此风采。爷爷，我们真的不把天心莲赠给龙渊少君，让他修复丹田和经脉吗？”

　　他的爷爷回答道：“不赠。小鸢，你要知道，我们要得到的是整个秦家，而不是去做秦家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