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魔》生死山河主

3、前方传讯

　　在道格拉城中，动荡与悲伤如影随形。消息传来，魔尼亚城遭遇重创，令人心痛。街头巷尾，年迈的妇女泣不成声，苍老的老人高呼要参战，共同悲悼逝去的子女。子民们议论纷纭，惶恐不安,这片古老的国度竟至此境地。多姆斯的勇士不敢歇息，在街道上巡逻维持秩序，以免引发更大动荡。

　　皇城议事殿内，群臣寂然无声。高谋智略的萨麦尔陷入徬徨，或许说哪怕是身经百战的萨麦尔仍旧无法给出如今结局的抉择。萨麦尔又能怎么做呢？如今也无计可施。望伊维诺亚能明智决断，此时正是多姆斯存亡之际。

　　年轻的阿撒兹勒能，可是他终究老了。

　　曾经带给多姆斯荣耀的希利斯现在不过是个伤患在身的垂暮在身的老者。

　　“现在的的战况除了希利斯，根本无人可以解决”斯特马似乎看出了萨麦尔的困惑。

　　“会的”萨麦尔停了一下“一定会的”萨麦尔重重改口说道。

　　群臣仍旧在座，换来的却是无声的沉默。

　　道格拉的演武厅占地近千米，室内装潢着赤色墙瓦，地上是金色的琉璃板，显得金碧辉煌。演武厅在大多数时间里，总显空旷，这里就是伊维诺亚的私人场地，除了特殊的喜庆日，平日里，哪怕是将军依旧没有资格闯入此地，在过去的几年里，伊维诺亚每天都会在演武厅里演武。

　　伊维诺亚的演武厅金碧辉煌,却鲜有人踏足。今日，禁卫军们挥汗如雨,在皇子的木剑下一次次倒地。突然，侦察者赖恩西特急速而至,递上一卷珍贵的锡兰羊皮卷。信中述说,洛仑比亚城沦陷,城民遭屠杀,多姆斯危在旦夕。特来休斯恳请伊维诺亚率军救援。

　　伊维诺亚神色阴郁,却掩不住内心的怒火。他咆哮着质问眼前的禁卫军，企图从他们口中寻找答案。无人敢言，有亲信的奥斯迎上前来，与伊维诺亚展开激烈交战。两人如困兽之斗，你来我往，寄托着对多姆斯存亡的担忧。直至伊维诺亚将奥斯击倒在地，才稍许平息心中的愤怒。

　　信件如下：

　　在希利斯告别的那段日子里，奥莱特在依托米的引导下，短短两年便攻陷了多姆斯位于多米哈山脉的钢铁堡垒。奥莱特势如破竹，所到之处如无人之境，面对他们的进攻，多姆斯大军只能勉强抵挡。

　　前月，奥莱特的骑兵乘胜直抵洛伦比亚城下。这座山城向来固若金汤，却在数日间沦陷，全城遭屠杀，城主维尔亦殉城而死。究竟洛伦比亚发生了何事，鲜有人知晓，我们派出的探子无一生还。

　　洛伦比亚与魔尼亚仅有两千里之遥，而魔尼亚与道格拉之距也不过一千五百里。这里乃多姆斯最后一道屏障，他们承受不起失守的后果。

　　多姆斯危在旦夕，我已别无他法。此时此刻，魔尼亚城内人心惶惶，就连我也压制不住军民的恐慌。此刻,多姆斯再无能像您这样英勇无畏的皇子。我与魔尼亚全城子民在此虔诚恳请阁下坐镇出征。

　　特来休斯与魔尼亚的子民谨此恭候。

　　特来休斯、卡佩伦恭呈

　　"洛伦比亚沦陷,如此疯狂的事情,定是出自那个杂碎依托米之手。"伊维诺亚表情如常,但谁都不知晓这份平静下隐藏着怎样的怒火熊熊燃烧。战事已到了不容回避的关键时刻。突然间,伊维诺亚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咆哮,满面怒容。所有禁卫军闻声纷纷跪地,深恐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君王。

　　奥莱特乃大获全胜,他只用一个女子就让多姆斯最伟大的君王沦为废物,谁又能置喙？

　　"短短几日,谁能告诉我,为何洛伦比亚会沦为屠城?"伊维诺亚愤怒难抑地怒吼,声如滚雷,回响遥远。与往日相比,此时的他更加狂躁异常。

　　无人敢应答,众人心知伊维诺亚不过在宣泄情绪,如常。

　　"必有诡计,是的,那帮奥莱特的畜生,若非如此,依托米绝不可能在数日之内攻陷洛伦比亚。"伊维诺亚面色扭曲。但眨眼间,他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这两年来,他总是喜怒无常。

　　"告知特来休斯城主,我会如约前往。"伊维诺亚对赖恩西特说道。

　　"是,殿下。"汗流浃背的赖恩西特如获赦免般匆匆离去,宁愿面对奥莱特大军,也不愿直视怒发冲冠的君王。

　　羊皮卷凌乱地散落在地上,在空中摇曳飘落。

　　伊维诺亚踱步而行,望向眼前的禁卫军,"你们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他恨不得从他们口中获得一些答复。然而良久,禁卫军依旧缄默不语。

　　"都是哑巴吗,一群废物。"伊维诺亚嘲讽地说道。然而在此情此景,谁敢触怒这位威望赫赫的君王?他们谨记伊维诺亚过往的种种作为,如斯利图家事件、屠三族。

　　只是谁又知道,那不过是他为铲除异己而采取的手段罢了。斯利图家不过是多姆斯的蛀虫,凭借资历欺压百姓,犯下滔天大罪。禁卫军与斯利图家狼狈为奸,罪有应得。又如图克家,叛国罪名确凿,却不得不隐忍于国威之下。

　　或许正是这样的威严,正是他所追求的。

　　伊维诺亚转身对奥斯微笑,这般反差总令人不适。他挥舞手中长剑,"来,陪我练习。"在此情景下,唯有从小与他一同长大的发小奥斯,才不会惧怕他。

　　"乐意奉陪。"奥斯拔出腰间弯刀,与伊维诺亚的长剑交织,火花四溅。伊维诺亚挑衅地看着奥斯,"你相信多姆斯会亡国吗?"

　　"你说呢?"奥斯凝望着伊维,手中长刀使劲一挥,将伊维逼退数步,"殿下,你所言毫无意义,我不知你为何会如此想,但我可以告诉你,这等事绝不会发生。"

　　"你怎知?"伊维诺亚追问,奥斯以更猛烈的攻势回应。

　　"我就是知道,一直都知道,只要多姆斯在,奥斯在。"刀光剑影中,愤怒如同野兽般被点燃,这份愤怒并非只有伊维诺亚独有。

　　"我警告你,便是你是皇子,也休再说这等愚蠢之言,在魔神面前,我也不惧你!"奥斯咆哮,他们犹如两头发狂的雄狮,维护着自己的尊严。

　　"那就打败我再说!" 伊维诺亚怒吼,全力砍向奥斯的刀刃,试图倾泻全部怒火。刀剑相撞,火花四溅,如同夜空绽放的烟花。

　　前方战场日复一日不歇地运回战士尸体,伊维诺亚每日都能听到城头祭师吟唱多姆斯的招魂曲,指引那些英魂归于道格拉。他看见子民倒在地上痛哭流涕,母子相拥,下一刻儿子却奔赴军营,这一切让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却又万般不愿再看到。

　　"砰"伊维诺亚反手一劈,刀剑相撞,火光四溅,大地隐约颤动。他环视四周,双眼通红,气喘吁吁,包括奥斯在内的禁卫军纷纷单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