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魔》生死山河主

23、多姆斯战悲歌

　　暮色渐浓，天穹璀璨星辉点点。多姆斯人已然疲惫不堪，迫切需要休憩以荣。他们入眠时或有梦魇缠身，不知是奥莱特的险恶面容抑或亲人的温暖笑颜。亚纳尔的星光永远动人心魄，伊维只能疲倦地卧于白雪之上，而奥斯则沉沉酣睡于侧。疲惫与伤痛卸去了奥斯一贯的警惕，又或有伊维守护相伴。从残破的铠甲中可见新增的刀痕，触目触心。
　　奥斯素来不诉诸于人。此刻梦中的他却露出本来面目，眉头紧锁低吟。无人能时刻强大无畏，即使当世英雄阿撒兹勒亦非如此。
　　若能窥见伊维之梦，便可发现其中殊不比白日的战争逊色。这是场血腥骇人的恶梦，整个道格拉沦为战场。伊维立于中央，无数生灵在此搏杀呼号，更多则是多姆斯人遭奥莱特屠戮。伊维见一平民怀抱兵刃刺穿敌胸，惶惶大呼“皇，速走“却终被斩首。伊维拿刀奔逃呼号，却无力阻挡更多族人遇难。他竟亲见妇女被拖行，孩童被抛于巨石而粉身碎骨。无数勇士不顾性命以肉毅然抵御利箭。伊维悲愤哀号，亦不能置身事外。
　　隆隆声震天，道格拉高城倾覆破碎。伊维惊醒满头汗珠，恐怕此梦终成现实。
　　营地火光下，悲伤的战士们簇拥一起，少年率先吟唱多姆斯战歌。悼亡歌声响彻天际。伊维记得克莱尔的歌声如此嘹亮激昂，如今却永远沉寂。亚巴顿那天真的笑意令人伤怆，特来休斯的传奇也烟消云散。
　　伤者营中冰寒彻骨，疼痛和疲惫已经足以作畏。伊维看到曾经的侍卫多拉，腿部全失去而独眼失明。多拉向伊维挤出虚弱一笑，泪水自双瞳涌流。伊维哽咽开口“对不起“，又语无伦次“多拉，等你痊愈我们还能并肩而行“。可多拉永远合眼安睡，再无生息。
　　雪幕密布，竟夺去了无数生命。他们经历战火却难敌凛冬，理应在天之灵定不安息。军号催迫，疲累悲伤皆须暂置，更可怕的厮杀在等待。伊维回首望去，满目尸骸，轻吟“我会回来“。
　　破晓时分，众人到达奥莱特后勤据点。卡斯特疯狂率骑杀戮平民，鲜血喷溅。伊维明了战争必有此等黑暗面，既不欲遮蔽亦不愿去止。这是多姆斯人报仇宣泄的方式。
　　萨麦尔面无表情旁观这一切，淡语感慨“沉痛渐至的扭曲总显刺目“。伊维注视苍穹“现实与美梦难以兼得，但世间有生灵皆有，你可以不视也不可屏蔽。“萨麦尔注视伊维，这般狰狞可怕之笑如恶鬼，令他心生畏惧。
　　“我永不被杀戮蒙蔽双眼。“伊维肯定地说。
　　天空蔚蓝如洗，人心却复杂难辨如杂草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