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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清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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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炮终究还是没踏进去,因为想推门进去的那一刻自家老大非常愤怒的将自己吼在了外面,叫自己在外面等着。于是可怜的长安小炮哥在正午的大太阳下站了一刻多钟,虽说入秋的日头没了之前的毒辣,但还是闷着难受,浸了满额头的汗。终才将自家老大从舒舒服服的屋里头盼了出来。他来的时候可是一脸的高兴,一是自己好歹还算是从终南山带回了好多有用的消息吧,二是自己可不像那财迷的萨摩只知道坑钱,可是来喊自家老大去吃饭的。结果没想到只看见老大满脸黑线,虽没说什么话,但眼神感觉毒辣的想杀人,还一直走在萨摩身边,像是拉着他似的,凉嗖嗖的从自己身边走过去了。
等他们到凡舍的时候,四娘正在布菜,萨摩一走到门口就早已闻了烤鸡的肉香味,一溜烟的跑了过去,四娘早就瞧见了,准确的让萨摩扑了个空,嫌弃的说:“好你个萨摩,一大早就又溜出去了,还知不知道再给谁打工啊!”萨摩心疼的看着自己的烤鸡就这样被四娘拿走了,心里还窃喜了一下,看来四娘是还不知道自己偷偷溜出去的事了,又实在是被那只烤鸡吸引和四娘打着幌子偷偷的将手伸了过去,“我这不是忙着赚外快嘛!四娘,嘿嘿!”说着就直接伸手抓起盘里的鸡腿,开始上嘴啃。
李郅见着,无奈的笑了笑,又将自己面前的鸡腿推到了萨摩面前,就和大家说起了晚上抓捕凶手的事。
三炮一脸惊喜,“老大,知道凶手是谁了?”
李郅抿了口茶,郑重道:“三炮,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右候卫调一个小队来,晚上我们要去罗府,可能会有点麻烦。”接而转头看了眼正吃得正欢的萨摩,阴郁的心情稍稍恢复了些。也还是难免的担心起了今晚的行动,所有的定局,再次一举。
近秋的长安城,白天是和了曹丕的那句“风尘不起,天气清凉”,安详又安宁的不得了。一到晚上却是嗖嗖凉风阵阵,活给人添了几分死气,冰凉的直钻骨髓,裹了几件衣裳都不管用,把人的心实实的给兜凉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这天气使然,还是这座城赋予的。
李郅原本是不想要萨摩来的,可是萨摩那句:“李少卿,你难道还想着那罗公子啊!”弄得李郅当场黑了一脸,当事人却和三炮搭肩勾背的走在了前头。
一行人也没管罗府侍卫的阻拦,在管家通知罗奕的空档里直接来到了罗钰的院子,李郅紧紧将萨摩护在身后,虽有一小队的护卫,但总归还是不放心的。
罗钰早已听到这边有动静,见是李郅和萨摩带着一群侍卫来了,眉头蹙了蹙,也不难想是为了什么事。还没等李郅等人进院子便拦在了门口,厉色到:“不知各位大人夜闯我的院子所为何事,要是没什么正当事由,这无故乱闯的罪尤不知道你们可但起吗?”
李郅微微颔首,凛然道:“大理寺办案,这个缘由可为正当,还望罗公子不要多加阻拦。得罪。”说罢,便摆了摆手,示意开始搜查。
罗钰见李郅想强行搜查,刚想开口阻拦,就那么一下子,罗奕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了。
“不知大理寺的各位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我罗府所为何事?”罗奕大步一前,直直的挡在了李郅的身前。
李郅也不惧,公事公办的回了一句:“大理寺办案,来捉拿杀害罗英的凶手,还望罗大人不要阻拦。”
罗奕一听是为了捉拿罗英的凶手,不禁眉毛一挑,这凶手何人确实值得查一查,死在这节骨眼上就怕是已被那位知晓,但如今已是骑虎难下,罗英一死也可以不落人口实。这下子语气便更强硬了起来,“这大理寺竟然怀疑凶手是我罗府的人,半夜来抓人,到底有没有将我罗奕放在眼里。”
这边还在唇枪舌战,萨摩往院子里瞄了几眼,却只见原本亮着灯的厢房已然成了黑色,又见罗钰没了先前的焦急,暗道一声不好,扯了扯李郅的衣袖,十分不满的说了句:“李少卿,再君子,凶手就要跑了。”
李郅眉头蹙地紧,看着罗钰因这句话神色一变,直接道了句:“得罪。”便一挥手示意右候卫小队硬闯,自己则直接用轻功上了屋顶,查看踪迹。
侍卫进屋搜查,确实没抓到人。但李郅一早便已在罗钰的别院周围部下天罗地网,她自当是逃不出罗府。萨摩摩挲着嘴唇,查看着四周的情况,“看来这凶手是还在这院子里。”
李郅使了个眼神给萨摩,询问他怎么办,萨摩看了罗钰一会,见他面对大理寺搜查还是略显紧张的神色,扔了回了个“看我的”眼神,便径直跑到了院子的中心,扯开嗓门开始喊。“我知道你还在这里,我知道你的身份,要是由于你的所作所为让终南山上的蒙羞,或是不想一心护着你的罗公子由于妨碍公务,包庇凶手这种罪名被带去大理寺,还请你自己出来吧。”
罗钰听着这些话,表情控制不住的愤怒,却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而萨摩就是知道自己大庭广众之下什么都做不了而单方面的给清娑施加负担,他握紧了手,发白发疼,想着清娑一定不要出来才好。
萨摩自然是注意到罗钰要吃人般的眼神,还冲他笑了笑,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又接着开口说:“你不会想着,罗公子是罗奕大人的儿子,所以大理寺奈何不得他吧。哈哈哈,真是可笑,你做的事难道还不足以告诉你,大理寺到底能不能动他吗?”
萨摩这句话无疑在一众人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各自的揣测,各自的算盘,一时间竟然静了几分,只有火把上火焰爆裂的空鸣声,簌簌低低的风声,鸣噎声,乱的钻人刺骨。
果然似乎真是这句话起了关系,李郅只觉得一阵寒风袭来,本能的冲上前,将萨摩拉进了怀里,习武之人的直觉告诉他,那阵风是冲着萨摩来的,带着寒冽的杀气。他将剑一出鞘,便直接抵在了那阵风后的这个人的面前,风尘卷起,凉意肆生,那人用长袖一摆,避过了李郅的剑,退到了几米之外,李郅这也才看清面前这人的模样。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确实和三炮说得人不差一分。
李郅高声下令道:“拿下。”又低下头看了看萨摩,见他没事,却直直地盯着那姑娘看,便也狠狠的松了手,萨摩觉得疼,“嘶”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往回走的李郅,甚是不高兴的喊了句:“李少卿,我好歹帮你抓了凶手,你就不能轻点啊!诶呦,疼死我了。”
罗钰见清娑出现,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什么都做不了,脑子里什么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浮现过一遍,他最后竟只能木讷的望着她,看她姣好的侧脸,与曾一度觉得的岁月静好。
罗奕见凶手竟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也是苦恼,一下子竟抓不住这件的事的线头,只觉得糊涂万分,和一开头的忧虑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些时日的草木皆兵,暗自结谋,也是要重新打算了,又竟是和自己儿子扯上关系的人,便直接和李郅打了声招呼,拂袖而去。临走前深看了罗钰一眼,意味不言而喻。
回到大理寺自然是连夜的三堂会审。
明晃晃的大堂之内,一众人就见着一个眉眼清明的姑娘不吭不卑的跪在那里,像是跪是常有的事,直直的,赏心悦目。
萨摩晃到美人面前,见她满脸冷漠,也不在意,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清娑姑娘’。清娑这才有些反应,目光狐疑的看着萨摩,萨摩讪讪的笑了,接着说:“你不必惊讶,我说过我知道你的事,嗯,准确的说,大概是你和罗钰的事,和你自己的那些不想让罗钰知道的事,所以还希望清娑姑娘好好配合。”
清娑脸色没什么波澜,只是在萨摩用罗钰威胁她时,眼中的愤恨一闪而过。
堂上的惊堂木一拍,张寺卿问道:“萨摩多罗,你指认堂下之人为杀害三司令大人随从罗英的凶手,可有证据?”
萨摩微微颔首,正色道:“有,这位姑娘乃是终南山明汉阁阁主刘弃的徒弟清娑姑娘,修的就是清霜剑法,据刘阁主说这剑法极难修炼,全天下都没几个人会,而罗英却又就是死于这剑法之下。同时这姑娘与罗奕大人之子罗钰有些渊源,光凭这两点就可知她绝对脱不了关系。”萨摩并没将事情的起因于过程细说,总觉得不会是如此简单,说起来的说辞太过于苍白无力,倒不如先听听她的动机。
张寺卿见凶器动机都有,转而问跪在地上的清娑,“清娑,你可认罪!”
清娑的秀眉连蹙都未蹙,仿佛像听着不是自己的事,从选择好另一条路的那天开始,她便知道会有这样一天,迟与早的事,有什么好回避的,早放些挣扎,这件事早日结束,对那人来说才是最好的。
“我承认是我杀了罗英,明汉阁有规矩,不得与外界有过多的接触,我不过是由于违背了这百年来的规矩。那日,我和罗钰见面的时候,发现有人窥探,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所以不得不将他带到城外的小路上出手杀了他。”
萨摩听着这与自己猜测差不多的说辞,眉头微蹙,追问道:“你怎知罗英认得你是明汉阁的人?”
清娑笑了笑,看向萨摩的眼里尽含着荡人的眼波,细看却是未达眼底,“早先年前,罗英护送罗钰去终南山曾与我见过,当然是知晓的。”
萨摩摸了摸鼻子,一副虚心求证的模样:“这一句为了维护明汉阁的明规,就将人置于死地的理由,清娑姑娘真觉得我们会相信吗?”
清娑摇了摇头,神色凛然而清明,一点也没有做阶下囚与被紧紧盘问的窘迫,看着萨摩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规矩就是规矩,反了就是反了,想要继续做好,一时的心软要不得,这百年的规矩不能毁在我手里。”
萨摩知道定是不会如此简单,但这清娑油盐不进,既然承认了自己是凶手,大理寺这边也好办,剩下的就只是皇上那边的事了。想着抬头往上头望去,正见着李郅看着自己,也知道他心里有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