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无太子（重生）》一口奶黄包

4、白氏血脉

　　白氏，是莱阳城最为神秘的氏族。

　　他们深居简出，在东魏的政治舞台上，难见白氏身影，更不见他们掺和到党派之争中，只有在祭祀或是泰山秋祭之时，才能见到白氏之人，他们专司祭祀之事，历代白家继承人都掌祭司之位，坊间传说白氏拥有某种神秘力量，为常人所不得。

　　民间传的那么神乎其乎，可初东筠比谁都清楚，那不过是德光帝绵延的恩宠罢了。

　　前朝暴虐，德光帝揭竿而起，统一分裂的朝云与缅沙两国，建立东魏，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出自白家的白嫽，她虽为女流之辈，可在东魏建立初期，做出巨大贡献，东魏合朝云缅沙两国，两国因文化与制度有很多矛盾，德光帝忙的焦头烂额之时，乌孙国又生内乱，乌孙世子篡权，准备攻打东魏，东魏拨出军队前往乌孙，但东魏那时国力衰弱，乌孙与东魏相隔甚远，如此兴师动众前往乌孙，胜负不可断，于此间，白嫽以使节身份前往乌孙游说世子，乌孙世子被白嫽的聪慧所折服，甘愿止戈，但却提出要白嫽常留乌孙的要求。

　　德光帝不允，下令让白嫽返回东魏，乌孙世子动怒，纠北沙大室之兵，联合西域小国攻打东魏，白嫽无法置东魏子民于不顾，只得答应，不过要依东魏风俗，要求从东魏出嫁，乌孙世子欣然答应，白嫽回到东魏，向德光帝请命，下嫁乌孙。

　　相传，白嫽从莱阳出嫁时，德光帝亲自送行，两人在莱阳南城门诀别，自此一别，白嫽远嫁乌孙，先事乌孙世子泥归，再事泥归嫡子翁靡，后事泥归之孙玉归靡，白嫽一生都在为东魏外交做贡献，而德光帝更是勤政，创造太元盛世后，溘然而逝……

　　德光帝临死，将白嫽所出宗家封为国祭司，掌祭司之事，拿与三部六院同等的俸禄。

　　到这时，白家所出血脉，已然被坊间神秘化，而多年前散步的民谣，说白家所出血脉，将会出现成为辅佐帝王的配偶，所以太子高守湛就曾娶过白家嫡女白渃水，但因白渃水身体羸弱，未等高守湛登上帝位，就撒手人寰，死后也未留下一子半女。

　　所以，白家第二女白初荷，是目前太子要抓取的人选，可白初荷不知为何却对太子十分不待见，并养成比白家还深居简出的性子，太子连白初荷的面都未曾见到，如果要见到白初荷，则需要一个人去白家，以何种身份去白家，都是太子需要考虑的问题。

　　初东筠想，倘若太子在他这里讨不到好果子吃，把高采鸾嫁给白竹实，既能联合与白家的关系，又能掌握到白初荷的行迹，于太子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可属下听说，白竹实前些年病重，去南方养病去了。把三公主嫁给白竹实，就白竹实病恹恹的样子，三公主能愿意吗？”侍卫想了想，问道。“倘若公主执意嫁你怎么办？”

　　“九云啊。”初东筠唉叹声，温笑道。“你仍是看不清，三公主与我的婚姻，并非我与三公主的婚姻，而是初家与皇室的婚姻。她愿意又如何，不愿意又如何，只要我不愿意，她愿不愿意都没用。至于白竹实……”

　　白竹实未离莱阳之前，初东筠见过几面，温润如玉翩若君子大抵说的就是那种人。可他也知，能肩负白家重责的白竹实，也绝非寻常男子。

　　见初东筠没说话，侍卫好奇道。“他还能比的上将军你？”

　　“他从祭祀，我从武，没有比较的价值。”初东筠笑笑，继而道。“但他能以弱冠之姿就能担家主之名，处理白氏宗家大大小小的事务，又为莱阳俊秀翘首，去南方这几年，名声非减却增，是个不能大意的人。”

　　“也是三公主该嫁的人。”声音平淡却不可置疑。

　　“您的意思是？”

　　“册封皇长孙，事关国运，他不得不来。”初东筠有个计策。“倘若三公主看上了白竹实，也就没我什么事了，我也好给太子台阶下。”

　　“可三公主她……”侍卫忽然明白，便笑道。“属下明白将军的意思了。”

　　既然太子要撮合他与高采鸾，那他就撮合高采鸾与白竹实，白竹实容貌俊秀，又满腹经纶，任哪个女人见了都会爱上，更别说那刁蛮任性的三公主，倘若三公主看上白竹实，他既可推出这场择夫的闹剧之中，又不拂太子颜面。

　　从初老爷子病逝后，他就下定决心，当今世上，没人再能改变他的想法。

　　谁也，不能。

　　亥时，西云宫。

　　躲过巡逻侍卫的高采鸾，在推门进到西云宫时，看到眼前景象，有点吓一跳，地上锦衣尽散，东一只靴，西一只鞋，三步一件衣，十步一件裤，扑鼻的酒高采鸾捂住鼻息，她就晚回来西云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高采鸾沉着脸，小心迈步向殿内走去，正想喊春萤时，却看到春萤正拿着抹布跪在地努力擦着污秽之物，很不意外的，她也在自己的床榻之上，看到一个只穿内裳，呈大字型趴在她床褥之上的男人，他似睡的很沉。

　　“这是怎么回事？”眼前景象见怪不怪，高采鸾依旧问春萤。“皇兄为何又吐了？”

　　吐就罢了，可每次高守湛吐酒都能准确无误的找到西云宫，在她这里吐酒，高采鸾也是服气。春萤哪懂高守湛为何又来吐，转眼看向一旁沉默的侍卫。

　　侍卫揖手道。“殿下与初将军相谈甚欢，一时喝多，也不敢回太子妃处。”

　　唉。倘若皇兄真的与初东筠相谈甚欢，又怎会喝多，必定是遇到心忧之事，烦心了就喝多了，高守湛的这习惯，高采鸾了解很多年，所以刚开始看到醉酒景象，也不意外，只是问道。“你着人禀告太子妃了吗？”

　　“方才属下去禀告了，太子妃一会便到。”侍卫彬彬有礼道。

　　听此，高采鸾看着她床榻上的高守湛，不自觉的叹息，皇帝难，当太子又何尝不是难上加难，一边要提防群臣党派，一边还要理太子府事端，幸而高采鸾并非皇子，否则的话，她高采鸾也是皇兄要担忧的事情。

　　她皇兄，这太子不好当。

　　高采鸾想着，就听到宫外的尖细声嗓，不用说，肯定是太子妃萧氏过来把她皇兄领回东宫，这么些年来，如果某场宴会找不到太子殿下，太子妃总能在西云宫找到醉酒的太子，似乎都已成习惯。

　　春萤正在擦污，深夜侍候的宫女早就被她提前打发出去，这下，高采鸾只好自己去开门，一开门，她便看到明艳的太子妃，两人相见后，都不用明说，太子妃带来的侍卫轻车熟路的去内室把太子抬走，而高采鸾则是把太子妃请进宫殿里。

　　“公主。”太子妃也随她进殿，瞧她身上怪异服裳，便道。“为何着宫女之服？”

　　太子妃那么一说，高采鸾才知道自己衣裳还没换，便扯个理由。“我和春萤闹着玩呢。”

　　好在太子妃贤良淑德，没多问她不该问的，只是笑笑，然后等着侍卫把太子抬走。

　　她皇兄如此习惯，并不好，高采鸾知晓，可她也对太子妃萧氏感兴趣，便忍不住多看几眼，殿内的烛光略暗，可并不妨碍高采鸾欣赏萧氏的美貌，弯弯柳眉，乌瞳樱唇，就算生育过孩子也还是那么美丽，一时，高采鸾竟有些羡慕高守湛的后宫质量。

　　萧善音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便问道。“公主，为何盯着臣妾看，妾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高采鸾连忙收回视线，连忙扯个借口道。“我只是不明白，皇兄为何又喝醉了？比之前吉儿出生时，醉的还厉害。”

　　太子妃听此，原本平淡的目光不觉黯淡，勉强扯了个微笑。“可能太高兴了吧。毕竟今日接风宴，殿下十分高兴，一时喝多也是情所当然。”

　　但高采鸾看，太子妃并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而讲此，跟随太子妃多年的宫婢开口道：“若是公主您真的关心太子妃，就应该问问太子殿下，为何对已逝之人念念不忘，不知道珍惜眼前人，我家小姐她自从嫁给太子殿下以来，一直生活在……”

　　“彩云。”萧氏明显不悦。“休要多言。”

　　“可奴婢所说，难道不是事实？”彩云反问。“小姐你之前可是萧府捧在手心的明珠，哪知到了太子府，身份是有了，可太子对你，总是冷淡不问，还总是无故发脾气，这些事，彩云说错吗？”

　　“还有此事？”她记得，皇兄娶过太子妃后，行事作风收敛许多，她还以为是皇兄收心了，哪曾知这其中缘故，于是问萧氏道。“彩云丫头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妾从未见过殿下那么温柔的人，他经常赏妾些西域玩意，还有一些江南好茶，真的，殿下对妾很好，公主不要多想。”萧氏说着这话，眼底却不是那种被丈夫疼爱的眼色。“只是，殿下偶有思念故人罢了。”

　　“故人？”太子妃说话，总是不说明白。

　　彩云忍不住多嘴点名。“就是之前的太子妃，白氏。”

　　白氏？高采鸾初听这名字时，觉得熟悉，仔细想想，在高守湛弱冠之时，曾娶过一位天定之女，坊间传言说白家三代必出帝后，第一代第二代都未出后，目光自然注意到第三代白女，白女成年后，自是要嫁给太子的，白渃水嫁给高守湛是理所当然。

　　但白渃水命薄，婚后三年，便病逝离开，太子后宫不可无主，次年，高守湛就迎娶大理寺卿萧弘之女萧善音，婚后一年，萧善音便给太子生下一子吉儿，大名还未取好，说是等百日宴时，由白祭司取好字。

　　可白氏活着的时候，她也没见皇兄有多疼爱白渃水啊。

　　高采鸾正奇怪着，丝质屏风后应该被侍卫老老实实抬走的高守湛，此时却迷糊的醒过来，脑子也糊涂，大喊大叫，听到动静，高采鸾与太子妃萧氏连忙去屏风后，可才一到，她皇兄就抱住了太子妃，目光含情，甚是认真。

　　可说的话，于太子妃来说，却极为残忍。

　　“渃水啊，湛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