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皇书》维□□

20、第二十回

　　慕容玥嘴角翕翕，一脸埋怨地看着林侍书，袖子下的手捏成拳头。
　　她是在教训她吗？有太子哥哥撑腰，说话也有底气了。
　　“林侍书，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你不过就是个奴才！最下贱的奴才！”
　　慕容玥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脸上竟是鄙夷之情。
　　此言一出，屋里人的脸色都变了。
　　林侍书在宫中十年，挨骂挨打也不是第一次了，可被慕容玥这么骂，还是第一次。
　　她不在意，更不会放在心上。
　　慕容玥对人对事，一向全凭自己的心情，毫无是非观念，想要让她明白太后和太子之间的利害关系，是不可能的。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算是尽到了自己最后的情份。
　　林侍书离开的时候，凝香故作劝阻地追了出去。待到廊下，她才轻轻开口：“姑娘，可不要忘了奴婢。”
　　林侍书放慢脚步：“你的日子不好过，我知道。可跟着我，怕是更艰难。”
　　凝香早已经打定了主意，她在公主身边是混不出头的。林侍书是聪明人，跟着她，就等于沾了太子爷的光，保不齐弄出个名堂来。
　　“若姑娘不嫌弃，奴婢跟定姑娘了。”
　　林侍书闻言，沉吟一下才道：“如今正是三伏天，稍有不慎，很容易中了暑气，说病就病了。”
　　凝香微诧，不知这话何意？
　　林侍书知道她早晚会想通的，她也是个聪明人。
　　走出长乐宫，徐德海迎面上前，见她额头破了，还有流了血，不由吓了一跳。
　　“姑娘，你没事儿吧？”
　　公主虽然性情娇蛮，但还不至于动手打人吧。难道真的动手了？
　　“我没事。”林侍书抬头看了看头顶湛蓝的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今天天气真好。”
　　徐德海只觉她额头伤得不轻，有点担心：“要不要请个太医看看，伤到了头，可大可小啊。”
　　幸好伤口不大，没有破相。万一有个好歹，主子定要恼火。
　　林侍书摇头浅笑。“我没那么娇贵。”
　　徐德海听了这话，让着她去坐上轿子，还亲手为她掀开帘子。
　　“今时不同往日。姑娘现在是太子爷心尖上的人，哪有不金贵的道理？”
　　林侍书抿唇一笑。“谢谢公公。”
　　他说起话来，一向总是这么中听。不过听听也就算了，千万不能当真。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林侍书在长乐宫挨打的事情就传开了。结果，众人暗地里皆为她忿忿不平，
　　林侍书巴结太子攀高枝儿的事，宫中无人不知。
　　虽然太后娘娘和公主很生气，但在下面的人看来，林侍书是有真本事。她伺候公主十年，人前人后，竟是好话。如今，又跟了太子爷，俨然已经成了半个主子。
　　良禽择木而栖。公主娇蛮难伺候，林侍书既得太子爷的喜欢，这高枝攀得天经地义。
　　慕容朔下了早朝，悠哉悠哉地回到毓庆宫。
　　待见林侍书额头的伤痕，隽秀的眉毛微蹙：“玥儿真的打了你？”
　　若不亲眼所见，还真难相信。
　　“公主殿下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失了手。”
　　林侍书说得心平气和。
　　她暗暗有些奇怪。
　　就是一件小事而已，何以闹得满宫皆知。看来，她现在的位置，真是乍眼，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
　　慕容朔穿着一身紫袍，束发带冠，尊贵俊朗，令人仰慕。
　　他一挑衣摆坐于她的面前，招一招手：“你过来。”
　　林侍书垂眸，缓缓上前。
　　“坐下。”他淡淡开口，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林侍书低眉顺眼地坐了过去。
　　他们同床共枕多日，没什么好扭捏的。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凑近去看那额头上的伤痕。
　　一条不深不浅的血道子，微微肿起，未伤到筋骨。
　　见他迟迟不放手，林侍书轻轻开口：“殿下累了吧……”
　　慕容朔仍是不放手，回她道：“我不累，只是有点心疼。”
　　林侍书闻言耳根有点热热的，默默地垂下头，不说话了。
　　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她专心去闻他身上带过来的气息。
　　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香气，清凉又好闻。
　　林侍书的鼻子很灵，闻了很久，只有薄荷的味道，再无其他。
　　薄荷味辛，性凉，和他的身份不太相配。她一直觉得他的身上只会有脂粉香。
　　“看来，我得尽快给你一个身份了，免得你再受欺负。”
　　犹自出神之际，慕容朔突然轻轻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嗯？”林侍书心中一紧，抬眸看他，眼底划到一道微芒。
　　她等这句话等了好久，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听到。
　　慕容朔定睛看她：“你想要什么身份？”
　　林侍书的视线不安地转动，心中起了戒备。
　　他在试探她吗？
　　“奴婢……”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却又被他打断。
　　“你已经不是奴婢了。”
　　两个人离得这么近，林侍书藏不住眼中的慌张：“能留在殿下身边，已是大幸。”
　　慕容朔摇头，语气里有种淡淡的不满。
　　“我不想听这些，你只要说实话就好。”
　　他对她虽好，却总是咄咄逼人，一句一句地问，仿佛要她把自己的心给剖开才算完。
　　“若能以侍妾的身份……”林侍书小心翼翼地回答。
　　“侍妾？”
　　慕容朔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不满。
　　林侍书有些后悔。心想，自己到底还是说错话了。
　　以侍妾之名的话，等到日后，太子登基，那她也会在宫中得到位分，以她这等出身，是不是有点太放肆了？
　　慕容朔见她慌张不安的模样，故意沉下语气道：“林侍书，你的胆子也……”
　　林侍书心里直打鼓，只等着听那个字。
　　“你的胆子也太……小了。我可不喜欢胆小的女人。”
　　他故意拖长语气，薄唇牵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林侍书呆若木鸡，愣愣地看着他，心中的困惑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