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经流年（相思长梦河续）》云安梦妖

5、chapter 5

　　寂静的夜，一阵风吹来，飒飒叶声起伏，此刻的校园已经归于安眠，漆黑一片，稀疏的几点灯光。

　　许暮融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走到了这里，高中的校园。许暮融愣了下，随即继续走着，来到了学校住房区后面的那个广场湖边。

　　薄薄的月色映在湖面上，反出闪闪零星的金属垃圾。风一吹，阵阵涟漪散开来。

　　变了。

　　过去的校园总是可以轻易勾起人物是人非的伤感。

　　许暮融在湖边的草地上躺下，陷入了回忆，他和江曦婴的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漫长的夜，
　　深邃的星空，
　　孤独沉思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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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请问这道题为什么不能选择C选项呢？”

　　“嗯… 同学们看，这个清代宋恕是维新派的，也就是跟康有为梁启超他们是一块儿的，也就是说，他们的思想主张也是一致的对不对。而C选项说‘中国需要改变对外形象’这个说法并不符合维新派的变法要求。所以不选C而选B，我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那我们看下一… …”

　　——“叮铃铃——呤——！”

　　“好吧，同学们下课。”

　　“老师~再见。”

　　“同学们再见。”

　　如今的江曦婴较之以前更有了老师的威严，不过现在的孩子是一代比一代淘，江曦婴也习惯了，慢慢下来，总结出了自己的一套节奏，一节课总是可以稳稳下来。

　　江曦婴走出教室，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喧嚣，摇了摇头，勾了勾嘴角，回到办公室。

　　江曦婴回到办公室就趴在了办公桌上，同事问她怎么了，她说太困了，昨晚没睡好。

　　这个数学老师近50了，头都谢了个半顶，也算是学校的元老级教师了，可人老实，没有争评职称的心，这么多年也就守着自己的地方没动过。

　　这间办公室原来有两个历史老师，一个数学老师，一个语文老师，四个人共用。上个月那位历史老师升职了，换了间办公室，就剩他们三个人了，倒也十分宽敞。

　　韩月马上也回来了，见到趴在桌子上的江曦婴，看向那位数学男老师，轻声问“张老师，江老师怎么了？”

　　张振宇说，“小江啊，她没事，就是累了。”

　　韩月说，“这样啊。”

　　韩月过去看了看江曦婴的课表，动手撕了张便利贴，拿笔写了些什么，贴在了江曦婴的桌子上。

　　江曦婴被自己设的闹钟叫醒，准备去上课，眼睛扫到便利贴，又坐下，原来韩月要和她换课去，下午的那节数学她上历史。于是江曦婴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突然来了个电话，江曦婴一看是个未知来电，心里疑惑，接上，等那个人先说话，可那边过了几秒没动静，于是她问，“喂，你好，请问你是？”

　　“… …”那边依旧沉默。

　　“喂，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喂？”

　　“… …”

　　“你是不是打错了？”

　　“… …”

　　江曦婴直接按了红色键，挂了。
　　… …莫名其妙。

　　市医院。

　　许暮融看着手机屏上通话结束的页面，怔怔出神。

　　刚刚通过父亲的关系，许暮融弄到了江父的住院信息，拿到了江曦婴的手机号，也知道了江父患的是胃癌。

　　许暮融提了一篮子水果，一箱奶。走到病房前，手在要敲门下去的时候停下，咬了咬牙，还是放下。

　　江父跟江袁慧说着江曦婴，护士进来，放了一篮子水果，两人诧异，问这是谁送来的，小护士说刚刚有个男的让送进来的，她问他为什么不自己送过来，那男的什么也不说，直接就走了。

　　江父两人也是一头雾水。

　　许暮融打了个TAXI回公司，半路上突然想起来自己拿去修的车，打电话问问，已经修好了。许暮融让司机转了个弯儿，去取车。

　　取回车，许暮融直接开车去公司。

　　公司不算大，但该有的硬件软件都有。当初主要就是靠许暮融当初自己开发设计的个人项目起来，现在业务拓展开来，发展的很快，两年时间就爬上了江市IT界的龙头位置。其实也不是许暮融有多厉害，主要是他有眼光，看见了IT业的无限市场。再加上那几年江市也没有家像样的同行竞争对手，所以许暮融用最短的时间并购了几个工作室，一家小公司，打下了龙头的基座。

　　许暮融回到公司，秘书林玲玲进来，给他汇报了下近几日的情况。

　　见他一脸疲惫，还有黑眼圈，问他是不是没休息好。

　　许暮融笑着说我昨晚一夜没睡。

　　林玲玲一哼，说，“就知道野。”林玲玲知道许暮融有个叫程梁秋的死党，之前跟他见过面，程梁秋还调戏她，拿她开玩笑，这可叫她把他给记住了。许暮融说他一宿没睡，她第一反应就是许暮融和程梁秋去过夜生活了。

　　许暮融死皮一笑，不解释。

　　林玲玲又说，“你可倒好，动不动就做甩手掌柜。”

　　许暮融靠在椅子上，慵懒道，“这不是有你呢吗。”

　　林玲玲气结，说，“你个无良老板。”

　　许暮融哈哈大笑，说，“咱们公司的小妹妹们可是叫我帅boss的。”

　　“诶呦喂你脸皮又厚了。”林玲玲牙恨恨的要找东西甩过去，最后也找不到什么有杀伤力的武器，恨恨地瞪着那小子。

　　许暮融说，“好了好了。林姐我错了。我现在放你半天假吧，剩下的工作我来。”

　　“不用！”林玲玲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拍，转身走了。

　　许暮融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开始一心投入工作。

　　… …

　　郊区——马王村

　　村头几个孩子顶着太阳淌水，摸鱼。

　　江曦婴骑着电动车路过，听见孩子们的家长在喊他们，“丑蛋儿”、“二妞”、“洋洋”……——“回家吃饭了，别玩了…”

　　然后孩子们嬉闹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江曦婴打好电动，拔了钥匙，院儿里一位老妇人正择菜，看见江曦婴，说，“小江回来了。”

　　江曦婴说，“嗯，王奶奶。您择韭菜是打算包饺子么？”

　　王奶奶笑着说，“是啊，你要不等下别做饭了，过来一起吃吧。”

　　江曦婴婉言拒绝，打开门，回到了家里。

　　房子不小，也没有特别大。一百多平米的空间，一个大客厅，一间卧室，一个洗手间，里面带着浴室。

　　打开窗户，换了换房间里的风，把窗户关上，打开冰箱，撕开保鲜膜，拧开煤气灶，热了热剩饭，端到桌子上吃了起来。

　　这房子是她来这儿后自己找的，没在学校教职工宿舍住。是个大院儿，好几间空房子。那个王奶奶是她的领居，房东是她儿子，儿子有了本事，自己在城拼出个大饭店，当初和媳妇儿商量把王奶奶接过去，王奶奶死活不答应，一是自己在这儿住了大半辈子，去别的地方住不习惯，再说这老家怎么也得有人，二是怕打扰儿子一家三口的生活，也就不了了之。

　　江曦婴这间房子原本也没有打算租出来，村里人也都是各住各家，哪有想过租出去的。还是江曦婴跟人家说了半天，最后王奶奶给儿子一个电话，人家一听，马上回来跟她商量，房租也没要很高，一个月500包水电费。更主要是人家儿子想找个人陪陪母亲，王奶奶70来岁了，一个人住在这么大院里难免会冷清，看江曦婴这姑娘挺善良的一人，农村人也淳朴老实，商量的时候说可以不收房租，就是希望能多陪陪老人，有事儿给他打电话。江曦婴坚持要给，房东四十几一大男人笑了，说你这姑娘还真有意思，让你白住都不行，最后两人折中，一个月500，算是白菜价了，人家也就是看江曦婴倔，意思意思。

　　江曦婴也就搬了进来。

　　江曦婴吃完饭，洗了碗。洗了个澡，开开空调，脸朝下陷进了床里不再动弹。

　　4：36

　　江曦婴醒来睁开眼，迷糊了下，眼睛里清明起来，“糟了糟了。”忙是猛地起来，却又一阵晕眩，手撑在床上。缓了缓，江曦婴拿出手机一看，三个未接来电，一个是年纪主任田老师，两个是韩月的。

　　江曦婴给韩月打过去，韩雪问她怎么了，江曦婴撒了个谎，说她有些感冒，头疼睡过了。

　　韩月一听，笑了笑，说“年级主任查班儿问我你怎么回事，我跟他说你病了，让我替你请一下午的假，没想到还真是。”

　　江曦婴说，“真是谢谢你了。”

　　韩月说，“没事儿，回头记得凭我吃顿饭啊。”

　　江曦婴笑着答应一定，而后挂了电话。手指一划，打算跟主任再打一个电话，又一想既然韩月已经替她说了，也就没必要了。

　　江曦婴猜想自己可能是病了，浑身没劲，头晕沉沉的，她想自己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太累了，睡几觉就好了。于是江曦婴又闭上了眼睛。

　　江曦婴再睁开眼，已经8点多了，想起今天还要去医院，于是赶快动身去。

　　江曦婴赶到医院，带了些父亲换洗的衣服，又是忙活了半天，父母俩还是没怎么说话，江袁慧也从江父那里了解到了情况，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安慰安慰江曦婴。

　　江袁慧跟她说了陌生人送东西的事儿，问江曦婴知不知道是谁，江曦婴摇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

　　江曦婴从病房里出来，已经快11点了，整个人有些疲惫。

　　出了医院，看着面前的夜景，挟着明晃刺眼的车灯的疾驶而过的汽车，路边各色的灯光，回头看医院，一片漆黑，只有偶尔的几点光，显得是那样陌生，那样可怕。

　　江曦婴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