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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四十九 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

  •   这日晓颋临走时我特意给了他一封信,嘱托他交给师兄,他也没多问只答应一定办到。
      相安无事的过了几日,身体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每日的泡澡都日日坚持着,偶尔腿关节也痛的难忍,好在有巧娟日日在身边,也不知她何时学的按摩,一双巧手总能让我安宁不少。
      师兄的回信没几日就送来了,夜里对着烛火看信,字里行间无不让我落泪。我本是求着师兄帮我查那日死牢鼠患一事,以为他不会轻易答应。
      信中却道:“知你放不下死牢生死,不求个明白心里无法安定。我早已暗中调查,如今已确定鼠患为人为,当日看守的狱卒名秦明者已不知去向,为兄会尽快早出真凶,你只需养好身子,莫要让为兄挂心,近日事忙,不能来看你,勿怪……”
      将信细细收好,再无睡意,看着窗外难得的圆月,越加感伤了。
      月圆人未圆,时常想如果当初傻一点,别看的那般通透,或许大度一点别那么在意。后来的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无非就是空房独守,在惨点不过是姐妹共侍一夫,南宫夜是个守信的人,除了心给不了,其他事物如何都不会亏待了我这原配。
      总不至于如今背井离乡,父母不得相见,还要连累不该拖累的人。
      自那日晓颋送信过来,便不再整日呆在园里,说是宫里有个重要的人病了,御医们都忙不过来,所以每日请了脉便匆匆离开。
      看他脸色都憔悴许多,便嘱咐他不必前来,我身体已无大碍,自己也是大夫自会自己照顾。
      说了几日他依旧坚持,后来说是那人的病又加重便如何抽不开身便没在过来了。本想问他是谁人病了,这般着急,见他每日形色匆匆,连多说句话都没机会。
      好在每次来都会给我带几本医书,打发我无处安置的白天黑夜,几日里天色都暗沉沉的,连带着巧娟也奄奄的没了生气,每日里都会去宫里转一圈,回来时脸色只会更不好,每每问她都支支吾吾的说自己是没睡好。
      雪落雪停,日子过的好像总是同一天,却又过去了好久。巧娟越加频繁的早出晚归,脸色也越加不好,看到我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待要问她却又支支吾吾找各种借口避开。几次如此我心里连带着不安稳。
      三更的更声响起时巧娟却还不见人影,这几日虽是晚归却从没这么晚过,心里越加不安,虽知这宫里没人能对她怎么样,可还是担心。前几日的大雪覆盖了整个院子,亮堂的仿若白天,我穿好衣服出了屋子,满世界的莹白里看不见任何杂色,我缓缓的在院里踱步,希望巧娟能快些回来。
      走了好久都无法抚平我心里的不安,到底出了什么事,在这与世隔绝的院里,我第一次渴望能走出去。想着几日里平静却不平常的日子,晓颋的匆忙,巧娟的憔悴,心里莫名的慌张。
      那个重要的人是谁,能让巧娟如此紧张的人,能让整个宫里的御医都紧张的人……心里顿时被雪团砸中,冰冷刺痛。
      是他吗?什么病这么严重,他身体一向很好,印象里除了喝酒会头痛连风寒都不曾有过,他喝酒了吗?为什么喝酒……还是受伤了,他高高在上怎么会受伤……
      我脑子里乱麻一团,如何都理不清楚,慌乱的丢失了理智,踉跄的往宫门跑去,可真看到紧闭的大门却如何都没有勇气去推开。
      我跪倒在雪地里痛苦彷徨,害怕又怯弱。出了这个门何其容易,可是我真的能心无芥蒂的呆在他身边吗?他是帝王身边最少不了的就是为其担心奔波的人,个个都是名正言顺,而我又算什么呢。
      正准备转身回屋,大门却被猛的推开一身巨响,巧娟满身污迹像是一路跌撞而来。未等我开口询问,她已跪倒在我面前嘴里哭诉着:“良辰,我求求你去看看皇上吧!他已高烧好几日,如今都昏睡了一天一夜都还没醒来,嘴里不停念叨着你的名字。”
      我心里早已猜到大概,如今看到巧娟这般怕是病的不轻,可是求我又有何用呢。
      “御医们怎么说。”
      “御医们都说是风寒入体,却如何都治不好。”
      “巧娟,你快起来吧,我即无御医的医术又是带罪之身,只怕无能为力。”
      不忍看她哭花的脸,我起先转身。
      “你当真这般绝情,若不是你执意要送回那些药材被皇上看到,皇上怎么会躲着宫人半夜雪地饮酒,醉倒在雪地里一整夜以至寒气入体;难道你就没一点责任吗,你当真要这样见死不救。”
      身后巧娟的嘶喊,每一句无不如利刃般扎进我心里,我不过是想尽力避开,难道真的做错了吗,何苦这般互相折磨。抹去眼角不经意流下的泪,嘱咐巧娟寻了套她的衣服换上,宫女的衣服总是方便些,待到他好起来我也能悄悄走开。
      巧娟走的很快,暗夜里雪天路滑我几次扭到脚踝,知道她是心急,我内心里又何尝不是,哪怕脚痛的厉害也不愿耽搁一下。
      不是从前的‘玄月宫’,但也是我熟悉的地方,曾经还是辰妃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历代皇帝的寝宫。
      他终究不在迷恋梅花,住到他该住的地方来。
      门外成排的宫女太监候着,见到巧娟来主动推开了门,我随着她进去,见着御医们扎堆在商讨着什么,大大的龙床上躺着的人好似消瘦好多,脸色亦是苍白的紧。我就这般看着他呆立不动,自遇见他从来都是我躺着的多,多时候他守在我床前,如今换了角色,我竟那般心慌。
      巧娟见我久久不动,忍不住就把我拽到床前,我有些不知所措,慌了神竟不知如何是好。
      “不用怕,治病的方子已经找到了,皇上很快就会好起来。”
      师兄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听了他的话我方安定许多,床上的人又呢喃着‘辰辰’,我听的清楚,师兄好似听习惯了般嘱咐我道:“自生病以来每每睡着就唤这两个字,又不许别人去打扰你,还好巧娟有胆子请你过来,既然来了就好好照顾皇上,给彼此一个机会。”
      师兄说完便走开了,巧娟端来水想要为他换头上的毛巾,我接过看着巧娟满脸憔悴便让她去休息,我在这守着,她很快就走了也带走了其他的人,屋里就剩下我和他,我伸手探了他的额头依旧烫的厉害,我一遍一遍的为他换着毛巾,擦拭手心。几次之后他便不再呢喃,睡得安静。
      暗夜里周遭安静至极,唯彼此的呼吸那般清晰,从前我都是偷偷的看他的脸,如今可以看得真切却远没有当初的激动。
      一直到后半夜我探他的额头热度好似退下不少,睡的也安稳好多,我方才稍稍放下心来,人也疲惫至极。想着他不会那么快醒来,我便放心的趴在床头休息,第二日宫人进来看到我这身宫女的装束定会先叫醒我。
      许是太累了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有些不知自己在哪的恍惚,好在立马回过神来,见床上的人还睡着,我便长长的舒了口气,想要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才发现手被紧紧的握在他的手心里。
      我刚想抽离却被握的更紧,抬头看他却已经醒来。紧紧的盯着我眼神里丝毫没有昨日病重的虚弱,想必病已好了大半。
      我再次挣脱他却依旧不放,我怒瞪着他他也毫不避讳的看着我,好像势要与我比个输赢。
      “皇上,该喝药了。”
      好在这时御医端着药进来,想来他是会放开我,我准备起身,谁知双脚一用力便站立不稳,脚踝处刺痛难忍,我自知昨晚扭伤了脚,却不知这般严重。好在被他拉着不然定会摔个大跟斗,此时也顾不得手被他牵着,只觉脚痛难忍。
      “坐下”
      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他的床上我是万万不愿意的,奈何身不由己他轻轻一拉我便动弹不得。
      “御医”
      “是”
      “姑娘冒犯了。”
      御医上前就要看我的脚,我自己也是学医之人自是不扭捏,看清御医容貌原来是许久不见得楚大夫我便更加安心。不知他是否也认出我的容貌。
      “姑娘腿上可曾有过旧伤。“
      听到他这样问,我便想起曾经落马伤的也是这条腿便回道:“是,可有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待老夫帮你扭正多花些时间调理就是,只是要受些痛。”
      骨头错位后纠正却是疼痛难忍,不过好在是一时的,可我如何也不能再他面前治疗。
      “皇上,请准许奴婢回去治疗。”
      “就在这里治好了,你有精力来回走动,御医也没那个时间。”
      这般理由都找出来了,任我如何也也推辞不了。
      “劳烦楚大夫扶我到椅子上坐下。”只得麻烦楚太医了,唯怕他不帮忙,故意用了旧时的称呼,他看了我一眼便明白了我的心思。
      我自是不愿意坐在龙床上,倒是疼起来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我方在椅子上坐定,却见他已然起身,太医立马劝解道“皇上高烧刚退下还不能起身。”
      “朕已无大碍,你忙你的就是。”
      说完便把太医准备的药一口喝完,又命人传早膳,看起来哪像大病初愈。
      他金口玉言楚大夫自然不敢在说什么,便要为我治脚。这些年大大小小的痛都尝遍,心里早已有了准备。
      可当楚大夫抬起我的脚方知是那般痛楚,还没开始我已然痛的满头大汗,死咬着嘴唇就是不让自己叫出来。
      听到骨头碰撞的声音,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嘴角湿湿的伸手一摸竟都是血,方才不知道痛,现在看来不知会有几个牙印。
      “休息几日就可以了,嘴上的伤药一会我会派人送过。”
      “多谢楚大夫”
      此时巧娟端着洗漱的用具进来,见着我满嘴的血吓得不轻,我给她使眼色让她别声张赶紧去照顾皇帝。
      我用手绢快速的擦干净,好在没在流血。楚太医忙着为皇帝把脉,巧娟伺候在身前,看着他们轻松的表情想必已经没我的事了,这宫里的太监进进出出各自忙碌,这时候离开最好不过。
      脚踝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相比之前已然好了太多,我慢慢的往门口挪,就要跨出大门却被一个声音给怔住,我身边的宫女们更是吓得跪倒在地。
      “站住,我没准你走,你要擅自去哪里。”
      不知道他这又是要闹哪般,我只觉好累有些无力应对。
      “奴婢从哪里来自是要回到哪里去。”
      “你既然自称奴婢以后就留在朕身边伺候,其他人都退下。”
      我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出去,连巧娟都要从我身边擦过,我赶忙拉住她的手如同拉住救命稻草一般。
      岂料他又发话“巧娟,传令下去前朝遗妃辰妃病逝按贵妃礼制下葬,你去安排。”
      “奴婢遵命,奴婢告退”
      我心绪纷乱,不知他又意欲为何。“你到底想怎么样”
      “朕是皇帝,想怎么样都可以,你是想抗旨不尊,还是你眼里还只认前朝皇帝。”
      “奴婢不敢”
      “不敢最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朕身边的贴身女官,具体巧娟会教你怎么做。”
      “是”
      绕了一大圈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却又那般不像从前,从贴身侍婢到贴身女官,我分不出到底有什么区别,不过这大概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结果。
      他是皇帝我是奴才界线分明,就当老天从新给我一次机会,在不敢有非分之想,好好活着也好尽快知道是谁害了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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