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友人别离 ...
-
其实我已经见过了。
令人作呕的恐惧感消失之后，比利现在觉得自己像刚做完哈达瑜伽一样平静。
现在他是队伍里离那个恐怖组织最近的人。
并且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他还必须隐瞒已知的情报，无论是他个体的秘密还是他现在的行为，造成的隔阂都足以毁掉一支队伍。
甚至一个国家？？？
【不稳定的东西要隐藏起来。】
比利用beta的身份相安无事地在美利坚生活了二十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omega这个第二性就像随时会爆发的休眠火山。它可能会带来超乎想象的巨大伤害。
清理事故现场的时候，毫不意外的，超英宿舍那一层几乎什么都没有了，像用机器收割过的麦田一样干净。史塔克大厦之前就被重度损毁过一次，所以托尼似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从建筑角度加强大楼的稳定性，这大概也是它没有侧倾或倒塌的原因。
把盔甲当烟花炸过的铁人爸爸对高额的维修费眉头都没皱一下，但他在修理从角落里歪歪扭扭地滑出来，被波及到并烧掉半边的小机器人之前骂了一长串不能写的脏话。
可惜这次受到损失最大的不再是屋主了，比利几乎把他所有的抑制剂都带到了这里，它们刚从飞马蹄下幸免于难，就死在了爆炸的冲击波里。
他似乎除了回一趟唐人街没有选择。
如果他还想呆在这支队伍里的话。
出于猎物的直觉，他知道自己正在把脚伸进捕兽夹里。
***
他飞车赶到楼下的时候发现志明老先生的中药店没有开门。
这已经是一个不详的征兆。
比利取出突击步|枪，打铰链破门。小男生的心跳在他耳边“砰砰”作响。
一楼一切如常。
楼梯被踩碎了一截。
二楼的墙壁上全是弹孔，闯入者似乎是在确定什么东西已经完全被破坏。所有的瓶瓶罐罐，无论是实验器械还是装酱油的基本都被砸烂了。
屋子里没有一件完好的东西。
沙发后面，他的视线死角，突然传出窸窣细微的移动声，比利架起了枪。
一只手伸了出来。
那是科林的手。
即使它已经失去了除小指以外全部的手指，比利还是第一时间把它认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过去的。不到十步他似乎想了很多，多到已经能依靠种种细节联系起事情的始末，又似乎脑内一片空白。预警流泪的鼻酸哽在呼吸道让他离窒息只有一步之遥。
科林躺在那里，看起来处于深度昏迷和停止自主呼吸之前。
“嘿，”他看清比利的表情之后，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
介于他糟糕又血|腥的状况，比利很惊讶他还能露出一个笑容。
“收一收，小朋友，马上要死的人又不是你。”beta眨了眨眼睛，除了浑身是血，断了几乎一半的骨头，两处膝盖有枪伤，他或许大概和他试图表现出来的一样好。
“是查电话的时候？”比利蹲了下来，轻轻地用自己的小指勾住beta仅剩的一根指头。科林被注射了安非他命，用量多到足以抵消疼痛，这可以让他麻木又清醒。施暴者的行为模式很奇怪，对方在试图控制他的死亡时间，并对他的心理施压，而不是□□上的。
“端口被入侵了…”血沫从beta的嘴角涌出来，打湿了他的衬衫领口，“…如果我和你说跨站脚本攻击…你能听懂吗？”
“抱歉我还真听不懂。”
他让小朋友把眼泪眨回去了一点，很好。
刀刃贯穿了他的单侧肺叶，在没有抢救的情况下，刀刃贯穿比枪|击贯穿多了仁慈的十到十五分钟，不过没差，最终他都会死于失血和肺功能逐渐消失导致的窒息。留给他的时间足够他说一些事情，这也是他们的目的。
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得帮帮他的小朋友。
没有自己他会哭的。
“听好…现在我要你去做两件事…首先，找到老先生和老太太，他们会为你解释一切…如果必要的话就把枪架在他们的脖子上，然后…第二，即使你不情愿，找人给你一个标记。”
他看到小男生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听话…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
血已经流到了地板上。
“现在…你必须待在复联，听好，你必须…”
咯咯声梗在他的喉咙里，他最后勾了一下男生的小指。
他死了。
如果忽略他有点高的发际线，他基本上称得上是一个书卷气且富有魅力的beta。
同一天里，比利失去了他所有的抑制剂和他唯一的朋友。
更糟糕的是，他都没有时间为他好好哭一哭。
他必须继续往前走。
地上的孤立和成摊的滴落状血迹，是他找到老先生和老太太唯一的线索。根据流柱状血迹弯曲程度的客观反映，他们的其中一个可能腿部受了伤。
血迹在楼梯处一度难以辨认。
然后它们在中药柜子前消失了。
这里有一个他住了几年都不知道的，隐藏起来的封闭空间。可即使是特工也不会身边常备高强度冷光源紫外线灯，这意味着他无法从人体产出的油脂得到暗门入口的任何线索，在他准备打开310个抽屉中的每一个之前，三节斗自己像列车门一样打开了。
不是他想象的漆黑入口，相反，里面的墙壁白到反光。
“…请进。”这是老先生的声音。
那是一间实验室。
现在他不会再怀疑抑制剂的来源了，跟这里他叫不上名字的精密仪器相比，科林展现给他的几支玻璃试管就像是小孩子扮家家酒。
如果对科林的隐瞒，比利感到失望和不解，那接下来他看到的东西。
让他恶心。
屏幕上呈现的监控画面几乎包含了他租房的每一寸，如果他没有看错，那洗手间里至少装了三个摄像头，清晰到每一根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像实验动物一样把自己的生活事无巨细地呈现给他的房东，并且还天真地对不需要出示身份证明和低廉的租金心存感激。
操！！！
“我知道你现在也许很疑惑，也很愤怒。”老先生倚靠在老太太的怀里。
他看起来也没多久了，但和科林的惨状相比，他至少走的体面且完整。
“科林似乎教了你一点什么。”他用长辈教训不听话的小辈的语气说，“但我必须教会你不要轻易尝试…”
说着他用颤抖的手摘下了那个比利之前一直以为是手表的东西。
浓烈的信息素喷涌而出。
他闻起来像是暴风雨前夕布满暗礁未经探索的海域，沉闷阴暗危险得一下把人带进了梅雨季节。
他甚至无需诱导，比利基因里的服从性就在alpha信息素的阴影下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但那没有持续太久，这样的伤势在一个老年人身上，应该是足以使他立刻毙命的。
“比利，放下枪。然后走过来。”他说。
omega照做了。
“无论你是否相信…我们在试图保护你。”他做的最后一个动作，是把老太太的手放在了比利的手心里，一个个单词从他口中蹦出来，“…用你绝对不会理解的方式。”
“雪崩时，每一片雪花都有责任……我们也是雪花，曾经…”
死亡前，思维不受神经控制，那些生命里印象最深的事和人就会占据大脑，可惜他已经没有办法清楚的表达。
强大的alpha，受制的omega，平庸的beta，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比利又有点想流泪了，无论那个开朗健谈的老爷爷是不是这个alpha的伪装，他像养孙子一样照顾和投喂了他三年，他还是金发男孩工卡的担保人。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比利问。
老太太亲了亲她爱人的发顶，她看起来很温柔很冷静，没有任何失常，似乎早就预见了一切。
这个时候知道或许还不算太晚，比利看向她腕间的手表。
他们不是BB，而是一对AA夫妇。
“送我去机场，”老太太站起来，用无比标准的英语说。
然后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监控器突然黑屏，比利看见老太太像蛇獴一样，灵巧地蹿过去捡起他之前踢到一边的枪，卡进了门后的视线死角，在第一个雇佣兵迈进来的时候狠狠地用枪托给了他的膝盖一下。在比利记得要上去帮忙之前，她已经连贯地杀死了几个人。
哦，她会英语，她腿不好也是假的，她是个alpha，我还很可能打不过他。
在老太太踩住第一个她击伤但没结果的倒霉蛋的肩膀，一枪爆掉他的头的时候。
被骗太多次的比利已经麻木了。
“护送我去机场，”应该是逃跑，但她用枪顶着小男生的后腰把他逼上平日里老先生用来进货的面包车，从后座上摸出应该是造假的身份证明的时候，像是去度假一样自在优雅。
“开车。”懒得伪装的老太太比平时看起来至少年轻了十岁，她露出之前那种温婉的笑容的同时，枪|口还对着比利的头部。“放心，没有人想伤害你，只要我安全回国，你就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友人别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