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览冥之生

41、选择

　　李强和他妻子之间的互动都被□□看在眼里，他心中五味杂陈。如果是之前他得知自己的兄弟得此佳妻一定会由衷的为他高兴，可是现在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更可悲的是，他虽然不高兴却也并不厌恶他们之间的感情。
　　纪安则是一如既往地充当一个安静的旁观者，当吴家人打断他们和□□的谈话将李强押送进来的时候他就猜到接下来可能会听到一些离奇曲折的故事，而事实证明他的想象力还是有待提高。
　　在李强自述的整个过程中，纪安便时不时的跟卫戈在一旁说小话。以他之前平淡的人生经历从来没有遇见过李强、□□身上发生的事。他忍不住不时将自己代入他们之中的任一个去想如果换作是他他会怎么做，还乐此不疲的拉卫戈下水。
　　卫戈一开始也由着他玩，但是后来见他逐渐陷进李强他们的故事中便提醒他别人的经历始终是别人的，没有亲身经历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纪安被他这么一说也明白自己有些过于执着了，便不再多想。安心听着他们的故事。
　　直到李强妻子的出现，他突然激动起来。如果不是卫戈及时拉住他，其他人又惊艳于她的美丽没有时间关注他的话，他的失态一定十分明显。
　　“纪安，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这么激动？你那么喜欢这个女人？”卫戈有些不满的问他，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些意义不明的味道。
　　“卫戈，是雾引香！她身上有雾引香，她一定是夭夭要找的那个人。”
　　卫戈有些头痛的看着他，什么雾引香，什么夭夭？他说的话他完全听不懂。
　　纪安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兴奋过头了，他不好意思的冲卫戈笑了一下，“对不起啊，我有些激动。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她。
　　我之前跟你说过毕先生带着我几乎每年一大半的时间在各种奇奇怪怪的朋友家中度过对不对？刚才说的夭夭便是我在毕先生一个老友家认识的。一开始，我觉得，她是一个奇怪的女孩，不怎么说话整天只知道抱着一些瓶瓶罐罐玩弄。
　　但随着相处的时间久了我发现她是一个极善良的人，她见我吃不惯他们那里的食物便特地让人问了我喜欢吃的然后亲手帮我做，味道好极了。”
　　说到这，纪安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脸上都不自觉的放松了。卫戈却无比紧张起来，这个叫夭夭的女孩已经被他列为头号大敌。他不想纪安再想她的好，罕见的冷着脸对他说：“说重点！”
　　纪安吓了一跳，以为他先自己啰嗦不耐烦了，也没生气就继续讲了下去，“后来我们熟悉了之后，我从她口中得知她之所以一直摆弄那些瓶瓶罐罐是为了配出一种叫‘雾引香’的香来。
　　那好像是她小时候她的姐姐专门为她研制的一种香，只是后来她们因为一些原因分开了。她便再也没见过姐姐，只能自己配那种香想念她。
　　我那时几乎天天都能闻到那种香，记忆深刻。所以刚才李强妻子一出现我就闻出来她身上有‘雾引香’的味道，再根据之前李强的供述我能确定她就是夭夭心心念念的姐姐。”
　　卫戈完全不想纪安再同那个叫‘夭夭’的女孩有任何瓜葛，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能一边假装为夭夭开心，一边憋屈的内伤都要出来了。
　　卫戈的复杂心情纪安浑然不知，他兴致勃勃俨然已经将李强妻子当做夭夭的姐姐，正悔恨自己之前为何没有留下夭夭的联系方式呢。
　　纪安和卫戈的对话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那边李强夫妇仍在跟□□和吴家人对峙。
　　李强夫妇想要从吴家脱身，而吴家是绝不会将真凶放走的。他们就这样僵持起来。
　　吴二叔甚至干脆劝说李强的妻子抛弃把李强给抛弃了，他说李强根本就配不上她，而且他很快就会被送进监狱以他的罪行必死无疑何必再跟着他受罪呢？更何况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即便是为了女儿也应该将李强给踢出去。
　　他这话说的的确一阵见血，更可怕的事直戳一个母亲的软肋，那就是孩子。如果是普通的母亲可能早就照他说的做了，可惜他遇到的不是一个普通的。
　　李强的妻子听了他的话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根本不在意还在吴家人手中的女儿，强硬的要求所有吴家人后退不然便立即引爆她之前下在他们身上的毒。
　　没错，吴家人之所以还要跟他们区区两个人对峙就是因为她之前悄不声儿的给所有在场吴家人都下了毒。她现在唯一顾忌的便是一直置身事外的纪安和卫戈二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何方神圣但她却能感受到他们的危险。而她的毒却对纪安和卫戈根本不起作用。
　　纪安不怕毒是因为他之前从夭夭那得了一颗避毒丹，服下之后从此百毒不侵。而卫戈纯属因为他是灵体，那些拿来对付人的毒药到他这儿完全没用。
　　眼见着好像只有纪安一人不受影响，有着性命之忧的吴家人再次向纪安求救，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纪安之前挺讨厌李强这个人的，觉得他就是个惯会见风使舵、毫无做人底线的小人。但听了他的自述之后又有些能够理解他的做法了，虽然仍然不认同他的选择，但总归挽回了一些对他的看法。现在又加上他的妻子疑似是夭夭的姐姐，这样一来，他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与吴家再争斗起来。
　　想明白这些之后，他便走到两拨人中间去，拍了拍手，“各位稍安勿躁，有话好好说，别再闹出事来。这样咱们先都各退一步，吴家人别再逼着立刻要送李强去警局，李强夫妇也先别拿毒药来吓人。”
　　听完他这话，吴家人面面相觑，但没办法只好暂时听他的。李强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妻子还有制毒药的本事，虽然她刚才震慑住了吴家人但谁知道这是真是假啊。
　　两方的配合让纪安有了足够的余地去处理这件事情，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公然偏袒李强二人。他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索性将麻烦抛给了卫戈让他帮他想办法。
　　而卫戈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建议他去找场中剩下的那个真正的苦主，□□。据卫戈的估计，□□此刻对李强的感情应该极为复杂，但无论如何几十年的交情不是一夕就能磨灭的。而且根据他对他的性情的分析，几乎能断定他不会迁怒到李强的妻子身上。
　　纪安有些崇拜的看了卫戈一眼，他虽然很聪明但在分析复杂的人性上面却不怎么在行。见卫戈说的在理，便照他说的将一脸淡漠、置身事外的□□扯进其中。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卫戈的预料，□□在之前表达了对李强的失望之后并不怨恨他，更不会去难为他的妻子。所以在被纪安问道想要怎么处置他们时并没有什么过激的想法，甚至还出于对他们女儿的担心为李强求情。
　　可惜的是，吴家人却没法做到像他这样大度，他们仍执意要把李强带走。
　　纪安十分头疼，他倒是不怎么在意李强的死活，关键是他妻子。后来他干脆问李强的妻子：“李强犯罪毋庸置疑，你还这么护着他值得吗？以你的资质，离开他应该能获得更好的生活吧？”
　　李强知道他说的都是事情，根本没有自己反驳的余地，只能苦涩的低下了头。等着妻子的回应，不管是怎样的回答他都能接受，能够与她在一起二十多年他已经很幸福了。
　　纪安的问题其实也是在场大多数人心中的不解的，他们根本不相信她是真的爱上李强才跟他在一起的，她这样做要么是为了躲避抓捕、要么是报答李强的恩情。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二十多年过去了，已经完全没有再跟着李强的必要了，更何况李强现在还杀了人。所以他们对她这么不遗余力要带走李强的做法完全看不懂。
　　然而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她是真爱着李强的，而且是深爱。深爱到她怕他会因为每年只有极少数时间才能见到自己会移情别恋竟造了一个女儿出来。
　　没错，是‘造’了一个女儿出来，用她家传的秘术辅以可以致幻的香生生伪造出一个女儿来。连那日那些找上门来的吴家人都被骗了，所以当吴二叔拿他们的女儿威胁她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的无动于衷。
　　吴家人、□□包括纪安都对此震撼不已，就连卫戈也有些对这女人刮目相看了，他在心中盘算有朝一日自己又能为纪安做到哪一步呢？还真不好说。
　　但是相比于他们这些外人，李强才是最受震动的人。他有些分不清在听到妻子的那些话时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是夫妻二人心意相通，被妻子如此深爱的甜，还是一直被骗，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竟是泡影的苦？但无论身什么感情，这一刻，他二十多年的付出终于得到了一个明确的答复，他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