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览冥之生

35、画面

　　为防有敌方的奸细过来打探消息，将他们的准备给泄露出去。吴二叔找了个由头将吴家的佣人们全都请出了吴家，然后将整个吴家封闭起来。这还不够，问明了纪安知道他做法只要在吴家范围内即可后，就劝他进了吴家议事的密室之中施法。
　　他的这一连串行为让本来对这个吴家第二掌门人不是很看好的卫戈改变了自己最初的看法，虽然他性子不够沉稳、大事上有些怯场，但是这份谨慎却足以让他在这样的世家中立足并有所成就。怪不得吴永贺出事之后，拒绝了大部分前往看他的吴家人，只见了他并拜托他帮忙照看吴家。
　　纪安并不在意在哪施法，不过能在一个安静隐秘的地方也更合他的心意。他开始准备施法之后便心无旁骛再也不去理会房间里的其他人，一步一步按照自己的节奏做着前期准备。
　　吴天叶则在他开始拿起符纸的那一刻就变了脸色，整个人摇摇欲坠。吴二叔发现他不对劲之后立刻扶他走到角落里寻了一把椅子坐下，心想自家侄子这心理素质实在是有待加强。
　　卫戈注意到了二人的表现，只是看了一眼就将视线重新转移到纪安身上。人们都说认真做事的人有着特殊的魅力，这话放到纪安身上更为适用。他本身无论长相还是仪态都绝对出彩，这时又无比认真的做着每一件事。卫戈觉得哪怕再简单的一个动作在此刻由纪安做出来都能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纪安完全不知道卫戈在一旁痴迷的看着自己，别人眼中无比认真几近虔诚的动作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的本能。这要得益于毕先生曾经带他拜访过的一个老人家，他曾被毕先生丢在老人家那儿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他受尽了折磨，别看老人家慈眉善目，那全是假象。
　　他跟着老人家学习施展术法的基本功，许多稀松平常的事到了老人家那里就平添了无数规矩。比如学画符，他以为只是简单的那笔在符纸上画上几笔，但日后的惨痛教训告诉他这事绝非那么简单。无论是拿笔的姿势、运笔的力度，还是笔画的粗细、符号的形式，甚至画符用的时间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规定。他为了画好一张普普通通的净化符不知道起早天黑花了多少次。再比如捏手印，也不是你捏的跟典籍上画的差不多就行。手印的形状、捏出的顺序、灵力灌输的多少也有着细到极致的规则。
　　当时的纪安刚刚接触修道的门槛，年岁还小，又是个不肯委屈自己的性子。总是跟老人家对着干，但是无论他使出什么手段老人家都八风不动，只是默默加强他的修炼力度。那三个月纪安就是在这样的斗争中度过，从那以后他无论他施展什么样的术法，那些规矩就像刻在他的骨子里一样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
　　如此一来，表现在他人面前就难免不让人惊艳。卫戈在一旁看得眼睛发直，就连心中恐慌的叔侄二人在看到纪安行云流水般俊逸的风姿之后也暂时忘记了害怕，直勾勾的看着纪安。
　　“咕嘟~”
　　卫戈看向发出声音的吴天叶，发现他正对着纪安咽口水，他眼中的惊艳和欣赏让卫戈十分不爽。有种自己的宝贝被别人觊觎的感觉，而这样的体验实在让他闹心。他快步走到吴天叶面前，想要挡住他的视线，却蓦然发现他们根本看不见自己。此刻的他在他们面前与空气无异。
　　有些抓狂的卫戈随手造了一个灵气弹扔在了吴家叔侄面前，然后看也不看转身走向纪安。
　　吴天叶和他二叔正入迷的看着纪安画符，突然感到一阵寒风吹过，让两人满身颤栗。这倒罢了，关键是他们恍惚间听到一声爆炸似的巨响，明明眼前什么都没有却被搞得头晕耳鸣，半天回不过神来。两人晕头转向，你扶着我、我靠着你，一动也不敢动。
　　吴天叶哆嗦着跟吴二叔说：“二叔，你也感觉到了吧？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吴二叔也有些慌张，但他毕竟是长辈，不好在侄子面前露怯，“说什么呢？有什么好怕的？纪大师在呢，他还能让什么脏东西害了我们不成？”
　　刚走没几步的“脏东西”卫戈嘴角抽了抽，想要转身再给二人一个教训。突然听到纪安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跟他们杠上了？我还从没见过你有这么幼稚的样子。”
　　纪安之前一直一心在画符，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人微妙的表情和眼神。等到他画完之后一转身恰好看到卫戈仍灵气弹在吴家叔侄二人面前的场景，很是奇怪这俩根本看不到他的人怎么会得罪他？接着又听到吴二叔那句“脏东西”，差点笑出声来。
　　见卫戈又准备去教训他们就连忙叫住了他，吓他们一次还行，若是这么一直吓下去，把他们吓出个好歹还怎么让他们帮忙。纪安绝不会承认他就是想看卫戈憋屈的表情才故意拦着他不让他出气的。
　　卫戈倒是被纪安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又看到他眼中戏谑的眼神瞬间尴尬起来。暗自懊恼怎么就让纪安看到了自己这么不成熟的一面。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手足无措、进退两难的样子配合他纠结的小表情在纪安看来竟然有一种诡异的萌萌的感觉。这极大地取悦了他，原来卫戈还能这么可爱。在他与卫戈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卫戈在他心中的印象一直都是稳重、可靠、坚毅的，这让他觉得有安全感的同时又很难跟他亲近，总觉得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之前他动不动发脾气实际上也有试探卫戈对他容忍的底线的意图，卫戈的感情藏的太深，他不知道卫戈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敢多问。即便卫戈一直动不动就跟他表白心意他也不怎么敢相信。他总会不自觉地把卫戈跟他理解的那些心思深沉的上位者们等同，这也造成卫戈靠他越近他就越戒备。
　　但是就在刚才他突然发信卫戈还有这么有趣的一面，他也会有自己的小脾气，会有小心机，会做出小报复这样的幼稚举动。这一幕让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卫戈，那时他并不知道卫戈的真是身份。只因为他的举动将他当做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愣头青，但却是一个能给人温暖的愣头青。
　　再次相遇之后，由于他对卫戈有了足够的了解，总是不能将当初那个愣头青跟眼前这个超凡出众的卫家家主对应，也就不能像之前那样即便对一个陌生人都能敞开心扉。可是现在他突然能把这两个卫戈对应起来了，他们的身影在他眼前逐渐融合，最终变成了一个新的卫戈，明明相貌什么的都没变，但却让他有了主动去亲近的冲动，而不是因为其他理由强迫自己去接受他。
　　纪安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变化，所以他顺其自然的赏了卫戈一个灿烂的笑容。
　　会心一击！吴天叶紧紧地握住二叔的手喃喃地说：“二叔，他冲我笑了，他冲我笑了。我不行了，二叔，你可能不能抱小侄孙了。”
　　吴二叔也因为纪安的笑收到了不小的冲击，但再大的冲击也没有自家蠢侄子最后那句话来的大。“天叶，你胡说什么呢？你可不要色令智昏啊！我们吴家可还要靠着你传宗接代呢，你说出这样的话让你爸知道了看他不打死你？”吴天叶根本没听他二叔在说什么仍一脸痴迷的看着纪安。
　　陷入自我否定的卫戈突然收到纪安的奖赏，简直受宠若惊。结果不期然把吴家叔侄的对话全都收入耳中，瞬间火冒三丈。他就知道那个吴天叶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家纪安身上。他当初就不应该提醒纪安帮他们，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腾身一跃跳到纪安身旁，跟他说：“你听到了吧？姓吴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么不帮他了。本来也不是非他家莫属，我们赶快走。”
　　纪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居然感觉卫戈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小委屈。卫戈当然委屈，他都没说出口的话居然被那个姓吴的混蛋说了，虽然没有直接跟纪安表白但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了。
　　纪安这个当事人却毫不在意，“我都没什么反应，你生什么气啊？再说我们都做到这一步了哪能说抽身就抽身啊？”还有句话他没敢说，那就是卫戈幼稚起来理智啊、智商啊什么的真的完全掉线。
　　“你不生气？你为什么不生气，难道你喜欢那个半吊子？”卫戈的声音因为太过激动都有些尖锐起来了。
　　“呃，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他？”纪安觉得此事卫戈智商已经为负了。
　　卫戈也知道自己反应的有些激烈了，但在他想到纪安有可能喜欢其他人的那一刻他有种要化成地狱修罗杀尽一切的冲动。
　　“你没喜欢他就好，你不要喜欢别人。我只有你了，纪安，不许喜欢别人！”
　　纪安看着耷拉着脑袋低声说着这些话的卫戈，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画面中一个小孩子拿着五颜六色的糖果对另一个小男孩说“我把我的糖都给你，你不许跟别人玩。我只有你，所以你只能喜欢我，只能跟我玩。”明明是霸道的言语却用委屈的表情说出来，跟眼前的卫戈如出一辙。
　　脑子里闪过这些凌乱的画面让纪安的头胀胀的，他本能的不敢再往深处想。
　　“好了，别说这些了。先把该做的事做完。”
　　卫戈不满纪安的回答，但看到纪安突然变得煞白的脸色十分担忧，“纪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快坐下休息。”可是还没等扶他坐下，纪安已经晕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