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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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块纷纷落下，那张沉在血水里面的脸被石头渐渐埋没，分崩离析。而他身后好似有无数双手在拖拽着，不管怎么用力都无妨撼动分毫，徒劳的在地面上留下道道抓痕。
为什么使不上力气呢？明明那个时候那么想要去救她的？
萨卡斯基皱着眉，松开了紧闭的眼角。元帅的平常的事务太过于繁忙了，以至于想这样坐在位置上小小的浅眠一会儿，都得被莫名其妙的梦吵得不得安宁。他扫了一眼桌上记好的日程表，意识到挤出来的时间已经被糟蹋光了，不自觉的染上了一丝怒意。
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一个勤务兵上门，看到元帅那张不威自怒的脸此刻又是一副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而显得格外火大的样子，畏畏缩缩的提醒道：“报、报告！司法岛的审判庭已经准备就绪，大将波鲁萨利诺先生和犯人马上即将登陆，请您准备好！”
“既然这样就快点。”萨卡斯基站起身，勤务兵急忙上前，拿起挂在一边外套给元帅大人披上。
司法岛的审判庭，则是用于方便裁判罪大恶极的犯人所特地派出的海上法庭，也称司法船，一般来讲也不会轻易出动。而这次的审判庭规模浩大，地点又直接定在了新世界的海军总部，可以说是十分引人侧目了。
而被审判的对象，也是令人费解。
军舰驶入港口，铐着手铐的古瑞高高的仰头——新海军总部比起以前，安置了不少炮台，光是肉眼可见的数量就尤为惊人，更不要提隐藏的了。古瑞由衷的赞叹道：“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好厉害啊。”
“是吧，萨卡斯基那家伙、咳，萨卡斯基元帅可是总设计人唷。”
波鲁萨利诺搓了搓死而复生的好友的脑袋，举动之自然，可以看出这段时间两个人已经习惯了新的交流方式。
死去了多年的故友没有死成这种事都能发生就算了，三十几年不见古瑞君居然还是一副小女孩的样子真是让波鲁萨利诺倍觉有趣，不但公然让本应该被关起来的古瑞在甲班上悠哉悠哉，这几天还频频和犯人叙旧唠嗑外加下棋，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谁见过那家的犯人还可以在军舰上面遛弯的啊！
“上次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超级有萨卡斯基的风格的……”
“嗯？上次？”波鲁萨利诺敏锐的发现了盲点。
“有次路过的时候正好是游客开放日，我就进来参观了一下。”古瑞明显发觉到周围的海兵看过来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连忙晃了晃手上的海楼石镣铐澄清：“我交了门票的。”
“好过分啊，古瑞君。”现在除了大将还兼任海军大督查的奔六某猿幼稚鬼一样的扯着同期同学脸颊上的软肉，死命的往外拉扯。他脸上的墨镜反射着耀眼的光，微笑中还带着一股隐隐的咬牙切齿：“逃跑了三十二年后路过还不来看看老夫和萨卡斯基吗？好——过——分——嗯——”
“疼疼疼……关于这一点我不是早就和你道歉了吗……”
周围的海兵齐齐后退一步。
光听这两位的对话，似乎都能脑补出一场大戏来，实在是不敢深究其中的真实意义。
“光是道歉可不能让我消气——”
“疼，真的疼疼疼……”
——但是真的好像两个小屁孩啊！！！
虽然不敢说出声，但是几乎在场的所有海兵心里都这么感慨道。
“嗯，看起来司法岛的人已经来齐了。”将可恶的古瑞整张脸都拉得通红之后波鲁萨利诺终于能停下自己的不像话行为了。他抬起手腕，对着小小的电话虫说：“喂喂~战桃丸在吗？老夫回来了。喂喂，战桃丸，喂喂~！”
那是窃听用的黑色电话虫吧。古瑞无言的看着波鲁萨利诺对着手腕乐此不疲的叫着，在开始怀疑同学是不是已经患上老年痴呆的时候终于看到港口上有一个圆滚的男孩子气得跳脚，对着这边大吼：“喂！黄猿老爷子！你刚才明明看到我了吧！都说过都少次了黑色电话虫不能通话了！刚才那一下是故意的吧！”
“耶，不愧是战桃丸，老夫回来了哦！”
“别岔开话题！”
被称为战桃丸的男孩愤愤不平的在原地转着圈儿的跺脚，气得要命。波鲁萨利诺指着战桃丸，回头和古瑞说：“那是老夫的部下，怎么样，很有趣吧？有空老夫也带你去科学部队哪里看看好了。”
“……对部下好点啦，还是个男孩子。”古瑞想起来曾经在海军总部帮她带路的那个粉色头发的男孩，不禁又操起了中年妇女之心，强烈谴责道：“这么大的人了让着点小孩子不好吗。”
“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逃跑三十二年的古瑞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安静得像只小鸡仔。
一字排开的军舰整整齐齐的位列在两旁，重重炮台的影子投了下来，光是这种存在本身就带来了不小的威胁。古瑞跟在波鲁萨利诺身后，带了这么久的海楼石锁链，就算几乎没有怎么运动体力都被海楼石消耗得差不多了。在这番肃杀的场景下，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整齐列队的海兵迎着波鲁萨利诺和古瑞等人，战桃丸没好气的站在最前面：“全员都已经等急了！”
他往波鲁萨利诺身后一探：“啊？这就是那个罪犯吗？”
“你好，战桃丸小哥？”古瑞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
见过那么多犯罪者和罪人，战桃丸还是头一次看到笑得这么没心没肺的，当下就皱了皱眉。
“老爷子，走吧。”
波鲁萨利诺作为大将，又是这次审判的重要证人，不能在押送的时间以外和犯人多接触。战桃丸催促了老半天，波鲁萨利诺也就不好再磨磨蹭蹭了，他叫了一个眼熟的海兵过来给古瑞带路，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后就和战桃丸匆匆离去了。
这在古瑞的意料之中，因此听说要接受审判的时候，她并不惊讶。
海军预备役算不上正式的海兵，不过档案已经入了军方，事前也签过保密协议等等，因此古瑞在明明没有殉职情况下假死属于逃避责任和违反义务，犯了军法，是要被扔到监狱里面去的。是因为她的情况特殊，才没有直接带去监狱，而是先上法庭。
或许辩论一下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古瑞苦中作乐。
古瑞左边一排军衔不一的海军将领，从军曹到中将都有，都是虎视眈眈的模样，右边是司法岛的专用陪同保镖CP组织，看外表的特征和清一色的假面，恐怕是那个传闻中CP0，正面就是临时搭建的法庭，一个法官打扮的老者坐在上面，模样干瘦，不过样子倒是很有风度。波鲁萨利诺作为重要证人单独坐在法官的旁边。古瑞跪在中间，背后还有一排一排站的笔直的海兵，击中的视线化成无形的火星在她身上烧个没完。
一丝怯怯差点从古瑞嗓子眼里面冒出来，好在被她即使制止了。
大概，还有一丝生机吧，要是波鲁萨利诺没有见死不救的话QAQ
“元帅先生！请这边请！”
古瑞心里咯噔一声。
她连忙低下头。从这个角度看去，古瑞只能看到一双深红色的皮鞋从她身边略过，白色的衣摆和绣着暗纹的红色衣袖，衣袖上扣着袖章。脚步一直到她正前方才停住，似乎有人给他匆匆搬了把椅子，片刻后一道低沉中夹杂着些许烟嗓的声音响起：“老夫就在这边看。”
这下恐怕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了吧QUQ……
要说她最不敢面对的人，泽法先生或许都还只能拍在第二。尼尔恐怕会哭得嗷嗷直叫唤。波鲁萨利诺不是个小气的人，生气也只是一时的。泽法先生绝对会揍她一顿，已经验证过了。可萨卡斯基……
萨卡斯基……
怕是会拧掉她的头让她死个透透的……
今非昔比，如今在大男孩的年纪被她正面逼逼过不够可爱的同学都已经是海军元帅了，让古瑞头都不敢抬，生怕看到下巴的第一眼就被吓得心肝胆齐飞。
波鲁萨利诺是个挺念旧情的人，因此就算带着手铐古瑞也不会觉得和以前的时候有任何不同。萨卡斯基就不一样了，他一直都是深明大义的人。预备役逃服兵役这个罪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当年那个海军人手不足的年代却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按当时的标准应该是逃了一年得做五年的牢。再加上这掐指一算古瑞这是逃了三十二年，海军军法治罪最短期限也是五十年，所以如果真要算的话……
她怕是得坐个几百年的牢。
不止一次的痛恨这个恶魔果实能力带来的“副作用”，古瑞心灰意冷，差不多觉得自己可以去监狱报道了。
“肃静！”法官拿起手边的木锤，狠狠在桌上敲了敲，实际上场面静的吓人，根本不需要他这样，不过法官仍然装腔作势的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现在开始审理盖亚法·古瑞私自叛逃海军案，开庭！”
一句甘霖娘差点没脱口而出。这要是被这老头听到了恐怕不需要再过多审判就会直接判死刑，不过这一句话直接就把古瑞给惹毛了：她什么时候成叛逃了，她是最多是逃兵诶，这两个区别很大的好不好！
要不是萨卡斯基还在旁边！她……她也不能拿这个一开口就给人戴高帽的老头怎么样。
“被告盖亚法·古瑞少校，原本在三十二年确认被海贼所害，是否属实？”
“是。”古瑞老老实实的应了，迎来周围一圈轻轻的呼声。法官又敲了敲木锤，所有人便又安静了下来：“为什么三十二年间都没有回到海军！是否和不法分子或者势力勾结！快点从实招来！”
“三十二年中，我花了十年治病，五年复建，十七年温养伤口。至于不法分子什么的就没有了，我可不认识。”古瑞说：“都是实话。”
“治病？”
“我被金胡子捅了个对穿，大部分内脏都受到了创伤，侥幸被路过的船上的人所救之后，强行治好了。”天方夜谭般的事情在她嘴里变得轻描淡写，甚至还真的多了几分可信度：“因为恢复原状必须花上很多年的时间，所以一直借助外力养伤，嘛，就是偶尔泡泡温泉之类的。”
就是最后这一句话忽然就让人失去了信赖。而且整整三十二年？胡须拖得长长的法官今年也才六十七，他还一直被人家夸不显老呢，眼前这个女娃娃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多嘛！
“不可能！你你你今年才多大。”
为什么要报年龄啊，古瑞有些迷惑，不过不敢反抗法律代表：“五十六啊？”
法官大人差点没把自己胡子拽下来。
“怎么可能啊！”
“真的啊。”古瑞很委屈：“我怎么可能记错自己多少岁。”
“谁能证明啊！”法官气得按着桌子站起来。他又不是老眼昏花，她要是真有五十六岁老夫生吞这个锤子！
“耶，我能呀。”波鲁萨利诺看热闹不嫌事情大，愉快的举起手：“盖亚法·古瑞少校和老夫是同期，我们在海军学校是同学呢。”
——诶？！
围观的海军们吓得眼珠子都飞出来了。
波鲁萨利诺大将当然不至于在法庭上开这种玩笑，既然是同期的话那这个传闻中的Z的养女还是Z的第一期学生，大将“黄猿”和海军元帅“赤犬”的的的的的的……同学？！
突然收到比刚才还要更加强烈的视线攻击的古瑞缩了缩脖子，呆滞的盯着地面。
法官和手中的木锤尴尬的对视了半响，决定假装无事发生。
“那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有和海贼勾结？收了致命伤被海贼打落下悬崖再被人救起，这个说法太可疑了！”
“……”古瑞茫然：“这要什么样的证据才能证明我没和海贼勾结呀？”
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向法官。
“……”
法官大人这下真的是快把胡子都给拽下来了。
“不要在法庭上转移话题！严肃点！”法官疯狂的敲锤子：“在公正无私的法庭上所有的呈堂证供都必须是真实的，不许有谎言！”
“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么三十二年的逃役，虽说原本不是什么大罪，不过三十二年的逃役，和大罪无异！”法官正要一锤定音，被波鲁萨利诺阻止了：“还不能这么早定罪吧？我不是因为古瑞剿灭Z有功所以在站在这里做证人的吗？”
确实，如果说逃役三十二年和大罪无异的话，古瑞又在Z的事件中与Z对抗，应该能够算是立下了大功。大罪抵下大功，怎么说也该算是无罪。
“关于这一点，还是有点存疑的吧？”
一个肩膀上停着一只鸽子的CP0站了出来。CP组织的人果然不像是法官一样好糊弄，说出话刀刀见血：“谁知道她是不是和Z在暗中勾结，最后才发生了内斗？不管怎么说Z和盖亚法·古瑞有父女的关系，没准她一直都在暗中协助新生海军罢了。”
“新生海军的情报一直都是我们的重点情报探查对象，你是在指责我们海军没把事情做好吗？”一边围观的海军中有个表情阴沉、半边脸刺着刺青的男人说：“还是说CP自信你们能比海军做的还要好？”
“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是这种可能性也会有的吧？根据报告，她是个十分强大的恶魔果实能力者，Z会吸纳这种战力也不奇怪吧，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加入也不奇怪。倒不如说能够做到手刃养父，这种说法才更加可疑。”CP0看向波鲁萨利诺：“没错吧？”
“啧。”那男人啐了一口。
确实，这种说法也比较让人信服。
“耶，古瑞少校的实力老夫亲眼确认。我已经让科学部测量了，最后一个END POINT被她用能力改变了地形，报告还没有出来，不过根据老夫的推测，只要不再出现像是Z那样的疯子的话，大概就再也不用担心了——整个火山岛都被她变成了森林呢。”
除了开头以外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元帅终于动了。
他看向了古瑞。
那是古瑞再也熟悉不过的，只有萨卡斯基会有的视线。
——就是很多年前那个一点都不可爱的大男孩经常用的“我一定会比你强”中带着点“绝对会超过你”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