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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   “我说喜欢你跟不跟我走?”许青寒认真的道。

      沈辞避而不谈,伸手摸了摸炕,“还行,挺暖和的。”他在炕上铺了整整三层褥子,解开许青寒的狐裘披风,一件一件的帮他脱掉厚厚的锦袍和夹袄,褪到手脚处时格外轻柔,直到只剩中衣才把人塞到被窝。

      他道,“这回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吃饭。换洗的衣服没带吗?我看你和沈澈都没背包裹。”

      许青寒缩在暖洋洋、软绵绵的被窝里,摇着头道,“没带,出来得急没来得及拿。”

      “好吧,你在家先穿我的凑合着,我把你衣服拿去洗了,你回去的时候再穿,我衣服不太扛风。”沈辞把许青寒脱下来的一堆衣服抱到怀里,“别流口水别尿床,弄脏被子打你屁股。”

      许青寒简直懒得理他,把被子拽过头翻了个身。

      狐裘披风不能水洗,沈辞把它挂到勾子上,从水缸和墙的夹缝间拖出洗澡用的大木盆,倒进温水把其他衣服泡了进去。翠儿找出一只新茶杯装了些白开水,已经晾得不烫了,沈辞端起杯子又转身回到屋子,结果发现在他进出屋子这么一会儿时间里许青寒已经睡熟了,不知道他梦到什么高兴的事,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沈辞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食指在他眼睫上蜻蜓点水般触了触,把茶杯放到一旁离开了。

      许青寒的衣服实在难洗,风尘仆仆赶了两天路沾染灰尘泥点不说,用的还都是娇贵的料子,他搓洗起来得小心翼翼的。

      沈辞洗着洗着想起小时候的日子,他没进王府前就四处打打零工养活自己和沈澈,给人洗过衣服刷过马桶,还在小客栈做过一年多的店小二。他冬天给人家洗衣服,冻得两只手通红僵硬,不小心把袍角洗开线了一块。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偏偏沈辞命不好碰上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主人,一边抄着枯树枝抽打他一边尖着嗓子斥骂。

      被打过的地方热辣辣的痛,沈辞拼尽全部耐心还是忍无可忍,刚一抬头打算怼那女人就看到站在旁边的沈澈。沈澈冻得脏兮兮的小脸蛋通红,他穿着沈辞的旧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瘦小的身体上,鞋破得都露出大脚趾了。他看起来很饿了,吮着大拇指怯怯的看着女人和哥哥。于是沈辞只能继续忍,甚至要低下头低三下四的和女人认错,等女人发泄得心满意足了才拿到三个铜板给弟弟买吃的。

      沈辞正神游天际,突然一阵冷风吹得他惊醒过来。

      “哥。”沈澈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站在他面前,个子已经快比沈辞高了,他身材匀称,浑身清清爽爽,好一个丰神俊朗,再不是曾经落魄的孩童。长兄如父这句话果真不假,沈辞心里油然而生出“儿子长大了”的自豪感。

      “哎呦,这么快就回来了?”沈辞兴高采烈的欠起屁股接过沈澈手里提着的东西,“正好,来,帮哥把衣服洗了。”

      “哦。”沈澈乖乖的点头,任劳任怨的挽起袖子,坐在小马扎上开始卖力的搓洗衣服。

      “轻点儿,又是蜀锦又是苏绣的你再给洗坏了。”

      沈澈惊惶的缩了下手,捻了几下手指才重新把手浸进水里缓缓的揉衣服。

      沈辞哭笑不得,“你怕吓到它吗?用点劲没事,别跟我打你似的那么使劲就行了。”

      “……”沈澈面色复杂。

      沈辞在沈澈买来的一堆东西里挑拣出给孩子们买的甜食和给孩子娘买的几盒胭脂水粉,夹在胳膊下面掀开西屋的棉门帘。

      翠儿母子三人正在炕头坐着,两个孩子在教她识字。翠儿浅浅的笑出两个梨涡,眼睛里跳动着细碎的星光,显然两个孩子识字远比她自己会要让她开心得多。

      沈辞把零食往炕上一撒,小龙就怪叫一声扑了上去,小虎矜持得多,奶声奶气的对沈辞说了句:“谢谢爹爹!”然后才开开心心的凑过去吃零食。

      翠儿拿着那几盒胭脂,有些手足无措的道,“这……怎么买这么多,太贵了,咱们退回去吧?”

      沈辞把胭脂盒塞到翠儿掌心,按着她手指不让她松手,“收着吧,不是那位贵人出的钱,是我弟弟买的。他孝敬嫂子几盒胭脂水粉还不是应该的?”

      翠儿这才犹犹豫豫的收下,问沈辞说,“肉都买回来了吧?我去给小叔和贵人做饭。”

      “今天我做,那位贵人嘴刁,难伺候得很,你不知道他口味。”

      沈辞从小养家,做饭当然是不在话下。贫穷使他节俭,小时候没钱买菜,他又很忙,偶尔炒个土豆丝也是切完扔锅里放点盐,扒拉几下端出来就饭瞎吃了。他其实有一手家传的好厨艺,一般家里都是母亲心灵手巧,沈辞家正好相反,父亲那个风流书生对“君子远庖厨”嗤之以鼻,不但自己通过多年钻研练就精湛的厨艺,还要拉着沈辞跟着学。

      他爹萧臣焕当初眉飞色舞的跟他讲,“大儿子听爹的,你娘教的那些刀啊枪啊的可以不学,但是做饭一定要学会。当初我追你娘追得那叫一个苦,天南海北追在她屁股后头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嫌我烦了还上来就踹,打得我鼻青脸肿。你知道为什么后来同意你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吗?”他弯腰笑意盈盈的刮了下沈辞的脸蛋,“因为爹东坡肉做得特别香。”

      沈辞似懂非懂的问,“所以娘因为这个和爹在一起了?”

      萧臣焕干咳一声,“没有,她把我绑了给她当厨子,后来尽心尽力伺候她两年才能日久生情嘛!”

      ——————

      将五花生肉褪毛,放在冷水锅里添柴加热焯过一遍,沈辞捞出肉块放在菜板上抄着菜刀娴熟的切小方块。

      沈辞主修刀道,虽说菜刀和他那把横刀截然不同,但用途都是砍肉,不管人肉还是猪肉都是一个样子的,导致他用起菜刀来比其他人都要得心应手。

      上次他被掳回王府时路过得那家客栈,讲道理那家客栈做得菜真挺好吃的,问题出在许青寒身上。他嫌汤咸是因为他口味太过清淡;他嫌鱼腥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爱吃鱼,因此平时王府做鱼腥味除得干干净净完全就不像条鱼,在外面哪有这么做鱼的?他嫌饭硬是因为他自己喜欢吃软饭(?),人家的饭软硬适中他就抱怨硬。至于虾……确实是那天的虾不够新鲜,但是这里离海还挺远的,怎么也不可能特别新鲜。

      现在自己家里做饭,其他人没有这么多讲究,尽力迁就许青寒就好了。

      等东坡肉出锅时许青寒也囫囵一觉了,沈辞在青花瓷碗里盛了大半碗软糯的米饭,淋了匙浓香的汤汁,夹到米饭上几块红得透亮的东坡肉,坐在一边小心翼翼洗衣服的沈澈闻着香味忍不住喉咙滚了滚。

      沈辞端着饭碗路过沈澈,心情尚好的用筷子尾敲了敲他的头顶,“先吃饭,不急着洗,去叫你嫂子和侄儿也出来吃。”

      许青寒穿着沈辞洗得发白的深蓝色棉袍,披散乌发抱着被子靠着墙坐着,一副刚刚睡醒的慵懒模样,平时高高在上的气度被消融许多。沈辞坐在炕沿上拍了拍身旁,“祖宗,过来吃饭。”

      许青寒眼睛一亮,慵懒的气息一扫而光,两步爬到沈辞身旁乖巧跪坐求投喂,沈辞夹起香气四溢的东坡肉,他就长开嘴巴扬起下巴等肉送到嘴里。

      沈辞做的东坡肉软而不烂,肥而不腻,不比任何厨子差,他还特意迎合许青寒的口味少放盐多放了一点糖,最重要的是有沈辞“亲手”神力加持,许青寒顿觉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最最好吃的东西!他伸出舌尖在嘴唇上舔了一下,“还要吃。”

      沈辞默不作声的夹一筷子淋了汤汁的米饭送进许青寒嘴里。许青寒嘴上吃着饭,眼睛却一直盯着沈辞,目不转睛的看着沈辞的脸。

      沈辞奇怪的摸了摸脸颊,“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饭粒吗?”

      许青寒看着沈辞光洁的、毫无杂物的俊俏脸蛋,坚定的点头道,“有。”

      “嗯?在哪呢?”

      “我帮你弄掉吧。”许青寒伸出右手一点点靠近沈辞,在离他只有三寸左右时突然扑上去抱住他,闭着眼睛将唇印到沈辞唇上。

      “!”沈辞猝不及防的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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