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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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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裙裾,仿佛吸尽了红玫瑰的所有色彩,姜尔肤如雪发如墨,行过红毯,美得惊心,附近的一众娱乐圈女星们,竟然不敌她绝色。
一场拍卖盛宴,聚集了全申城的名流。偌大的厅堂被佩斯利纹的波斯地毯覆盖,从前到后,整齐地摆有一排排椅子。高背设计,红丝绒的椅面,鎏金的雕刻装饰。
光线交相辉印,一派浓墨重彩的富丽堂皇。
姜尔的座位在第一排中间位置,左手边坐着荣焉,右手边坐着闫筝。她好整以暇地坐下,放松地往后靠去,理了理如花朵盛放的裙摆。
“有看中的拍品吗?”闫筝翻着宣传册,指尖抚过光滑的铜版纸,优雅从容得很。
“当然有。”姜尔只带了一张号码牌,薄薄一片,在细长的手指间打着转,“而且势在必得。”
为了这把独一无二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她特意回了趟父母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要来了一大笔钱,几乎是指导价格的三倍还要高。
按照以往的情况,现场不会有一个人,能叫到姜尔的心理价位。
“是吗?”闫筝淡笑着合上宣传册,指腹有规律地在硬壳封面敲击。
荣焉凉凉地瞥了姜尔一眼:“话别说那么满。你怎么晓得,自己就一定行呢?”
姜尔但笑不语。
“我猜你想拍的是那把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荣焉望向了前方的大屏幕,斯式小提琴众星捧月地稳占C位,其他价值连城的宝物们,黯淡地沦为了陪衬,“这里坐着的不少人,都是为它而来。你可别自信得太早。”
姜尔侧过脸,眯起一双明眸:“这些人中也包括你吧。”
“当然。”荣焉回了她一个笑容,号码牌在掌心一敲,“我要拍下来给清浅,让她带着它开始世界巡回演奏会。”
姜尔嘴边的笑深了几度,不以为意道:“我们两个,到底是谁比较自信?”
前两天,她无意得到个消息,荣氏娱乐的千金荣焉,负责的“与有传媒”对赌失败,光是赔偿金便高达三亿。
本来姜尔是有点担心的,不料正赶上荣焉缺钱,一时心情百感交集。
“我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不管谁拍下来,演奏会的时候互相借一下,不就好了。”钟宝拉坐在她们后面,此时倾过身子将脑袋挤进了中间,“用不着这么剑拔弩张。”
荣焉冷笑,不想理她。
自从姜尔在“申城国际音乐比赛”后的酒会上,潇洒自如地拉了一曲《无穷动》,力压了小提琴天才郁宇。钟宝拉对她的态度,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荣焉觉得挺正常的,钟宝拉一直视姜尔为小提琴事业的偶像,崇拜她跟随她,若不是姜尔两次遭遇滑铁卢,陷入一蹶不振,钟宝拉根本不会对她冷言冷语。
如今和从前一样,钟宝拉看着姜尔的眼睛里,含着亮晶晶的星星。
“尔尔,一会儿拍卖,我也举几次牌,帮你热热场。”钟宝拉的下巴搁在姜尔肩头,她笑盈盈的,贴着钻饰的长甲搭着椅背。
闫筝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换了个坐姿,眸光沉沉。
拍卖会就要开始了,首席拍卖师已经站上了台。
周围充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人们小声交谈,讨论着拍品的品相,是否具有收藏价值,不同时期的艺术,今次最惹人注目的斯特拉迪瓦小提琴将花落谁家。
参与竞拍者皆非富即贵,衣着靓丽风度翩翩不说,姿态风雅谈吐不俗。
前面的拍卖相对平和,一件拍品出来,几次举牌便可落槌,并未出现你追我赶,非要不可的胶着。
乾隆官窑的珐琅彩花鸟瓶,皮埃尔·奥古斯特·雷阿诺的印象派画作,天然“帝王绿”翡翠首饰三件套……
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本场拍卖会的压轴之物,由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在他的黄金时代,公元一七零零年手作的装饰镶嵌小提琴。
精致优雅的琴头,绘制着蜿蜒细腻的草纹,背板有着自然的放射性木纹,琴边圆润流畅,镶嵌了一圈小小的贝母,流转着粉绿蓝的珠光,似乎能闻到咸湿的海风,宛如能看见海天一色的互为倒影。
真的是太美了,极佳的艺术品从来不受任何限制,无论身处哪一个时代,无论它面对的是王公贵族或是寻常百姓,其迸发出的美感,无形中触动着人类的灵魂。
当首席拍卖师把话题引向这把斯式小提琴,在座的所有人明显不淡定了,暗藏在空气下的骚动破开了隐蔽。交流声显而易见地变多,人们盯着展示架上的小提琴指指点点,原本安坐的代拍者,拨通了幕后买家的电话。
媒体工作人员们将大厅两侧和后面,围堵得水泄不通。长.枪.短.炮一齐上阵,快门键按得此起彼伏,摄像机把现场的一切,时时传给了场外的全球观众们。
弹幕在直播间里刷个不停,几秒钟内冒出好几条,新媒体工作者未来及将上一条读完,下一条便接踵而至。
【美美美,啊啊啊啊啊!!!!】
【真正的美不需要理由】
【天价小提琴,一把够买申城一套房】
……
【胆子再大点好吗】
【10】
【是买一套房,瞰江大道上亿的豪宅】
【传说中帕格尼尼拉过的小提琴】
【帕格尼尼是魔鬼,学过小提琴的都懂】
……
【小时候的噩梦啊】
【不知道能拍多少钱,期待】
……
【荣焉冲啊,拍给我家清浅,拜托了!!!!!】
【必须要是郁宇弟弟的】
【姜尔吧,她最有钱】
……
【Muse V的白衣总裁,会不会冲一波】
【绝对】
……
【普利莫·盖洛yyds】
“起拍价六千万人民币,举一次牌最低加十万人民币,拍卖开始。”首席拍卖师穿着中规中矩的黑色西装,领口系着绛色领结,手握精巧的拍卖槌。
他表情严肃,屏住呼吸,面朝场下的众多竞价者们。
“七千万。”钟宝拉第一个举牌,抿嘴笑着,直接把价格加了一千万。
很快便有人紧随其后:“七千零十万。”
“七千零五十万。”
“七千零六十万。”
……
“七千一百万。”
“七千一百五十万。”
……
“七千五百万。”
“七千五百五十万。”
举牌者络绎不绝,首席拍卖师眼观六路,中气十足地报着最新价格。
“九千万。”他喊完,场上安静了三秒。
出价的是位科技新贵,去年公司刚上市。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小有名气的女演员,在他叫完价后,女演员笑着牵住他的手。
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脸红了,尽管被无数人称为行业的革新者,在爱情面前羞涩得像个毛头小伙子。
几年前,女演员在一个刻画小提琴手的文艺电影里,出演骄傲脆弱的女主角一炮而红,破天荒地在法国电影节,拿下一个竞赛单元的奖项。
之后虽然还在文艺片的圈子里打转,国内外导演的戏又拍了几部,再无一个能和处女作媲美,近几年风头不在。
男友此举,无疑让她大受感动!
荣焉淡然地举牌了:“一个亿。”
”一亿零五百万。”科技新贵当仁不让。
荣焉面无表情:”一亿一千万。”
“一亿一千五百万!”科技新贵的脸涨红了,西装里套着白色的纯棉T恤,背后有些汗湿。
荣焉不耐地皱起眉:“一亿五千万。”
五百万五百万地往上加,来回了几次,让荣焉有些嫌烦。她想速战速决,出价高于了宣传册上的指导价格。
她放下手后,姜尔清楚地听见,不少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荣焉的叫价远超科技新贵的心理价位。女演员安抚地拍了拍男友的手背,微笑着冲他点了下头,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实况转播出场外,弹幕留言更踊跃了。
【woc,神仙爱情】
【我已经感动了!!!】
……
【柠檬精被别人的甜酸哭了】
……
【荣氏千金给老子冲,清浅啊啊啊啊啊】
……
【有生之年,能听到郁宇拉这把琴吗】
人们又一次见证了历史,就算此刻落槌,拍场上的这把琴也创下了斯式小提琴的最高记录。
众人的目光先是集中在荣焉身上。法式复古的花柄裙,五颜六色的鲜花,盛开在蓬松的裙摆,她的长卷发松散在腰间,优雅而炽烈。
荣焉偏过头,坐姿如初,注视着姜尔的侧脸。
众人跟随她的视线,也把注意力放在了,荣焉邻座的姜尔身上。
鲜衣夺目,反衬着裸.背的大片莹白,古人用凝脂形容女子皮肤白皙通透,诚不欺现代人。
姜尔迎上了荣焉的眸子,笑花微漾。
【这还坐了一个,差点把她忘了】
【整场拍卖会,姜尔没举过牌吧?】
……
【没】
拍品一上来便开始叫价太累了,不如等到最后两两竞争,再开口也不迟。
姜尔慢慢悠悠地举起手臂,号码牌上的数字面向了身后众人。她的手腕稍稍一转,数字重新对上了首席拍卖师:“一亿六千万。”
“哼。”荣焉没忍住,冷笑出了声,毫不犹豫道,”一亿七千万。”
姜尔不紧不慢:“一亿八千万。”
“一亿九千万。”荣焉顿了顿,报完抿紧了嘴巴。
宽广的厅堂,除了她们的你来我往,鸦雀无声。
站在台子上的首席拍卖师,都不急着确定刷新的价格,而是炯炯有神地盯着她们。
【有没有姐妹觉得,她俩很配?】
【富家千金的Battle】
【配个啥,难道我的清浅是第三者】
【附议】
……
【有钱真好】
姜尔了解荣焉,一亿九千万使她紧张了,看来她的心理价位差不多在两个亿左右。
转着手上的号码牌,姜尔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毕竟她向秦定武要来的钱在三个多亿。
姜尔:“两个亿。”
荣焉的嘴唇动了动,没有立即叫价。
姜尔等待着,不忘侧脸冲她一笑。
她的笑太刺眼,荣焉将大大的眼睛一眯,狠下心打算继续陪姜尔叫几轮。
沈清浅却在这时握住了她的手腕。荣焉心绪起伏大,身体温度也高,可沈清浅的掌心凉丝丝的,蓦地一下触碰使荣焉体会到了少有的清明。
“给尔尔吧,她是真心喜欢。”沈清浅音量不大,因为凑得近,清楚地传进了荣焉的耳朵。
荣焉不服气,脸色阴沉道:“凭什么让给她?我又不是买不起!”
沈清浅凝视着荣焉,尽管她脸型和五官的锐角很多,整个人的气质偏冷,眼神倒是温温柔柔的,如她的名字一般清浅。
荣焉深吸了一口气,由于对赌失败,需要赔付对方三个多亿。她自尊心强,不想问家里人拿,光是这笔钱已然能把她的资产全部掏空。
然而她不甘心啊,她想把这把美轮美奂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送给清浅,她想她闪闪发亮地立在演奏台中央,用这把稀世名琴向世人展示高超优美的琴艺。
荣焉又看向姜尔,她仪态从容,丝毫不受任何的干预。荣焉心里的气吐不出去,她曾那么在意姜尔,以她的心愿为心愿,以她的意志为意志,而姜尔把她当做什么?
一个庸庸碌碌的俗人,一个只会把理想寄托在别人身上的蠢货,一个借着家族荣光在外蹦跶的小丑?!
荣焉需要压下的,也许是生生翻涌而出的血气。
沈清浅加了些力,传来的凉意更多,荣焉体内的那股气,似乎在她的触碰中消散了:“阿焉……”
她用又轻又清的声音唤她,荣焉闭上眼,逐渐走向了释然。
也罢……
她落寞地靠回座椅,将号码牌反过来,按在了膝上。
【太有感觉了,姬情四射】
【就说她们关系不一般】
……
【啊啊啊,清浅的小提琴使用权没了】
首席拍卖师激动道:“两个亿一次!”
他喊完别说是没人说话,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两个亿两次。”他的音调高了八度。
首席拍卖师举高手臂,扬起了拍卖槌,当他正要慷慨激昂地报第三遍——
“四个亿。”闫筝举起了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