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 ...
-
真宵看着手中这柄太刀，表情是真的有些复杂。
她确实害怕这刀再碎一次。
虽然之前加州清光向她强调了许多次，在付丧神被召唤出来的刀剑，不管是捡回来还是锻造出的，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付丧神的所有知识与记忆都是在从刀剑之中脱身出来的那一瞬间才得到的。所以召唤付丧神之前碎刀什么的，实际上只是将铁质的刀剑破坏，和付丧神半点关系没有。
真宵当时是应下了，但是她没有同加州清光说，实际上在灵力注入的过程中……她是接收到回应的。然而这把最美的太刀却狠狠拒绝了她，自行选择……碎刀。
真正亲眼见过那副碎刀场景的次郎太刀和一期一振都不在旁边，鹤丸国永更是在那之后才来到本丸的，对于之前发生的碎刀一事即使有些了解，但也有点不以为然。他们付丧神化身而出时就自然而然地了解了许多东西，包括这个锻刀室另一侧的刀解池。
鹤丸国永脸上隐隐带着一股兴味，他迅速换了一副正经的模样上前站到小审神者旁边，用一种引诱的语气说：“主君，你就试试呗，如果这次就没碎呢？”
眼看审神者还皱着眉看着这把太刀，鹤丸国永干脆把她从熔炉边拉走，直接把她拉到物吉贞宗的旁边，迎着物吉贞宗无辜茫然的眼神不负责任的耸耸肩，说：“而且有物吉在的话，所有事情都会变好的吧？”
烛台切光忠有些不赞同的看了鹤丸国永一眼，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若是不进行召唤的话，难道就将这把太刀放着，还是直接丢入刀解池？想也是不可能的。但若是进行召唤，再碎一次的话……他担心的看向沉思中的审神者。
再碎一次的话，恐怕审神者大人真的会对召唤付丧神这件事有阴影的吧。
实际上真宵在认真回想她上次注入灵力时的感觉。
其他刀剑在真宵注入灵力时，一般都是最初没有反应，但当灵力从主干注入分支的时候，或多或少会得到来自刀剑本身的回应。追逐力量，是铭刻在刀剑本体里最为基础的本能。
然而上次将灵力注入三日月宗近时，真宵却从一开始便感觉到了刀剑自身对外来灵力的抵抗。这种仿佛有意识一般的抵抗不过持续了短短一瞬，真宵还没来得及改变灵力输入的强度和方法，那把太刀就像本能一般地从真宵身上吸取灵力。从那把太刀吸取的灵力总量来看，若是弱一些的审神者……估计要被吸干了吧。
就像传说中吸取人的活力增强自己的妖刀一样。
然而还是有意外。那把刀到后来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做的不对劲，本想切断与审神者灵力的联系，却抵抗不过来自刀剑本体的欲.望，最后为了结束这场疯狂的吸取灵力，才……强行碎刀。
认真回想起来，恐怕那次碎刀的目的还是为了保护自己。
真宵越发不相信加州清光说过的“在付丧神托身而出之前，刀剑都是没有意识的”这个说法。若是没有意识，这把刀怎么会从一开始就拒绝灵力的输入呢？
即使是拒绝了她，也宁愿用碎刀这样惨烈的方式保护她。真的是一把……很温柔的刀呢。
真宵握着太刀的手不由的收紧，虽然兄长说过，即使是同一把刀剑，借由不同灵力脱身出的付丧神都是不同的个体。但是在自己本丸内“三日月宗近”这把刀已经十分特殊了，再特殊一点，比如有同一个意识什么的……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吧？
所以这一次，依然要注入灵力。
真宵右手单手握住这把最美之刃的刀柄，平举至眼前，将刀刃面朝自己。刀刃是刀最薄却也最强的部分，若是要观察灵力的走向的话，刀刃是最好的位置。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审神者表情很严肃，好像要做什么大事的样子。物吉贞宗立即小心握住审神者空闲的那只手，希望借此能给审神者带来好运气。
他可是一定能带来胜利的幸运之刀呢！
真宵也顾不得注意其他人的动静，她的视线一直专注地盯着手中的太刀，磅礴的灵力自她手中缓慢而平稳的从刀柄注入。
同之前一样，一开始就被拒绝了，甚至这次坚持的时间更长。真宵的灵力仿佛在与刀剑自身的意识进行着一场看不见的拉力赛，一个想往里进，一个却在阻止对方进来。然而那股意识终归是弱了一筹，抵挡不住一般放弃挣扎，让真宵的灵力成功注入。
然后便被刀剑自身的本能支配，开始疯狂吸取真宵的灵力。拉力赛的双方突然位置互换，原本拒绝的一方开始往回拉，真宵却控制着灵力慢悠悠的按照自己的步调往前。
刀还是碎了，在真宵的灵力大概注入到整把刀剑五分之一的位置的时候。
一如上次，从刃尖开始出现裂纹，然后在所有人面前一寸寸落下化作灰烬。
鹤丸国永面带惊异的看着碎刀后剩下的灰烬，忍不住用手指捻了一点放到鼻子下闻闻。与刀解池中那股令人厌恶的气味不同，这些灰烬上还带着一股奇异的清新气味，就像是……被审神者的灵力充斥着的本丸的气息。
烛台切光忠则注意着审神者的表情，似乎只要有一丝不对他就会冲过去。
真宵却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她赌对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两把“三日月宗近”的意识是同一个这件事是可以确定了。那位付丧神由于某些原因无法从刀剑中托身出来，就像需要休养一样。休养所需要的灵力是召唤其他付丧神的好几倍，以至于刀剑本体甚至支撑不住那样庞大的灵力输入，因此造成了碎刀。
不过有一就有二，一次不行的话就再来一次，只要将让那位付丧神休养好了，就能从刀剑里出来了吧？
想通了这个，真宵更不会在意这一次的碎刀了。她像是心情很好一般哼起了歌，用随身带的手帕把刀灰拢起来。说起来，这些刀灰里可都是她的灵力，反正已经没用了，拿出去当肥料也不错嘛。
烛台切光忠虽然不太懂审神者的反应，但也暗自松了口气，只要审神者没因为这件事对锻刀留下心理阴影就好了。
在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那本现在属于真宵的刀帐仿佛被灵力浸润了一遍，第一页原本被烧毁的地方泛起忽明忽暗的蓝光，不过一会儿又暗了下去。
真宵从锻刀室内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密切关注她情绪的烛台切光忠难得强硬了一次，不待真宵反应就学着次郎太刀的样子把审神者扛到手臂上，直接把审神者送回二楼房间。
烛台切光忠对一脸懵逼的真宵少女露出一个微笑：“麻池大人今日专门嘱咐过，今日禁止您熬夜。”
然后把整齐堆叠在真宵床头柜上的平板拿到怀里，拉上门离开前微笑着补充了一句：“一会儿我会为您送来睡前饮料，希望您到时候已经准备休息了。”
被留在房间里的真宵问号脸：难道说所有的烛台切光忠都是这个性子？怎么跟她姐夫一模一样！
……算了还是先洗漱吧。
真宵少女把身上的熊熊睡衣换下来，重新翻了件长款衬衫当睡衣。之前这件睡衣穿着去过锻刀室，怎么说都黏上了不少灰尘，不适合再穿着钻被窝了。
等真宵洗漱出来，烛台切光忠正好端着特制的“睡前饮料”来敲门。当着他的面将这杯特制饮品一饮而尽，然后面无表情的拉起门，回头就是一副苦着脸吐舌头的模样。
把牛奶和姜弄在一起，也只有她姐会觉得这种东西好吃了！！哼唧！
刀帐还放在桌上，想起今天来了把新的胁差和枪，真宵便去翻了翻，准备找找看这两位在刀帐上的番号。
65番蜻蛉切，67番物吉贞宗。
将手放到刀帐上的对应位置，那把刀剑的相关信息就会顺着手指显现出来。刀帐是时之政府特别制作的，也是向审神者们介绍刀剑的渠道之一。每一把刀剑的刀纹，自我介绍，以及种类，刀派等信息都会在刀帐上显现出来。
查看了新来的两把刀剑的相关信息，真宵忍不住又翻到第一页。
那个被烧毁的位置，第三番，三日月宗近。
真宵摸了摸自她将伪装剥离后便显露出来的烧灼痕迹，叹了口气，合上刀帐后便压到枕头底下。
确实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
又做梦了。
黑漆漆的，好像和上次梦到的是同一个地方。
不过这一次似乎不是纯粹的黑，中间似乎还夹杂着小片小片的深蓝，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上次那种压抑，烦闷的感觉似乎也散了不少，至少这一次真宵觉得待在这里不像上次一样，要把人逼疯一般的难受。
更何况还有隐隐约约的，熟悉的气息，就像是……她自己的灵力一样，让她觉得有一种谜一般的安全感。
然而一个人都没有。
梦里的时间是难以估量的，也许你感觉在梦里渡过了好几天，实际上也不过是现实的短短一秒。
头顶是黑的，脚下也是黑的。感觉也没有路，真宵干脆不动了，抱着膝盖坐下。
也许真的是在梦里的缘故，她身上的衣服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家里有祭典活动时，兄姐专门给她定制的那套女式狩衣。不得不说，这样的衣服让人更有安全感。
在梦里睡过去会怎样呢？真宵发了会儿呆，哪怕觉得有一点困也不敢心大的睡过去。
“Arcana，Aurora，Amicus，Aeternitas。Crescunt，Animus，Caritas，Centuria……”*
新月的含义是百年的爱。
无聊的话那就唱歌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首歌，真宵就小声哼着，即使没有伴奏没有和声也自得其乐。
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声，真宵突然感觉一阵抵挡不住的困意袭来，她控制不住地合上眼睛。
一片寂静。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