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穿心》古道

2、第 2 章

　　自从那‘蓝色妖姬’事件以后，青玉一直躲着林为，简直快要把他逼疯了。她采取回避、不理会的态度，并无法让他退却。今天，他特意在她的教室门口堵她，就不信这样还不行！

　　下课的铃声响起，立刻有同学冲出了教室。

　　林为堵在门口，看了教室一圈，没有发现青玉的身影，拉住正要离去的方巧：“青玉呢？”

　　“躺在寝室的床上。”

　　“她生病了？”他忽然扬高声音。

　　“没有。”她理好包包准备离开。

　　“那她为什么不来上课？”她一直是好学生啊！

　　“每个月这几天她都这样。”

　　“她到底怎么了？”他单手钳制她的肩膀。

　　“痛……”

　　“说！”

　　“痛经啦！”方巧大吼出声。

　　林为一愣，松开手。

　　忽然，垂下的窗帘被‘哗’的一下拉开，明丽的阳光立即透到昏暗的屋子里。青玉抬手遮住眼睛，一时无法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

　　“咯，给你？”方巧扔了一小盒给她。

　　“什么？”

　　“止痛药。”

　　“谢谢。”青玉打开，用温水吞了两粒。

　　“这药好真管用！”她的腹部已经没有刚刚那种胀痛感了。

　　“要谢就谢林为吧！这药是他父亲专程从国外给他姐带的。他知道你痛经，特意从他姐哪儿求的。”方巧不咸不淡的一句，令青玉脸色突变。

　　“他怎么知道的。”她垂下眼。

　　方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阿玉，你就答应了吧。林为他有什么不好，人长得好，浪漫，还很爱你，你看他以前是一个那么骄傲神气的人，现在为了你都快成死缠烂打的泼皮了。我们家阿莱要是有他一半我就偷着乐了。”

　　“假如他现在喜欢的人是你，你会舍弃阿莱而就他吗？”

　　方巧犹豫了，最后只得道：“不知道。”

　　“这不就得了。”青玉眯上眼继续躺着。奇异的，整个下午肚子都没有胀痛。

　　青玉没有再刻意得躲着林为，只是以平常的心待他，就如同普通的朋友，无论他如何努力，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是越不了分毫。

　　“先是鲜花攻势，再是收买我身边的朋友，接着是天天跟我耗，林为，你闲着没事是不是？你钱多得没地方花是不是？”青玉总是受不了，摇头叹息。

　　而林为每次都是不痛不痒，总是会笑嘻嘻的顶回来：“本少爷就是不缺时间和金钱。”

　　两个人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她的心却离得老远，他一点也感觉不到，这着实令他头痛不已。这种情况一直僵持着，直到——

　　全国大学生篮球联赛正在如火如荼的举行。L大虽然是典型的阴盛阳衰，可是，篮球队的实力却不容小觑。就拿去年来说，校队搬了一个全国第二回来。

　　每一个球队，总需要有自己的拉拉队和观众。可是总共有那么多场球赛，学生总不能天天不上课去助威吧？于是学校想出了一个对策，每个院出几百人，轮着去加油。而青玉所在的院人数很少，基本上每人都得去。

　　体育馆里，人山人海，沸反盈天。球员们个个人高马大，天生的衣服架子。人人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羽绒服长及膝下，背面镶着一直展翅欲飞的红色雄鹰。这已经是一种荣誉，在以后的日子里，球员们有事没事就披着这件羽绒服在校园里乱晃，像是炫耀什么似的。

　　“砰砰砰……”一声声篮球撞击板面的声音不绝于耳。队员已经轻装上阵，开始赛前暖身运动。鲜红的球衣恰似热血奔腾，展示着生命的热情与活力。

　　青玉本来喜欢篮球，可是却挑了一个角落的位子坐着。与其说是这里的空气清新，还不如说是她讨厌人挤人。阿丽和小磊来到她身边坐下。

　　阿丽在女生当中也称得上是人高马大了，给人以安全感和依赖感。青玉把手放钻进她的腋下，薄薄的嘴唇，挂着恬静的微笑：“我的手要冻僵了。”

　　“你看巧姐，这大冷天的竟然穿着个迷你，真是服了。”小磊啧啧道。方巧是篮球宝贝，正在球场边沿准备劲舞助场。

　　青玉沿着她的视线淡淡的扫了一眼，突然她的不可置信的盯着球场上的一个身影，她的脑海里霎时空白一片，血色从脸上一点点的退去，不知什么时候，晶莹的水雾笼罩住她美丽的眼睛。

　　“呵呵。”阿丽跟着开心的笑了，有不怀好意的伏道青玉的耳边低语，“看到林为没有，他常常朝你这边瞟哦！”

　　她吸了口冷气，这颗心，终于恢复了知觉，血肉模糊的翻在空气中，那一波一波仿佛没有尽头的疼痛，让她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这时，篮球宝贝们的带来了劲舞表演。篮球宝贝是F大的女生组成的校拉拉队，个个对篮球如痴如迷，身材苗条健美。现在是大冬天，虽然体育馆里有暖气，可是她们比基尼式的舞装实在是太辣了，让人不得不佩服她们不畏严寒与侧目的勇气。

　　比赛如火如荼展开。一开始L大就输了两分，大家根本不把两分放在眼里，下一球追回来就是。

　　“好球！”忽然，场上传来了一阵喝彩声。

　　青玉抬起头，只捕捉到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的进了篮筐。顿时，观众沸腾了，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啊！！竟然进了，是三分球耶！！那个5号是谁，好帅哦！”小磊尖叫着，激动的摇晃着青玉。

　　“嗯。三分球，永远是篮球场上最美丽的风景。”她低声道，看着那熟悉到深入骨髓的身影以及三分球弧线，心中五味俱盛，如同一四川火锅般翻腾着。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意气风发，是一个风云人物，永远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主持人是L大文化传播学院的学生。他透过扩音器说：“来，L大的朋友们，一起来为我们的球员加油。”

　　场上的音乐也开始变得紧张，篮球宝贝们更是热情高喊：“加油！加油！”终于，L大的队员不负众望，追回了一个二分球。

　　“查到了，查到了，投三分精准那个5号是R大的谢川峰。”金晶神神秘秘的走过来小声说着刚刚打探到的小道消息。

　　“啊！他就是R大不败的神话？”阿丽和小磊异口同声道，两人脸上又惊又喜，兴奋无比，都有点坐不住了。

　　只有青玉不动如山，宠辱不惊，翦水秋瞳仍旧紧紧的盯着球场上的千变万化，风起云涌。迅雷不及掩耳的冲锋，精准的传球，利落的转身，完美的弧度——又是一个完美的三分球。R大的队员们合作无间，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根本不需要突破内防线，就可以稳稳的得到三分。形势对L大极其不利。

　　“谢川峰，谢川峰，我爱你！”小磊兴奋得手舞足蹈，拿出了灌篮高手里的经典台词。

　　“低调点，小心明天篮球宝贝们来剥了你的皮。”阿丽提醒得意忘形的她。

　　小磊这才注意到，篮球宝贝们正用刀子一样的眼光射她，控诉她叛徒一样行径。

　　“他和流川枫比，还差得远呢。”金晶冷冷的吐道。

　　小磊只感觉眼前一群乌鸦飞过。她差点忘了，金晶的男朋友是L大校队的球员。

　　这时，一张尖利的哨声响起，原来是L大的7号犯规了。

　　“不中！不中！不中……”篮球宝贝们在篮球架后面不断蹬着脚，干扰R大的谢川锋罚球，连地板都颤抖了。

　　“碰”的一声，球竟然真的投偏了。

　　“耶——”篮球宝贝们一阵欢呼。

　　“哪有这样的吗？”小磊嘟囔，心中不满。

　　“如果真正有实力，那么这些小伎俩根本没有用。”青玉轻抿唇瓣，不咸不淡道。

　　谢川锋调整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稳稳的投出第二球。

　　“不中，不中……”

　　球在篮筐边缘转了两圈后，“啪”的一声，进了。他不屑的看了一眼篮球宝贝们，比了一个

　　“弱”的手势，倒着跑回了自己的场地，把篮球宝贝们气得脸都绿了。

　　“啊，好帅啊！”小磊的痴痴傻傻的看着谢川锋。

　　“花痴。”金晶冷哼，心底却不得不承认他刚刚的动作简直帅气得使人犯罪。

　　此后比分差距越来愈大，队员开始人心不稳，教练也频频要求暂停。到中场休息时，两队的比分已经拉开了二十二分。F大的球员变得有些心灰意冷。

　　“走。”方巧急匆匆的走过来一把拉起青玉，拽着她走向球场。

　　“怎么了？”

　　“林为说需要你帮忙加油！不管你乐意与否，为了母校，你就勉为其难吧！”她边说边拽。

　　“在座各位，请问你们觉得自己会输球吗？”教练开始问道。

　　球员的表情己表明：“铁定会，一定会死的！”

　　教练开始激励他们：“假如今天篮球之神迈克•乔丹连续输了10场比赛，第11场比赛中场落后30分，你们觉得迈克•乔丹会不会放弃？”

　　球员们一致回答：“不会！”

　　“你们觉得拳王阿里在比赛结束的钟声还没有响时，处于落后的拳王阿里会不会放弃？”

　　“不会！”

　　“你们觉得发明电灯的爱迪生，当他还没有发明出电灯之前，请问各位，爱迪生会不会放弃？”

　　“不会！”

　　“请问，落后的米勒会不会放弃？”

　　全场都傻了，陈力举手问道：“报告教练，谁是米勒？米勒是个什么鬼东西呀？怎么连听都没有听过？”

　　教练哈哈大笑说：“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米勒以前比赛的时候放弃，所以你就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了。”

　　“教练，我们知道了。输赢现在才开始！哈哈！”队员们齐声高呼，个个情绪高昂。

　　“阿玉，走啊，你怎么了？”

　　青玉对方巧的叫唤置若罔闻，眼中只有她和他。她的好朋友小宁正为她的前男友谢川锋拭汗，多么有趣可笑可怜可悲的一幕……

　　心口最细致的地方如同被细针尖锐地扎过，酸痛得不敢用力呼吸。

　　谢川锋不经意抬眼，深邃的双眸对上她的，不禁一愣，不自然的挥开小宁的手。

　　“青玉，你能站在我身后，我一定会成功的！”林为过来一把楼过她，口气狂的不得了。

　　她回过神来，眼角余光瞥见小宁温柔似水的继续为面带笑意的谢川锋擦额角。

　　“加油。”青玉转身理了理他汗湿道，嗓音缥缈而轻柔，彷佛一阵晚风掠过。

　　林为一愣，接着欣喜若狂。

　　方巧伏在他耳边咬了几句，他立刻尾巴翘得比天高，一副整个世界尽握在手里的欠扁样子。

　　下半场一开始，林为就以一个漂亮的灌篮，赢得了满场的喝彩。

　　方巧推了推青玉：“盖帽耶，你的看他好拼命哦！你怎么没有反应？”

　　“我很高兴。”一声如羽毛般的轻叹逸出双唇，她朝林为扬起一个迷人的笑容，简直倾倒众生。

　　下半场林为锋芒尽现，虽然他与陈力没有默契感，可是两人的合作还算差强人意。比分一点一点的追了回来，赛况越来越紧张激烈。

　　他是用他的整个生命在大这场球！青玉若有所思的看着林为。

　　然而，当时间只剩最后一分钟了时，L大的7号选手陈力由于犯规5次，被罚下场。现在场上的比分是57：56，R大领先一分。

　　“の——”陈力仰天长啸，恼怒的踢翻面前的椅子。

　　“阿力！”金晶焦急的阻止他的自暴自弃。

　　“只要再给我一点点时间，一点点就好……”他仰起脸努力的抑制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声音沙哑异常。

　　“哥们，你放心，剩下的就交给我。”林为拍拍他的肩膀。

　　暂停时间到。比赛轰轰烈烈的继续。

　　“L大，加油，加油！”方巧激动的大喊。

　　只见林为以万夫莫敌之势，突破对方防线，轻轻松松射了一篮。全场一阵哗然，比分已经来了一个大扭转，58：57，L大领先。方巧更是激动地全身颤抖。

　　“谢川锋 ，你到底怎么回事？”R大的队友不满的吼道。

　　“有点耐心，还没到最后呢！”谢川锋不疾不徐的跑回场地。

　　“小宁，你说句话呀！”

　　“我相信他。”小宁的目光始终跟着谢川锋。

　　“唉，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现在L大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不让对手有投球机会。时间只剩10秒，无论S大如何进攻，就是没
　　法越雷池一步。

　　“10、9、8、……”主持人开始倒数计时。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球落到了谢川锋的手里。一个漂亮的转身，他退出了三分线以外，在对手还处于仲愣之际，投出了球。“啪”的一声，球稳稳的落进了篮筐。全场登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L大千算万算，还是算差了一步——R大有一个媲美于三井寿的三分球好手。而三分球，是无论你怎么防也防不住的，除非一开始那球就掌控在你手中。此时想来，在拖延时间的不仅仅是L大，同样的，R大也在拖延时间。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比赛以60：58告终，R大赢了。

　　他还是没有变，每次都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给对手以致命的一击，令对方没本没有还手的机会。这结果是情理之中。青玉看着人群中耀眼的他，转身离开。

　　青玉走出体育馆，夜色已经浓的化不开。放眼望去，树枝间蒸腾的水汽，像渲染的水墨画，蕴着恻恻清寒，却盈浸着骇人的美丽。

　　“青玉！”林为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看了他一眼，由于刚刚打完球，他俊美的脸庞汗渍未干，火红色的球服也没来得及换下，只是套了一件宽大的羽绒服，可以看出是匆匆忙忙就赶出来的。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他的手上。

　　“放手。”她冷声道。

　　“青玉，今天这场球我是为你打的。既然那个男人不要你了，做我的马子如何？”虽然是请求，语气却是高高在上，仿佛施恩者一般。

　　他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利刃，狠狠穿刺进她的心窝，血液正从她的身体里一点一滴的流失，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被血肉模糊的翻在冷飕飕的空气中。

　　他怎么知道的？

　　他竟然派人调查自己！

　　满满的愤怒涌上心头，她极力去忽略心中的钝痛，再开口已是平静如初： “输了球还这么理直气壮？”

　　甩开他的钳制，她疾步往前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凛冽寒风翻起她外套的一角，露出里面洁白的衬里。

　　泪，不知何时溢出眼眶。

　　高高的坐在操场的看台上，举头见新月如钩，钩起一串旧恨新愁。

　　那天，也是在操场上，他说，他不想一直在父母的羽翼下，他不希望她坐井观天；他想带她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希望她能跟着他一起走……

　　迷蒙中有一片轻柔的羽毛软软的落在额头上，恍如蝴蝶的触须般脆弱，令人不敢触碰。

　　一阵寒意逼来，青玉睁开了眼，发现自己竟然靠着栏杆睡着了，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一件黑色的大羽绒服。抬起头，不远处一个红色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此刻已经是凌晨，这个傻瓜竟然穿着一件球服，在这里吹了一夜的冷风！她的心在一刹那间柔软得像要融成水波。

　　“干什么不叫醒我？”青玉把羽绒服还给林为。

　　“叫你披着就披着！”他重新把羽绒服裹在她身上，“我是男人。”

　　“对我这么好，不值得的。”

　　“我就是对你一见穿心，你教教我能怎么办？”他怒吼。

　　鼻子怎么这么酸？她努力的吸气，转身要走。

　　但是他的动作可比她来得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硬是将她转了过来。错愕在她的眸中尚未发酵完全，红唇已被他霸道的攫住。他火热的唇片封缄着她的，几乎是惩罚似的力道，猛力吸吮着她
　　的柔润，霸气而狂野的吞噬着她。

　　月光从乌云缝隙中莹莹映洒下来，在两人身上洒下一层清辉，清净幽远。

　　直至四唇稍分时，她在他唇边轻颤。

　　“啪”的一声脆响，她转身就走，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回了寝室，手机一直响个不停，简讯不断，她索性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