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姐姐的靠山以后》萧萧雨落

18、人心不足蛇吞象

　　姜韫和翠姨娘经过了一系列的大喜大悲，回到梧桐院洗漱后就安然入睡，而二房的锦霞院内却是一夜灯火未熄。

　　锦霞院士周氏居住的院子，按常理开说，周时刚刚从清月庵回来，一路舟车劳顿，又经过了后面接旨的一番折腾，正是筋疲力尽，应该早早歇息才是，可就在周氏准备睡下的时候，姜珍却来了。

　　姜珍自从更名为姜巧琳，被送到曹姨娘那里抚养后，就受到了严格的管教，曹姨娘不敢得罪二房的其他人，于是受了气就将怒火撒到了姜珍身上。

　　生母不在府中，生父不待见，府中以畹城郡主，老太太韩氏一行人更是对其恨之入骨，满府就没有一个人喜欢姜珍，这样的人用来撒火出气是在合适不过了。

　　更何况，如今的曹姨娘还是姜珍名义上的生母，这可是老太太亲自下令将姜珍过继到她的膝下的，生母管教女儿，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还能说什么，所以这两年姜巧琳的日子过的是格外艰难。

　　月钱一到手就被曹姨娘和姜巧云拿走，厨房送来的饭菜也往往是曹姨娘母女吃过来才轮到她，若是碰到曹姨娘心情不好的时候，姜巧琳直接是被饿着，姜巧云仗着曹姨娘的势也总是对她呼来喝去，非打即骂。

　　这其中还牵扯到了二房的另外一名庶女，长宁伯府的十小姐姜慕，姜巧琳从前是嫡女的时候，对姜慕这个小自己四岁的庶妹就是各种欺凌。

　　姜慕的生母如俏，本来是一个寡妇，是怀上姜慕后跑到长宁伯府门口以死相逼，才得以进二房做姨娘的，因此在姜巧云母女没有进门之前，姜慕是姜家所有小姐中地位最低贱的。

　　就连几位长在长宁伯府的庶女，如今已经出嫁的哪几位，也时不时受到姜巧琳的冷嘲热讽，更何况是姜慕呢，那时候姜珍除了对姜慕进行肢体上的欺凌之外，在言语上也是个各种侮辱，嘲笑她是半个外室女。

　　姜慕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府里别的庶女或许会因为自己庶出的身份而黯然神伤，可姜慕对于自己庶女的身份却从来都是引以为豪的。

　　她感激自己母亲的所作所为，若不是如俏孤身一掷的挺着肚子，跑到长宁伯府，然后如愿以偿的做了二房的姨娘，她就真的被生在外面，成了外室女了。

　　外室女和庶女的天壤之别，她比谁到清楚，所以对于此事姜慕一直都很敏感，在姜慕看来，她是是生在长宁伯府的，所以她就是名副其实的伯府庶女。

　　可姜珍却总以姜慕士如俏在府外就已经怀上姜慕这件事，来明嘲暗讽姜慕自诩庶女是自欺欺人，因此敏感的姜慕早就在心里恨不得将姜珍碎尸万段。

　　姜珍一朝沦落后，最欣喜的就是姜慕，最先落井下石的也是姜慕，在姜巧云没有进府之前，姜慕对于姜巧琳的报复，也仅仅只是局限于买通厨房的人，克扣她的饭食。

　　可在姜巧云入府后，姜慕就开始借助姜巧云的手开始报仇雪恨。

　　姜慕一直都是低调行事，给府里众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委曲求全，懦弱安分的庶女，正是因为她多年如一日表现的人畜无害，毫不起眼，才博得了长宁伯府众人的同情怜悯。

　　如今就连一向漠视她的老太太，也开始对她有了些许怜悯之心，感叹一句稚子何辜，不过是为母亲所累罢了。

　　这是她苦心孤诣多年才编制成的伪装，关系到她的未来，怎么可以为了对付一个姜巧琳，就将其暴露在阳光之下呢，姜巧琳，并不值得她这样做，因此借刀杀人才是最适合她的。

　　作为外室女的姜巧云从入府后，就遭到了各种冷待漠视，姜巧云年纪并不小了，所以她也明白自己的地位，于是一入府就开始对府里的诸多姑娘各种谄媚讨好，但是大家都看不上她，只有姜慕对她隐隐约约释放了善意。

　　为了让姜巧云能为自己所用，姜慕不惜现身说法，以自己为例，对姜巧云各种蛊惑诱导，暗示她只要能和自己合作，她就能说服生母如俏，将姜巧云人在膝下，让她成为姜家名正言顺的孙女。

　　这可是姜巧云梦寐以求的，所以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咬钩了，从此姜巧琳的日子就开始雪上加霜，生不如死了。

　　“阿娘，曹姨娘那里的日子不是人过的，您如今回府了，可一定要帮帮女儿，从前是女儿年幼，被歹人所蛊惑，才会犯下那样的事，惹到了祖母，如今女儿是真的知错了。”姜珍一身迎春花色的裙子洗的发白，泪眼涟涟的趴在周氏的怀里，泣不成声。

　　“你的衣服呢，怎么穿的这般破破烂烂？”周氏看着梨花带雨的女儿，心如刀绞，下午接旨的时候，她记得姜珍还是满身绫罗，贵气逼人的，怎么现在竟然穿了这样一身半旧的衣服。

　　“阿娘有所不知，女儿都已经两年不曾做穿过新衣服了，曹姨娘总是将女儿囚禁在凝碧馆里，除了逢年过节，例行向老太太请安之类的日子，女儿不能踏出凝碧馆半步，府里一年四季，每个小姐十六套衣服的份例也都被她夺取给她那个女儿了，只有女儿出门的时候，她们才然女儿暂时穿一下，回去后就被姜巧云收回去了。”

　　姜珍越说越委屈，往日所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如今生母在侧，只恨不得一吐为快。

　　周氏更是难过，自己金尊玉贵的女儿，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孩子，如今竟然混的连个庶女也不如，还受到了姜巧云一个外室女的欺凌，这是她从前想都不曾想过的。

　　三房的一家子也就罢了，毕竟是自己对不住他们，老太太也可以说是年老事高，府里儿女多，注意不到，可姜圣澜呢，她可是女儿的生父啊，怎么就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过着这样猪狗不如的日子，由着一个外室女爬到嫡女的头上去？

　　周氏越想越恨，咬牙切齿发誓要给曹姨娘母女一个厉害，替自己的掌上明珠报仇雪恨，她到是看看，姜盛澜究竟能护曹姨娘母女到怎么的一个地步。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们好过的，明日我就去求了你祖母，就说我们母女两年没见，我要将你接回锦霞院来居住，一解思念之情。”周氏对女儿郑重承诺，压根忘记了老太太从前说的话。

　　二房的嫡女姜珍已经在九岁时病逝，日后的有的只是一个名为姜巧琳的外室女。

　　周氏忘记了，可做了两年外室女的姜珍却记的清清楚楚，听到周氏说完这番话，立刻泪如雨下，经过姜珍一番哭哭啼啼的诉说，周氏这才想到他们母女如见的处境来。

　　“阿娘，老太太那里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我一定还能重新成为二房的嫡女的对不对？”姜珍期待的看着周氏，终于说出了自己的企图，如今的姜珍，对于周氏这个生母的确还有几分情谊，可是比起生母，她更看重的却是自己利益。

　　白日接旨时，大房那对姐妹花风华万千的模样，狠狠的刺痛了她的眼，同样是嫡女，凭什么大房的女儿能入宫为妃，飞黄腾达，她就不行？她不甘心，熙朝规定，要参选秀，必须是官家女儿，若是嫡女更是最佳。

　　三年一次的选秀，如今她才十二岁，还有的是机会，在及笄之前，她必须要重新成为二房名正言顺的嫡女，只有这样到时候她才能参加选秀，才有机会踏足那个世间最高贵的地方。

　　在姜珍看来，她也仅仅只是在样貌上逊色于大房的那对姐妹花一二，可是以她的心机却完全可以弥补，圣上如今正值壮年，权威日重，什么样的花容月貌没有见过。

　　正因为如此对于容貌或许就没有那么在意了，更注重的是女子善解人意与否，聪明伶俐与否，她在曹姨娘那里待了两年，别的没有学到，唯独察言观色锻炼的炉火纯青。

　　正因为如此，宫廷才是最适合她的，只可惜今年的选秀她是赶不上了，不过也好，等到三年后的选秀，才是她真正的机会，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她姜珍注定是扶摇直上九万里，做人上人的。

　　只有这样，畹城郡主，姜珊，洪氏，老太太那些所有曾看不起，不在意的她的人，才会统统匍匐在她的脚下，她才能真正的扬眉吐气，春风得意。

　　只是这个打算自然是不能和周氏说的，周氏目光短浅，只会想着把自己留在身边，找一个所谓的年轻俊杰嫁了，她才不要过这样庸碌平凡的人生。

　　与其含泪为夫君纳妾，还不如自己去做妾室，她姜珍要做妾，就必须做着天下最尊贵的人的妾室。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老太太松口，让你回来的。”周氏紧紧搂着姜珍安慰到，她的话或许起不了作用，可是世子夫人洪氏呢？

　　“阿娘可是想到么办法让祖母答应了？”姜珍看着信心满满的周氏，疑惑的问道，方才的周氏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怎么片刻之间就胸有成竹了。

　　“这事不需要我们出手，我会让你大伯母去说服你祖母，她素来受你祖母信任，她的话你祖母一定会采纳的，我们只需要等待好消息就是。”

　　洪氏的那个秘密她也是无意发现的，原本是想着在关键时刻作为底牌给大房致命一击的，如今为了姜珍能回来，只能先用上了。

　　姜珍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给了周氏这样的底气，她也不愿意去深究，她只要目的达到就好了，姜珍依偎在周氏怀里，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