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恶男》多滋鱼

4、沈家的家庭日

　　沈家在H市虽然说不上是数一数二的财阀，但也是有一定的地位。沈牧文经营的连锁酒店布及了全国各地，公司旗下也有几间大型商场和连锁的便利店。每天，大大小小的会议多不胜数，忙得他焦头烂额，早出晚归。妻子张凤娥没有成为他的左右手，而是独自经营她自己的几家珠宝店。
　　俊辰就读市里的医科大学，今年已经是大三的学生。他的时间也很紧凑，忙着写论文，忙着做实验写报告，很多时候都呆在实验室或者图书馆里。
　　都市里忙碌的一群人，可是今天，他们却聚在一起。
　　因为今天，是沈家的家庭日。
　　沈家上下，包括在沈家做事的人，大家一起开始了欢快的家庭会餐。
　　沈牧文不知用了什么好方法，终于哄住了妻子张凤娥，把她哄到家庭餐会上。这样一来，家里的气氛便恢复得像往日那样和谐甜美。
　　瑞雪还邀请了特别来宾——大李叔的儿子，她的青梅竹马好友浩云。
　　感到最惊讶的莫过于他了！！他一踏进这屋子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像发现了新大陆，眼睛睁得大大的，口也张得大大的，指着元圣看向她：“他！他！他！就是我爸说的新少爷吗？”
　　瑞雪连忙捂住他的嘴巴：“你给我小声点！！！”
　　她尴尬地对着元圣笑了笑。
　　元圣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人看了看，最后，他转身上了楼。
　　“真是的！有必要那么夸张吗？！！”瑞雪叉腰怒视着他。
　　“呼~~~~~”浩云垂下眼帘，轻吁一口气：“请原谅我的失礼。”
　　“但这的确是让我太意外了！！”随即他又大声补充。
　　瑞雪把他拉到一旁，神经兮兮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了，她才小声说：“他住在我们家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会很麻烦。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女生疯狂到什么程度，要是被她们知道了，还不把我们家踏平吗？！！”
　　小浩点点头，觉得言之有理。
　　“还有，元圣在学校里的事你也不要说出去。特别是我姨父和表哥，绝对不要说。”
　　“什么事不能说？”
　　“就是传闻中的什么人气单挑王啊！”瑞雪再次压低了声音：“还有他课间睡觉，旷课开溜之类的！如果我姨父和表哥问起你什么，你就说他各方面都表现得很好，很受同学和老师的欢迎！”
　　“可是，这种假话会有人信吗？老师们都看在眼里，你姨父一定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反正……如果他们问起你，你这样说就好了！！”
　　“你干嘛那样帮他着想？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让他抓住了？还是他恐吓你了？”小浩狐疑地看了看她。
　　“没有……没有啦！！我只不过是不想姨父和表哥操心太多而已！！！”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说谎！！”
　　“我真的没有啦！！”
　　小浩正想进一步去问她，俊辰却从外面走了过来。
　　“餐会开始了，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干什么？”俊辰又四处看了看客厅：“刚才我还看见元圣的，他上哪儿去了？”
　　“他上楼去了……”瑞雪回答。
　　“瑞雪，你上去叫一叫他。”俊辰叹了叹气，然后再转过头对小浩说：“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到外面去吧。”
　　小浩很乖巧地点点头。
　　瑞雪上了二楼，在元圣房门前站定。
　　叩！叩！叩！她敲响了门。
　　她知道元圣的房门不会那么快就开的，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门终于开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冷冷眼睛看向她。
　　“已经开始了，大家都在等你。”瑞雪也没看他，像是料定他不会回答，很快便转身离去。
　　“林瑞雪。”
　　“干嘛？”她没好气地回头。
　　“他怎么会来？”
　　“谁？”瑞雪眨了眨眼，说：“你说小浩吗？我以为你还认不出他来呢！他是大李叔的儿子，是我把他叫来的。每次我们家有这样的聚餐都会叫上他。”
　　他忽然又不说话了，开始皱眉。
　　瑞雪看了看他沉默的脸，再次离去。
　　可是她还没走几步，便开始痛得大叫：“干什么？！！快放手，好痛啊！！”
　　元圣在她身后，揪住了她头上长长的马尾，让她动弹不得！！
　　“放开！你这卑鄙小人！我哪里又得罪你了？！！”
　　他很恶毒地抓起她的头发往回一拉，她不得不跟着一步步后退：“混蛋！快放开我！你就知道欺负弱小的女生！！”
　　他把她拉到前面，她背对着他。
　　“你回去告诉他，如果我住在这里的事让别人知道了，我不会让他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
　　他侧着头在她耳边低声说着，声音虽然很轻，但瑞雪却被他这番话吓得一动不动。
　　“记清楚了，小女生。”他说完放开她。
　　瑞雪取回了在他手中缠绕的黑亮的长发，轻轻地揉了揉被拉痛的地方。
　　居然对女生出手那么重！！从心底鄙视这个人！！她愤愤地看着他，但却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用眼光杀他一千次一万次！！
　　“你放心！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是吗？你这么听话？？”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我才不是听你的话！而是，而是……”而是想避免刚才那样的情况发生！可是没想到最终还是发生了这恶梦般的暴力事件！！
　　这家伙实在太过份了！！
　　“总之你好好听话，我就不会对你怎样。”他越过她的身体，闪到了她的前面。“你要是向沈家的人说我欺负你，那你以后就等着被我恶整。”
　　“我，我才不会怕你呢！！”瑞雪看着他的背影大声说。
　　他没有再搭理她，转身准备下楼。
　　瑞雪看着他一步步下楼梯，心里恨不得他一个不小心狠狠地摔下去！！！

　　院子里到处能听见爽朗的笑声。
　　铺着粉红色格子餐布的桌面上，依次每个位子前都摆上了碟子刀叉，桌上还放着几瓶香槟。可是位子上都是空荡荡的。
　　大家都涌在烧烤的炉子前面有说有笑。
　　“今天我们举行这个餐会，一是距离上次餐会已经有一段时间，我们完全有理由再聚一聚。二是庆祝我们家又多了一名成员，这个家庭聚餐也可以当成是元圣的一个小小的欢迎会！”沈牧文很开心地笑着。
　　大家兴高采烈地鼓掌。
　　“我也就不多说废话了！大家尽兴吧！”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鼓掌声。
　　气氛马上变得更加欢快起来！
　　瑞雪很开心地跑到俊辰的身边，吵着说：“表哥！表哥！你这个给我吃！”
　　俊辰回过头看她，然后把食物送到她嘴里。
　　“好烫！好烫！”瑞雪高呼着却急着把食物吞下。
　　看着她嘴馋又怕烫的模样，俊辰带着对她的宠溺开心地笑了，连眼中都是浓浓的笑意。
　　一旁的元圣眼神冷冷地看着二人。
　　他一转头，却发现另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小浩缩缩肩，连忙收回了看向元圣的视线。事实上，他是在躲避！对上那双冷冷的眼睛时，他完全被吓到了！他叹叹气，小孩子见到他一定会哭！
　　“瑞雪！瑞雪！你过来！”张凤娥在那边招手。
　　瑞雪转过头，跑了过去。
　　张凤娥把手里烤好的肉递给她，温柔地说：“你拿过去和俊辰一起吃。”
　　瑞雪高兴地接过来，笑得合不拢嘴，转身便大喊：“表哥！表哥！我们有肉吃了！！”
　　元圣看着那抹欢快的身影，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看她那情形，好像一辈子没吃过肉似的。
　　他的眼光再次转向沈牧文夫妇，他看着张凤娥在丈夫身边体贴地帮他挽上袖子，在他耳边低声细语。沈牧文回头深情地看她，两人甜蜜蜜地笑着。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他始终盯着那两人的身影，表情越来越冷。
　　他那样专注地看着，丝毫不察觉有一道视线也在看着他。
　　俊辰本想叫元圣过来帮忙，四处寻找他的身影，发现他正在专注地看着什么。他转过头，看向元圣视线集中的地方，看到了父母亲正恩爱地欢笑着。
　　他看着元圣的侧脸，眼里涌出一种难以解读的情绪。
　　“表哥！你还在看什么？快点过来啊！”瑞雪在他身后招招手。
　　他回过神，“哦！我知道了。”
　　俊辰说完回过头，收回了他的视线。

　　入夜，虽然有点凉意，但却星星点点。
　　会餐结束后，大人们都在院子里吃水果，一边欣赏夜色，一边聊天。
　　在沈家没有什么主仆之分，老板和打工的都相处融洽，所以使这里的员工做了十几年都没有跳槽。
　　瑞雪看了看窗外，院子里的人还在谈笑风生。
　　她和小浩在俊辰的房间里。
　　俊辰的房间色调很温和，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贴着图案简单的墙纸。但要说装饰，最大的特点就是他整整一房间的书。
　　小浩有些惊讶眨了眨眼，俊辰学长居然把图书馆搬回了家！！
　　“你是第一次进表哥的房间吧？”瑞雪在小浩的身后笑笑地说。
　　“超强！我还没见过谁的房间会有这么多书！！”小浩深深地感叹着说。
　　“表哥平日里没有其他嗜好，就喜欢躲在房里看书。”
　　小浩回过头来，眼睛里带着好奇：“他今年上大三了吧？他不出去玩，不交女朋友吗？”
　　瑞雪侧着头想了想：“好像是哦，都没见过他带女孩子回家。”
　　“说起来，俊辰学长那年不是以满分状元的荣耀被录取了吗？以他的成绩，上北大清华的完全没有问题啊！他为什么就选择了上市里的医大？虽然这所大学在全国也算有名的说……”
　　“我也不清楚他当初为什么就那样决定了。他好像是说不想离家太远，不想让姨父姨妈担心。”
　　小浩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会不会是你哭着拉着他，叫他不要去的吧？”
　　“我没有！绝对没有！”瑞雪猛摇头，表情认真地说。
　　虽然她当时也很舍不得表哥，只要想到表哥会离开她，她就想大哭。但她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
　　“小浩，要是你考上的话，你会为了这个原因而不去上吗？”
　　“我肯定要去上啊！我虽然不知道俊辰学长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但99。9%的人努力考上了，就不会选择放弃！”
　　真的是那样吗？瑞雪其实也没有细想过表哥他做决定的原因。他当初那样说，她也就相信了。其实他的内心，瑞雪根本无法触及。
　　“虽是这样，俊辰学长一直都是我敬佩的人！我一直都以他为目标努力着！想着那一天，我也可以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小浩的一双眼睛变得很明亮。
　　瑞雪回过神，她笑了笑：“你一定可以的！”
　　“什么可以？”
　　俊辰的声音传来。
　　听到声音，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回过头。
　　俊辰手上捧着一个水果盆子，正微笑地看着他们。
　　“吃点水果吧！！”俊辰笑了，眼睛如星星般闪亮。

　　沈家的院子门前。
　　瑞雪和俊辰站在院子门前，对着远去的人不停地挥手。
　　看着李家父子越去越远，越来越小的背影，瑞雪托着下巴沉思。
　　小浩回去之前，她还很叨唠地再次叮嘱了他一番。元圣的秘密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一想到这个崔元圣，瑞雪就恨得牙痒痒的。为什么每次碰到他都没有好事？为什么每次都是她倒霉？更可恨的是，她却不能拿他怎么样！！！
　　“瑞雪，你还在想什么？我们回去了。”
　　“哦！！”瑞雪猛然回过神。
　　俊辰轻轻地拍拍她的肩，两人转回去。
　　一转过身，看见眼前站着的一个人，把她吓了一跳！！
　　原来元圣一直都是一声不响地站在他们身后。
　　“你……你出来干嘛？”瑞雪结结巴巴的说。
　　元圣冷冷的眼看了看她，却没有说话。
　　“你……你知不知道你站在那里会吓死人？！！”瑞雪稍微回了回神。
　　他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前面的头发那么长，看人的时候又是一双死鱼眼！光线那么暗，她差点还以为是见到那……那些东西啦！！
　　“元圣你也出来送他们吗？”俊辰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怎么可能？瑞雪撇撇嘴，只怕是出来监视她的吧！！瑞雪可没忘记他恐吓她的那番话。
　　“你们是一个班的同学，有空可以多些交谈，别弄得像陌生人似的。”俊辰笑着说。
　　元圣看了看瑞雪，再看着俊辰说：“我不像某些人，对谁都可以嬉皮笑脸。”
　　很奇怪！！他为什么说这句话之前要看一下她？他什么意思嘛？！！
　　瑞雪紧握了拳头：“不像你！一天到晚都是一张扑克脸！！”
　　元圣冷眼看了看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离去，那意思好像是不屑跟她一般见识。
　　哼！说不过她就逃跑了！
　　元圣一语不发地回到客厅里，瑞雪跟在他后面扮鬼脸。
　　元圣正要踏上二楼的阶梯。
　　有人叫住了他：“元圣，你过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他抬眼看去，是沈牧文在楼上跟他说话。
　　“知道了。”他回答。
　　瑞雪看着他上了二楼，进了姨父的书房。
　　她带着些疑惑和不安回头看了看俊辰。
　　俊辰轻轻地笑了。

　　偌大的书房里，有一张宽阔大气的办公桌。沈牧文坐在舒适的办公椅上，元圣腰身笔直地坐在他对面。
　　“不用那么紧张，我们只是简单的聊一聊。”沈牧文温和地笑了笑：“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好好地说过话。”
　　元圣沉默着。
　　像是料到元圣不会回答他的话，沈牧文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你愿意跟我回来，我真的很开心。当初你拒绝得那样坚决，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考虑了！没想到你最终还是答应了我！我知道，我们是一家人，就一定会在一起的！”
　　“你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家吧！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跟我说，我会尽最大可能满足你！一直以来，我都没能做到父亲的责任，我心里很不安啊。”
　　“都是我的错，让会让你们母子受了这么多苦……”沈牧文重重地叹了口气，温柔的眼神看着他，眼里泛起了泪花：“我一看见你，就想起了你妈。”
　　元圣这才抬起那双冷冷的眼睛看他。
　　“你妈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的美人，文静秀丽，落落大方。如果她没有选择和我在一起，她也许就不会受那么多苦……”沈牧文的声音开始哽咽：“我心里很内疚，我一直都觉得对不起她……”
　　说完，他终于低头掩脸，泣不成声。
　　元圣看着他，眉头开始一点点地紧皱。
　　他的拳头也紧握着。
　　“够了，可以擦干你那虚伪的眼泪了。”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不配说起我妈。”
　　沈牧文身体猛然一震，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元圣，眼里尽是泪光。
　　“你在我面前有多忏悔我都不会对你有所改观。”他冷冷地说。
　　沈牧文脸色苍白，指尖仍止不住的轻颤：“元圣……我知道你很恨我，恨我这个做父亲的……丢下你们母子不管……”
　　“你还不够资格做我的父亲，沈先生。”
　　“是……我知道我是不够资格，但你的确我是的儿子啊……”沈牧文动情地说着，声音也在颤抖。
　　元圣冷冷的眼睛直视他：“如果你叫我来只是说一些无用的废话，抱歉，我不再奉陪。”他说完站起来，往门那边走去。
　　“元圣……你听我说……”
　　沈牧文伸出手，想要留住他，无奈胸口传来阵阵揪痛，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元圣……”声音忽然变得很微弱。
　　元圣没有回头看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开了门。
　　门一开，看到的居然是张凤娥！
　　但元圣好像早就知道她躲在门外偷听，神色镇定地直视她。
　　张凤娥一副恨恨的表情。
　　看到他的脸，就让她想起了那个勾引她老公的狐狸精！！居然长得那么像！！！看着他翻着那双死鱼眼，一天到晚都是死气沉沉的脸，她更是厌恶得受不了！气得牙痒痒！
　　张凤娥悻悻地收回了视线，再往房间里看进去，发现丈夫正趴在办公桌上不住地喘气，神情痛苦。
　　她惊叫一声，飞奔到丈夫的身边。
　　“老公！老公！你怎么样了？”张凤娥扶起了他，大声地抱怨：“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带这个野孩子进我们家，你就是不听！你看他把你气成什么样子？！”
　　沈牧文艰难吐出一句：“药……快给我药……”
　　张凤娥如梦初醒，急急忙忙地从抽屉里翻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几粒让他服下。
　　元圣表情漠然地看着他们夫妇二人。
　　听到惊叫声音赶来的俊辰和瑞雪，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表情一片惘然。
　　沈牧文的呼吸渐渐地回复正常，沈家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元圣……”沈牧文神情伤痛地看着他。
　　“请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他的眼睛直视着眼前的人。
　　“还有，以后也请你们不要对我打什么亲情牌，没有这个必要。我只是寄住在这里的人，我不姓沈。”
　　元圣转过身，闪身越过门口那站着，却有点不知所措的两人。
　　他头也不回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