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行记》七色瑾华

61、第六十一章

　　安定侯府百年基业，有强大的人脉关系，众人瞧着宋氏一族向新帝投诚，纷纷效仿，果然效果不错，献帝或多或少的都给点好处，表示收下了臣子的忠心，大臣们也安心。
　　孙洪斌本来就是一个左右逢源的人，否则当年先帝也不会将偌大的京城交给他管理。有了郡主的支持，孙大人整理一下手中的资源，向献帝表示了忠心。有了孙洪斌的贡献，献帝掌握了朝中八成以上大臣的黑材料，晚上睡觉都笑醒了。
　　因为睿王没有明确表示造反，而目前又没有证据支持，所以，孙涛只能私下里调查，并不能拿到桌面上来。不过，睿王在京城还是有耳目的，很快得了消息。
　　“一定是老五那几个人搞鬼，嫌弃咱们没有接待好。”睿王耿直，听说端王给了丰厚的礼物，十分鄙视，如今效果出来了，心中愤愤不平。
　　“殿下不要着急，他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冤枉一位王爷，况且先帝的孝期还没有过，不宜大动干戈。”睿王妃劝道。
　　想起小时候，几个兄弟交好，如今却相互猜忌，睿王异常的烦闷。
　　兰太贵妃得了信，召夫妻俩商议。
　　“如今你舅舅也说不上话，朝中没人为你辩解，苦了我儿。”
　　高国忠不得献帝信任，本来就是一个低调的人，如今更加沉默。
　　“母妃，在先帝孝期他们不会动的，不要担心。”王妃劝解：“儿媳得到的消息，他们只是在调查，试问，哪位封地王爷不被怀疑？这种事情以后会成常态，安心就好。”
　　三人又讨论了一下其他事情，天色渐渐晚下来，松哥儿在外等的有些着急，哼哼了几声，睿王妃微微皱眉，对这个庶长子喜欢不起来，王妃自己膝下有一位女儿，可惜无子。这也是睿王妃母女至今不肯孤注一掷的原因。倘若真将家底搭上，将来还是便宜了别人，不如安稳度日更好。
　　睿王妃干了一件事情，亲笔给嘉福郡主去了封信，大致意思就是，有我在，睿王府不会造反；真要造反，起码等我有了嫡出的儿子之后，否则谁费那么大劲折腾呀？我那身家也是和母亲一手辛苦打拼出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怎么会白白送人呢？
　　嘉福看了信，哈哈大笑，顿时觉得和睿王妃脾气相投，倘若不是如今的尴尬局面，俩人能成为好朋友的。
　　当然献帝也看到了信函，没有睿王妃财力支持，睿王拿什么造反？就凭睿王母子那点家当？哼！不是看不起他们，比起端王母子，兰太贵妃太爱惜名声，这些年没存下几个钱，反而是彤太贵妃，天天哭喊自己娘亲穷，没有可依靠的，先帝在的时候，隔三差五的赏赐补贴，彤太贵妃的私库富裕着呢！
　　孙涛是个有本事的，很快就弄清楚那几座山是干嘛的，那是几个铁矿，属于朝廷的，没有朝廷手令不准开采，刚刚发现不久，当地官员格外重视，严防死守，不但自己派兵严防死守，还会同睿王的府兵一起看管。只是存量迟迟没有落实，所以没有上报。
　　薛阁老随后也从正规渠道得了消息，众人松了一口气。孙涛因为办事得力，在兵部安营扎寨。
　　“睿王封地得派一个咱们的人去当差，四哥哥，你觉得谁合适？”嘉福对当地官员不能及时上报，非常不满，和献帝商量换人。
　　“周正玉怎么样？”
　　这个人是林峰的岳父，曾经给柱国公和谢国公当过副手，如今在吏部任职，是妥妥的帝党，关键是这人非常沉稳，遇事不慌，万一睿王在封地真有风吹草动，凭借周大人的能力也能应付一二，快速报信。
　　“可以！”嘉福对周大人印象不错，接着又问：“四哥哥觉得谁接替他合适呢”
　　“吴金汉呐！”献帝回答得理所当然：“他是你嫂子的亲爹，柱国公府的人，朕用着放心。”
　　吴金汉是吴尚书的嫡次子，吴涵蕾的亲爹，如今在吏部任右侍郎，属于三把手。
　　“吴家出两个尚书不合适啊！”嘉福反对。
　　“让吴尚书去国子监教学，那么大把年龄，该让位了。”献帝觉得理所当然：“国子监是培养人才的地方，不能让姓高的站着，否则培养出来的人才全部输送给老二了。”
　　“他又没有犯错，总得给他找个合适的位置。”嘉福对高大人其实印象还是不错的。
　　郡主的最后一句，献帝显然没有听进去，第二天早朝，献帝当中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打了内阁一个措手不及，献帝还很开明地问：“爱卿们，可有反对的？“
　　这个人事调整摆明了是针对睿王的，你要是反对，那你就是睿王一伙儿的！于是朝臣们集体称颂陛下英明！
　　老吴尚书没想到自己就这么下台了，虽然又些不舍，却还是很高兴，次子跳跃着当了尚书，是个大喜的事情。国子监一直被两代帝王重视，对自己的安排还是不错的，将来弟子们在朝中行走，自己还是满有面子和成就感的。
　　周正玉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不但跟亲家商议了很久，还专程拜访了赵大人和薛阁老，请求指点。
　　献帝亲自设宴送行，给足了周大人面子，同时着令下去，单独给周大人专线，有紧急密函直达天庭，不必经过内阁审核过目。
　　周正玉将家小留在了京城，一示忠心，献帝加封周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
　　新鲜出炉的吴尚书首先拜访了大长公主和赵大人，然后去了国公府，拜见嘉福郡主。
　　鉴于是嫂子的亲爹，郡主非常客气，连同谢都尉都出来见了一面，并且留饭把酒言欢，把吴大人感动的热泪盈眶。放眼满京城，有这种待遇的，能有几个人啊？临走时候，反复交代女儿，要好好对待郡主，服侍好大都尉，等先帝孝期一过，小两口赶紧要孩子才是正经事！真有了儿子，那就是皇后的亲侄儿，还愁坐不稳国公夫人位子吗
　　吴涵蕾含笑点头答应，让亲爹放心，自己都明白，郡主是个明白事理的，非常好相处，相公信任自己，如今国公府的大小事务都是自己在打理，虽然辛苦，却很知足，很感恩。
　　先比吴家、周家的春风得意，高府就显得凄风惨雨了。老吴尚书走马上任，高副校长可没有明确新的职位呢，这是去上班还是不去上班呢？太尴尬了！于是，高大人称病休养，闭门不出。
　　大长公主看不过眼了，将闺女叫回家训了一顿，说你们俩也太不像话了，这也太欺负人了。嘉福只负责笑，亲娘说什么都对，转过头啥也不办，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把大长公主给气的不轻！
　　相比大长公主，郭太后在这些事情上的做法就太值得称道了！郭太后很明白，这江山现在是儿子的，将来是孙子的。所以，儿子怎么用人都有道理，只要不把江山玩丢了，那就是好的，至于怎么玩，嘉福那丫头是个机灵的，小两口想整谁，随便整，只要不整到老郭家头上，随便！
　　而老郭家，上次得了教训，知道惹了太后没事，惹了陛下也可以回转，要是惹到嘉福不高兴，那就是双打！不但郡主要亲自上，还有万岁爷帮忙！所以，只要郡主定的事情，那都是对的，照着办理准没错！因为学的乖巧，嘉福觉得郭家人没那么讨厌了，比如在郭桦、郭榆的任免上，郡主还是很支持的，甚至于郭兴恺，霍君说可用，郡主都向献帝推荐了。所以，郭府的人对郡主有多客气就多客气了，在太后面前不停地表扬郡主懂事、识大体。时不时地还送些礼物到国公府，请郡主大人笑纳。
　　对于嘉福的参政，意见最大的是薛阁老。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于是阁老大人非常委婉地提醒献帝，有事跟内阁商量就行了，不用另外找人，内阁重臣都是学识丰富的人，怎么也比小毛孩子懂得多吧？提醒了几次，根本不管用，于是阁老大人烦了，直接上书！
　　献帝更烦，当着文武百官问：“薛大人，你哪只眼睛看见郡主干政了？“
　　人家小两口私下商议，你管的着吗？
　　薛阁老很没面子，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使有赵瑜，也没有对其地位造成实质性的冲击，如今被献帝当朝反问，顿时气血上涌，奏请道：“臣身体不适，请陛下准臣休养几日。“
　　献帝大笔一挥，准了！连挽留都不挽留一下，更没面子了！这下，阁老大人是真病了！
　　接下来的日子，文有赵瑜、林世平、吴金汉，武有谢青峰、宋灿、欧阳晨风，朝廷运转的相当顺利，完全没有觉得失去了薛阁老有任何损失。
　　“四哥哥，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薛舅公毕竟教导过你。“嘉福想给薛阁老搭一个台阶下来。
　　“哼！倚老卖老！“献帝想想就气：”以朕的老师自居，指手画脚，真以为朕是个傻的！“
　　过了几日，献帝微服出宫，与嘉福汇合，当众人以为两人要去卫国公府，给薛阁老一个体面，俩人溜溜达达去了柱国公府，拜见柱国公老大人。献帝口称老师，顺便又给柱国公老大人的封号前面加了两个字，一示尊崇！
　　这下薛阁老在府里真是摔碎了多少个杯子哦！
　　打脸！太打脸了！自己以帝师自居，然而献帝根本不承认！要说柱国公是不是献帝的老师呢？当然是！在国子监的时候，当时的四皇子可是柱国公和谢国公单独教导的！吃了多少小灶！虽然没有名分，可是确有其事！所以，献帝这么称呼，一点没错！薛阁老憋屈了！再怎么样，自己也超越不了柱国公，那是三代帝师，教导过景帝的爹，指点过景帝，如今献帝又承认这是自己老师，地位超然，实在是望尘莫及！而且 ，朝中文官受过柱国公指点的人颇多，见面都要行礼喊老师，可以说柱国公对于文臣而言，那就是高山仰止，膜拜的对象！
　　薛阁老的病情加重了，大长公主亲自过府探望。回来后又把女儿训了一顿。
　　“娘亲，舅公没事参我一本干嘛？“嘉福回了一句：”四哥哥是给我长面子，没有错！“
　　大长公主心中好笑，小舅舅居然跟女儿对上了，真是踢到铁板上了，嘴里虽然念叨女儿，私下却对赵瑜说：“小舅舅也真是的，和平共处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