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行记》七色瑾华

11、第十一章

　　对于谢同谷的病情，谢将军很忧心，毕竟是长子，而且只有一个儿子。于是，许诺重金广寻名医，希望大哥儿能站起来。
　　谢国公得态度却截然相反，大哥儿是得罪老公主挨的打，自己家态度要明确。派了谢三爷带着补品过府去探望并致歉。安定侯宋灿亲自接待了谢三爷，两家握手言和。
　　过了一个月，谢二夫人找公公商量，谢同谷自从受伤日日在家辱骂不停，对下人非打即骂，已经没有人愿意伺候了，请公爹拿个主意。
　　国公爷听从了国公夫人的意见，直接送到庄子上养病，让他娘照顾。谢将军得信后没有好的办法，只有同意了。
　　小赵氏看见儿子瘫痪在床上，嚎啕大哭，扯着谢将军不让走，叫嚷着给儿子报仇，完全没有当日的端庄模样。
　　宫里的气氛最近就祥和多了，景帝心情好，连带着在后宫也走动多了；朝堂上大臣们也明显感觉到了春风拂面。
　　虽然谢将军忙的焦头烂额，一直没有回公主府，不过，丝毫不影响大长公主过日子。谢三爷夫妇陪着，几个孩子面前嬉笑着，平和安宁。等事情基本安置完毕，谢将军回府的时候，人消瘦了一圈。大长公主继续秉承谢府之事不闻不问的一贯作风，只吩咐厨房，多炖补品给将军进补。
　　谢将军想找公主派遣太医给瞧瞧，被谢三爷拉住了。除了谢同谷、谢萝，谢府其他的孩子对公主都尊敬有加，时常过府问安，这两人是一次都没来过。除去长辈的恩怨，平日里孩子自己也没有为自己积攒过善缘，凭什么帮你？
　　在弟弟的陪伴下，谢将军心情舒缓了许多。
　　公主府有一个地方除了公主、郡主之外，任何人不经邀请是不准去的，这是公主下的命令。这个独立的院落在公主府的东北角，占地不少，四季都有花香飘出，因此公主直接给命名为飘香院，听闻受到了院子主人的强烈鄙视，不过还是将就用了，因为牌匾是公主找哥哥提的！
　　这日，小郡主溜达过来，门口嬷嬷见了，赶紧行礼请安，然后提醒：“先生正在培植新品种，郡主小心别踩了。”
　　“先生，”小郡主人没到，声音已经出去好远：“蔓姐儿来看先生啦！”
　　“自己进来。”
　　嘉福郡主熟门熟路地往正房走，突然闻到一股特别奇怪的香味，而且非常好闻，于是便寻着那花香去了。一看：好大好灿烂的一朵！小郡主刚刚摘下来戴在头上，就听见一声狮子吼：“臭丫头！我的花啊！”
　　瞬间飘过来一个红衣美人：“你！你！”美人生气了。
　　小郡主知道又闯祸了，估计这就是新培育出来的品种，颤颤巍巍地给递去：“夏爹爹不要生气，蔓姐儿知道错了。”每次犯错，每次都立即承认，下次继续。夏美人表示很心塞，扭头就走。
　　小郡主做了一上午的狗腿，夏美人怒气终于消了：“去把桌上的那几种花草给认出来，否则不准出门。”
　　既然犯错了，老老实实地翻书对比，把几种植物的名称、药用都搞明白了，终于被赏了一顿饭。夏美人厨艺非常，连公主都没吃到几顿，也就小郡主过来耍赖混饭。每次吃完给四皇子吹嘘一通，惹的四皇子心里直痒痒，鉴于姑姑的命令，只有忍了又忍。
　　国子监经过考试，首批召满了300名学员。以世家子弟成绩突出，占了八成的名额，世家教育的底蕴不服不行。
　　开学当天，景帝亲自前往，看着下面朝气蓬勃的少年，仿佛看见了朝廷美好的明天。
　　仪式简短干练，景帝高高兴兴地走了，留下吏部侍郎周正玉给两个国公当下手，美其名曰“学院总管”，周大人战战兢兢地磕头领旨，为两位国公服务，真是如履薄冰啊。
　　课程安排是集体讨论的结果：上午礼部派官员过来讲解各种场合的礼仪、各部门职责、邻邦风土文化及接待外宾的各种事务等等。属于大课，所有学员都要参加学习。下午的课程就有针对性了，分了三个班：甲班传授工程建设、防火防灾、国家地理、山川河流规划治理等等；乙班讲述国家法律法规、案件侦破审理等等；丙班教导兵法、后勤保障、防御工事等等；学习内容明晰，以后的发展发现也明确。分班是根据学员自己的意愿结合自身条件基本做到了大家都满意，用吴国公得话说，自己喜欢的专业学起来才有动力。
　　四皇子一行只旁听上午的课，下午分别由两位国公单独吃小灶。
　　几个孩子被谢将军训练了一阵，无论是体力、蹲马步、即便是上马跑几步都是有模有样的，谢国公根据几个孩子的进度有针对性的制定了课程。
　　轮到吴国公上课的时候，情况就有点不同了。除了二公主嘉理一笔字写的中规中矩外，其他几个孩子简直就是龙飞凤舞啊！尤其是嘉福郡主，那简直是天书，吴国公仿佛看见了齐王殿下当年的风采。真是老泪纵横啊！于是十一岁的四皇子带着弟弟妹妹们开始了写大字的生涯。
　　景帝和大长公主得信以后，真是悲喜交加呀！请了多少老师给这几个孩子，无奈没几天就受不了走人了，这次有吴国公压阵，好歹老实了。
　　因为几位贵人在，国子监的保卫增加了一倍，林峰不但要贴身跟着，还要安排院外的守卫工作，里里外外忙的瘦了许多，周二小姐隔三差五的过来探望，送些补品，全被几个小东西给抢了。因为，两位国公坚持他们必须与学员吃住一个条件，真是难为人呀！嘉福郡主开始觉得自己当初嚷着要来是不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当然有同样感觉的还有柱国公老大人，当初同样几个皇子们过来，是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呢？说好的龙子气质呢？咋一点都没有？看着谢国公带着他们马上马下的飞腾，老大人颇觉得都应该把他们编入丙班！出去千万别说跟着自己学习过！尤其每晚翻阅他们写的大字，老大人得需要多大的心脏啊！于是老大人想了一个妙招，让儿子下朝以后过来给几个孩子批改作业。吴尚书可管不住这几个猴子，没两天，不但没有丝毫进步，干脆不写了！于是吴国公只好自己重新上岗。众人怕真的打板子，只要老老实实补交作业。坚持写了一个月，每个人都给景帝写了一封信，姑且称之为信吧，让林峰给呈上去，景帝连猜带估计，基本明白了孩子们的意思。看看旁边的郭丛武，人家18中探花文武双全，自家儿女连个字都没写明白，差距咋怎么大呢？
　　嘉福郡主最近找到了一个玩伴，吴国公得夫人，郑老太太。小郡主完全继承了爷爷齐王的秉性，对人如夏天般的热情，尤其是喜欢的人。凡是小郡主得了什么稀奇的东西，当然是她自己的标准衡量稀奇与否，一定要拿来跟郑老太太分享，哪怕是偷偷出去吃一顿，也要打包回来给郑老太太送一份。郑老太太刚开始对小郡主多有关注也是看在齐王的面子上，后来发现爷孙俩一个脾气，真是让人不得不疼啊！于是国子监一景就是：一老一小手牵手到处溜达，只要发现了郑老太太，小郡主一定在附近，反之亦然。
　　吴国公虽然秉性耿直，但是人家从年轻的时候就怕老婆，对郑老太太是言听计从。小郡主对于写大字这个困难事情，在郑老太太的帮助下，从五篇减少到3篇，最后每天一篇，严重低于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惹的四皇子一群人眼红嫉妒。
　　郑老太太是个戏迷，小郡主喜欢热闹，俩人每到傍晚结伴而出去戏园子听戏，回来后给四皇子几个显摆，谢国公不会管她，只让人跟着，多派侍卫；吴国公想管不敢管，怕夫人发火，于是，小郡主的日子又开始充满了阳光。
　　其实小郡主也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每次出去玩耍，都不忘给四皇子几个带回来零嘴，连带着吴国公也有一份，当然自家爷爷也必须有一份，所以对小郡主偷偷溜出去玩这件事情，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或许是人老了就越来越念旧，吴国公时常看着小郡主出神，当初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依稀浮现眼前。想到早逝的弟子，吴老大人每每心生悲凉，再看看笑靥如花的蔓姐儿，老大人慈爱之心顿涌。
　　于是，老大人决定要弥补齐王殿下，手把手交小郡主写字，寻找当年的感觉。
　　对于老大人格外器重嘉福，四皇子殿下表示特别开心，因为老大人精力有限，就减少了关注他们几个的时间。凡是对嘉福妹妹好的人，四皇子表示都是可以接受的，都可以划到好人一列。
　　周大人如履薄冰的小心伺候了两个月，发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于是放下心来，逐渐开始跟大家有说有笑，加上女婿也在这里，相互照应着，日子过得也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