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金筠

13、第十三章

　　“？没吧？”她也不确定，多少年没回到这里过，去年姥太刚死，二舅妈就将那边的房间收拾出来，重新粉刷了一遍，也不知道姥太生前的东西放在哪。

　　“那盒子下面一层放了几十块钱，你拿去吧。给自己买点衣服，就算是鬼也不能穿成这样。”姥太嫌弃的看着她那粉色的睡衣，明显不太喜欢她的穿着。

　　某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一头黑线的想着她也不想这样，她死前穿的就是这一身的衣服，自然也只能这样。

　　“钱拿上，可以去店里买几套衣服，让人烧了给你。”

　　集市上有人扎纸人，那地方也卖一些死人的衣服，请人烧给李艾后，对方就不用穿着这一身衣服了。

　　比起她的随意，姥太身上穿的则是她的葬衣。又干净还新，泡在水里一年了，连个色都没掉。

　　对方说完这些话，就重新回到了水中。

　　“姥太？姥太？”

　　李艾趴在船边上，还想问问对方去年为什么好端端的跳了河，平日里开朗的一个老太太，大晚上的说要去河边走走，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家里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失足落水，可是后来将人从湖里打捞上来的时候，发现对方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放在船边上，身上则是穿着那套买了多年的葬衣。

　　她早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从这里跳了下去。

　　李艾在湖边叫了几声，一直没等到姥太再出现过。

　　从湖边离开的人，看到二舅家的门开着，犹豫了一秒就飘了过去，当初姥太的屋子墙壁已经被人重新粉刷过了，里头的床也换了，现在是二舅家的大儿子住在里头。

　　对方早已经上初中了，人在县城上学，一个月才回家一趟，李艾就借着这个机会，将对方的房间里外都找了一圈，终于从二舅家的仓库里找出了姥太的东西。

　　老太太活了一辈子，还留着的东西却不多，俩床被子还有一个大木箱子都是生前的衣服，鞋子倒是也剩几双，她触碰不到东西，因此也不知道那钱放在哪个盒子里，要等小李艾醒了之后才能知晓。

　　她在这里找了半天，等从二舅家出现时，就看到原本应该在集市的三舅妈已经回来了，在房间睡觉的小李艾也已经被人从床上拖了下来。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个贱货！老吴家的名声都被你丢光了！你被人家告到了我这里，今天就跟你妈说，现在就给我从我家里滚出去！我家里丢不起这个人！”

　　许芳拎着棍子，劈头盖脸的一边打一边骂，很快四周的人都围了过来，厨房里做事的外婆也跟着出来了。

　　“别打了，孩子还小，做错事情说一顿就好了呀，打坏了怎么办。”

　　隔壁的人过来，看他打的凶，将人拉开来，地上的小李艾咬着牙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弯着身子拍打着身上的积雪。

　　“你知道吴淑芬跟我怎么说的！她不要脸！跟在人家吴明身边一起去了镇上，然后被人家父母撞见了，半夜偷偷的跑了！”

　　许芳早上骂完了人，就去了集市买东西，结果遇到了刚回来的吴淑芳，对方一看到她就将她拉到一边去，让她管好家里的侄女，别小小年纪就去勾引别人。

　　“小艾！你三舅妈说的是不是真的。”

　　原本大伙以为只是许芳找她霉头，可是听到这话，李艾的外婆推了一把站在那里的人，让她把话说清楚。

　　刚收拾干净的人，被打了那么多下，一滴眼泪都没有的抬起头来，那双冰冷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在场的众人：“我没勾引他。”

　　“你还敢顶嘴，你没勾引他，你半夜跟着他去什么镇上！”

　　许芳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从地上跳去，飞快的冲到她面前，一巴掌甩了下去：“不要脸的贱货！现在就给你妈打电话，我家不能再留你了！”

　　偌大的院子，因为吵架的声音一下子引来了数十人，吴明正抱着一堆新买的玩具，跟在爸妈的身边，一家三口刚从集市上回来，从这边门口经过时，看到了围着这么多人，还探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干嘛呢？小艾你又惹事了？”

　　小李艾对上那人好奇的目光，冷笑一声“吴明，你妈说我勾引你，你自己当着大伙的面给我解释清楚了！”

　　“跟我家二明什么关系啊。昨天在镇子上难道我家俩口子还都看错人啊。”

　　吴淑芬看到她将事情推到二明身上，不快的瞪了她一眼，拉着自家吴明就准备离开这里。

　　“妈！妈！你别拖我啊，小艾勾引谁啊，跟我没关系啊！”

　　被吴淑芬拉走的吴明，有些懵逼，李艾干嘛勾引自己，再说了自己跟她关系昨天之前都没好过，可是吴明没办法解释，吴淑芬强行将人给拉走了。

　　站在原地的李艾看着被拉走的吴明，转过身去看向许芬那张铁青的脸。

　　她解释不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后悔，只是觉得很疼，不止脸上被打的地方疼，好像还有其他的地方也在疼，疼的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二明！以后不准再跟这种人来往！”

　　吴淑芬看到那人一脸委屈的样子，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觉得她都这样了还不忘勾引自家儿子，厌恶的白了她一眼，拖着二明离开了这里。

　　被拉走的二明不明所以的离开了这里，抱着自己的新玩具，还有那对完好的父母直接离开了这里。

　　“人家把话都放在这里了，你说说我家以后还怎么在村子里做人！现在就给你妈打电话，你赶紧从我家滚出去！”

　　许芬一句话都不想听，跑到客厅里拿起座机就给Ｓ市李艾的父母打了电话，很快电话通了，许芬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后，吴大龙将站在那里的李艾直接拉到了电话跟前。

　　站在院子里的人被人拖着，踉跄的走到电话跟前：“接，今天你不走也得走！”

　　座机被人直接塞进了她的手心里，小李艾下意识的接住了电话，当着众人的面放在了耳边：‘妈……”

　　“李艾！你搞什么鬼！我让你好好上学不是让你在那里勾三搭四！你知道妈妈在外头打工有多辛苦吗？你怎么总是惹你舅妈生气！赶紧给你舅妈道歉。”

　　“……三舅妈说不想让我住了，你接我走吧。”我也不想住在这里了，后半句小李艾没说出口。

　　“你做梦呢你！赶紧给你三舅妈道歉，我以前怎么教你的？人在屋檐下怎么写来着？你非要气死我是吧。”

　　电话那头的人，根本不想听到她的任何解释，对方只知道这个孩子如果不能留在那里，要么只能留在自己的身边。

　　Ｓ市某个小区花园内，李艾的母亲坐在数百平的房间内，开着空调，屋子内暖和的好像春天一样，客厅里的电视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让原本就因为电话变得心情不好的人，直接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了。

　　然后对准手中的电话；“李艾，去给我道歉，不然寒假你别来了！”

　　说完，那电话就被人毫不留情的挂断了。

　　从头到尾直说了一句话的人，握紧手中的电话，目光落在一旁的女鬼身上。

　　“你妈怎么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许芳将电话夺了过去，正准备继续跟对方母亲说下去的时候，发现电话已经被人挂断了，对李艾的态度也越发的不好了起来。

　　“走走走！去将你的东西拿上，离开我家。”

　　被拉着走的人，只是看着一旁的女鬼，一声不吭的被拖到那个巴掌大的房间，然后那些自己的衣服还有书本，全部都被人从床上扔了下来，扔了一地。

　　“让我来吧，不会有事的，我还在这里陪着你。”

　　李艾走到小李艾的跟前，抬手擦干对方的眼泪，下一秒上了对方的身体，视线变低后，李艾成为了对方。

　　站在房间门口的人，看着还在收拾东西的人，冷声道“三舅妈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走，这些东西你自己扔掉吧！”

　　说罢，将那条大丫的围巾拿上的人，就这样直接从家里走了出来，不顾众人议论纷纷的目光，走到大牙家，将借来的围巾还给了对方后，李艾又站在了二舅家的门口：“二舅，我昨晚梦到姥太了，她说她死后觉得脚上的鞋子不舒服，想换一双，让我给她送河里。”

　　“你姥太好端端的找你做什么，她哪有什么鞋子还留着。”

　　二舅妈听到这话，一方面不太相信，另一方面却还是走了过去，将仓库的门打开，很快就从拿出了几个鞋盒子出来：“都在这了，你拿上自己穿也行，走吧。”

　　她还以为李艾在隔壁住不下去，想要到自家来住，可她家有俩个孩子，根本不会有多余的房间出来给李艾睡，所以也只能就给她几双鞋子。

　　“谢谢。”

　　李艾将鞋子都接了过来，抱着那四双鞋子走向不远处的河边，这会子不会有人跟着她的，李艾到了那里之后，背对着众人的位置，将每一个鞋盒子都打开来，找出了里头藏着的几十块钱后，就将剩余的鞋子扔下了水：“姥太，我走了，以后不能再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