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七与十一的距离》十壹枫

18、第 18 章

　　第十八節 悲情的葬禮

　　不到清明時，卻飄清明雨。
　　一場盛大的葬禮，三井家以絕對轟動的方式，來紀念死去的兒子。前些時日，還是大好活人，今兒個落土化成灰燼......人生一命，不過輾轉，一屢輕煙，隨風而逝。靈堂前那依然自信瀟灑的笑顏，刺痛了曾經相識過的每一個人。
　　“小三...”湘北的人，不約而同的前往，櫻木率先搶到靈位前，張大的嘴巴，卻只來蹦出這兩個字。籃球隊的人，各個神色凝重，毫無疑問，他們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裏面哭到幾近昏厥的人，當屬暮木了吧，比其他人過分的悲傷，實在很難讓人想到，他只是在送一個昔日隊友。別的，也在默默的流淚，還有忍到難受竟無法哭泣的男人們，恨不得將眉毛擰斷。最值得提的應該是鐵男了吧，他不愧為三井的死黨，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他還在牢裏，卻以自殺要挾出來送好友最後一程。
　　氣氛靜到幾乎聽不見呼吸，進入耳朵的只剩下嗚咽的哭泣聲。仙道注意到，三井的媽媽沒有到場，估計是受了不小的刺激，還在臥床。而一邊那個曾高傲無比的父親，只得哀歎悲涼。還有，那個叫做松子的女人，披麻戴孝的邊哭邊燒紙，淚早成線，不斷下流，似乎要將金盆裏的火澆滅。
　　“有客到！”隨著這一聲，靈堂的大門外，走進一個修長整潔的身影，遠遠望去，隨他進來的還有一陣風。將眼睛又擦亮一遍，竟然是阿神，他進來的時候，三井的父親竟沒有阻攔。如此甚好，看樣他終於想通了。
　　“一鞠躬...”阿神一襲黑色西服，臉上還帶著淤青，那是昨天打手們留下的。
　　“再鞠躬！”又將頭低下，一滴淚垂直掉地。
　　“家屬致敬！”對著松子，阿神深深將身子俯下。
　　“節哀！”細膩與沙啞的聲音，同時從紅唇中蹦出，松子和阿神竟互相說了同樣的話。
　　“阿神...”哭泣的抬起頭，松子看著他，淚滾滾而下，變成河海。“對不起...對不起....”終於泣不成聲，心撕力竭。
　　那雙由於多日未曾進食而深深凹陷的大眼，血絲步滿眼白，此刻卻再找不出一滴水...阿神只是靜靜的看著哭聲越來越大的松子，聽著她不斷重複著那三個字，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先告辭了。”許久，阿神呆滯的目光收了回來，沖松子和三井父親深鞠躬告別。
　　“等下！”松子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你不恨我？”
　　“不恨。”幽怨的眼神看向三井的照片。
　　“為什麼...”松子哭著問，“我害的你們天人永隔，你竟然不恨嗎？”
　　“你又能比我好過多少？”阿神眼一閉，緩緩說道，“如果非要我恨，那選擇恨三井...”
　　“恨他？”嘴裏念叨著，松子不明白。
　　“因為我愛他！”是啊，沒有愛，哪來的恨。
　　“今後有什麼打算？”松子繼續追問著。
　　“離開日本。”阿神步子往前挪去，“松子，保重了...”
　　門關上的那刻，阿神高大的身影隨風而去...

　　“阿神！”仙道拉起流川突然追了出去，“等一下。”
　　似乎沒有聽到身後的叫喊，前面的人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阿神！”聲音更大了，“不要！”一輛卡車經過的時候，仙道看見阿神文風不動的站在原地。
　　“你瘋了？”眼疾手快的將阿神推到一邊，幸虧那車及時剎住，只有那麼毫米不到的距離，擋風玻璃差點就貼在仙道身上。
　　“仙道...”背後流川驚訝的瞪大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來不及多想，趕緊將仙道拉起，“你怎麼樣...你...”淚就這樣沖了上來，流川最終忍了下去。
　　“楓，”手摸上流川的臉，仙道心疼的看著他，“對不起，我...”
　　“你想嚇死我！”顧不上那麼多，一把將那刺蝟頭樓進懷裏，冷冷的低吼出聲，“混蛋，下次這樣的事情不要放開我的手。”
　　“我不會有事。”趕緊趁機親了抱著自己，身子卻在發抖的人兒，仙道拉起流川走向阿神。
　　“我沒有要自殺！”抬頭，阿神這樣說。
　　“那我叫你，你為何不停？”
　　“是真的沒有聽到....”大眼看向前方，明眸緊鎖，“我只聽到他在叫我...他說他在阿姆斯特丹等我....我不會去死，我已經買了機票，我要去我們約好的地方見面...仙道，我想他...”
　　阿姆斯特丹──三井和他曾去旅遊也是他們最向往的地方，那裏有自由，那裏有愛情...
　　“振作一點，好不好？”仙道蹲下來，扶住阿神的肩膀，“你的心不似你的外表一樣柔弱的，不是嗎？”
　　“仙道，你別搖了。”流川也蹲下，“他身體還虛弱。”
　　伸出手，從上衣內側的口袋裏，將護照機票攤在手中，阿神看著他們：“我是說真的！”
　　“你真的要去阿姆斯特丹？”仙道拿過這些東西，仔細看著，沒錯，是今天的日期，下午三點的飛機。
　　“恩。”阿神點點頭，“我不會再回來了。”
　　“清田怎麼辦？”仙道問。
　　“他不會跟我去。”阿神說，“我不要再有人靠近我，我是個不祥的人。不要再去連累別人了。”看樣子，他已經和清田說過了，而在醫院能買到機票是不可能的，肯定是清田幫他的吧。
　　“好吧！”仙道將他扶起，“你去那，也要有個人照應吧？”
　　“我自己會照顧自己！”
　　“阿神，作為朋友，我們都不放心你就這樣走了。”仙道掏出手機，“我三哥全家都移民到了那裏，我把他手機給你，你到了那，和他聯系，暫時先住他那吧。我也會把你聯系方式給他，到時候讓他去機場接你。”
　　“別麻煩了，仙道。”阿神搖頭，他只想安靜。
　　“如果你不同意，我今天不會讓你走。”
　　“你...”
　　“三井已經這樣了，你就別在讓我擔心了！”
　　“仙道...”
　　“看到你這個樣子，他也會難過。”仙道旁邊響起了一個冷漠的聲音，流川一臉嚴肅。
　　如釋重負的吐一口氣，阿神含淚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