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七与十一的距离》十壹枫

13、第 13 章

　　第十三節 彷徨複彷徨

　　第二天，流離到公司的時候，碰見過仙道，可能由於昨天在場的緣故。雖然是笑著打了招呼，從那表情裏明顯可以察覺到他心情不好。
　　“彌生，來我辦公室一下。”
　　不一會，彌生站在了仙道的面前。
　　“為什麼要這樣做？”明人不做暗事，仙道很直接。至少對彌生，沒有必要說客套話。
　　“解氣！”彌生無所謂的說。
　　“他招你了？”仙道繼續，“跟澤北去說，又能有什麼作用？”
　　“你到底明不明白？”彌生擴大了聲調，“難道這麼多年了，我最好的時光都等盡了，你還看不出來，我對你的心嗎？”
　　“彌生啊！”仙道看著她，“我和彥一一樣，當你是親姐姐。”
　　“姐姐？”烏黑的眼睛裏溢出淚水，“從認識你到現在，年華都已失，卻只換來姐姐兩個字？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覺得我大你太多，所以你才抗拒我？”
　　“唉！”手扶上腦門，仙道一時無法開口，怎麼制造出這麼多誤會來。
　　“將心比心啊仙道，這些年陪你打拼的是我相田彌生，不是他流川楓！”彌生哭道，“在你最需要支持和安慰的時候，都是誰陪在你左右的？何況，他是個男人，你們能有什麼結果？看到三井和阿神了嗎，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最後只換回彼此痛苦。”
　　“你需要冷靜！”仙道放下手，“彌生，你不是個喜歡自己騙自己的人。不要因為流川的出現，就輕易將繃緊的弦扯斷。如果你真有把握讓我去愛上你，根本沒必要等這麼久才表白。即使今天不是流川，我喜歡上了別人，你還是一樣會這麼說的。這完全跟流川無關，而是你心底一直清楚，我從沒愛過你！”
　　“仙道...”渾身癱軟的坐進沙發，彌生嗚咽著，“說這些話，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對不起！”仙道從來沒想過要傷害這個女人，“我...”
　　“你們只是交易...”彌生哽咽道，“他明明說只是交易的啊，仙道，自己騙自己的人是你吧？他根本不愛你，你也明了！如果不是為了澤北，你根本不可能有機會。”
　　“不要再說了！”什麼理由都可以，仙道就是聽不得流川是為他之外的人去委屈自己。
　　“終於也有人讓你惱羞成怒了。”彌生笑中帶淚，“哈哈哈哈...能看到你還有這一面，我也算值了。”
　　“彌生，我該怎麼做，才能化解你的不滿？”仙道看著她，“你說吧，只要我辦的到。”
　　“什麼也不用做了...”彌生慢慢站起，走到他身邊，突然，雙手緊緊的抱住仙道。
　　“彌生...”仙道掙脫著，“你這是做什麼...”
　　“抱我一次！”彌生哭著，“就一次還不行嗎？”仙道沒有再動，手高高的舉著，沒有迎合。
　　“我愛你，仙道...比任何人都愛你...”仙道只覺得胸前一片濕潤。
　　“老板，可以進來嗎？”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放手，彌生。”
　　“不要！”彌生不肯讓步。
　　門就這樣開了，按照習慣，流離覺得在敲了三下門之後，仙道不用說，她也可以進入，可當推開門的剎那，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對...對不起！”趕緊道歉，流離要退出去。
　　“流離！”是彌生，她從放開了仙道，“你不用出去了。”
　　“我還是過會再來吧。”流離背集發涼。
　　“這樣不是正好嗎？”彌生笑著，“聽說你和流川住一起啊，最好把今天所見跟他彙報一下。”
　　“彌生你...”仙道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怎麼人可以瞬間就變的如此陌生。
　　“呼~~~”吐口氣，流離轉身，“相田小姐，這事輪不到我去插手。中國有句古話，叫謠言止於智者。剛才的事，我全當沒看見，你也不用想借我的手去刺激誰，流離沒這能耐！”
　　“我看，你和我根本就是同病相憐。”彌生一語道破天機，既而她看向仙道，“你是怕一個澤北還不夠亂是不是？還敢把心上人往別的女人懷裏推？”
　　“相田小姐，請不要血口噴人。”流離微怒。
　　“彌生，犯不著去為難無辜的人吧。”仙道解圍道。
　　“你看不出來這個女人喜歡你家流川啊？”彌生簡直就是要拖個人下水。
　　“好了彌生，你先出去吧。”仙道下逐客令，“流離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說。”
　　“老板。”流離看著他，“就是跟您彙報一下，澤北把錢彙到我們的帳戶了。70萬美金一分不少。”
　　“他哪來這麼多錢？”仙道心想，才一個晚上，就籌了這麼多錢嗎？
　　“我先出去了。”流離可不想多待，趕緊回辦公室了。
　　“彌生！”須臾，仙道點了一支煙，“給你放假，隨便你休息多久，薪水照舊會開給你，直到你情緒平複，還打算留在公司為止。”
　　“哼，你還真會打發人。”彌生很不甘心，卻也不得不接受，此時的她確實沒心情繼續工作。

　　“澤北...”彌生走後，仙道拿起了電話，“有時間談談嗎...”
　　“這幾天我不在橫濱。”電話那頭說，“等我回來找你吧。”
　　“隨時恭候！”“一言為定！”

　　這一天，雨就莫名的下了起來。由於三井會來，清田和流川都識趣的不在家。
　　清田本來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身為神的助理，在神休假期間，他依舊要去事物所視察工作。而流川，應該是個無業遊民吧，把所有家當都給了澤北，此時又想不出去哪，就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海邊，卻不想又下起了雨。實在不想走，淋雨是個久遠的愛好，於是，海邊出現了一尊帥哥雕像。

　　“丁冬...”下午時分，門鈴如約而響，雖然阿神之前想象了種種見面的情形，可當看到三井的時候，心還是化成了水。
　　“一郎！”滿身的酒氣，整個人在這刻清醒過來，不由分說的撲了過去，三井將神壓在了身下。地上，兩個有情人，似恍如隔世的重逢，瘋狂的吻著...
　　沒人去看表，過了很久，長吻終於在憋氣中結束。
　　“壽...”手撫過那張憔悴的臉，阿神快心疼死了，“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你還不是一樣？”誰比誰的心更痛？自己最清楚。“我...”
　　實在說不下去了，面對著心愛的人，想象著他之前受到的折磨，再堅強的硬漢，也難□□淚。
　　“我沒事的...”阿神起身，拉起三井，兩人進了房間。
　　“流川給我打電話說你要走？”屋裏，三井緊緊抱著阿神，“我知道，我沒權利要求你什麼...”
　　“壽...”阿神深情凝望，“答應我好好的活下去，行嗎？”
　　“沒有你，我好不了。”三井難過的低著頭。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這樣，我能去哪裏？”
　　“我們一起走，我和你一起離開這裏。”抓住那柔嫩的手，三井激動的說，“我不信，我擺脫不了這個變態的家庭...”
　　“不要！”阿神阻攔著，“你現在不是自己了。你有妻子，以後會有孩子...你不可以做個不負責的人。”
　　“好，你這樣一再退讓的結果是什麼？”三井質問著，“早就要和你一起離開，你非讓我顧及父母，我聽了，可換回來什麼？我們誰好過了？你說啊？現在又讓我顧及妻子？再聽你的，我他媽就沒種。不就是想真心去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麼，犯的著世界上最親的人都和我作對麼？”
　　“壽...”阿神不是不想讓他陪，只是，他很了解三井家的勢力，如果三井真的跟自己走了，還不知道要牽連多少無辜的人。“你就忘了我吧。全當沒有認識過...”
　　“你說什麼？”三井暴跳如雷，“你當我三井壽是什麼人？玩玩就算的混蛋嗎？還是，你不再愛我了...”
　　“我沒有...”阿神的心簡直要碎了，才三個月而已，那個看起來玩世不恭，豪爽仗義的三井，蛻變如行屍走肉，“我死都想和你在一起...可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拖累我？”三井看著他，也是三個月而已，那個自信灑脫，光芒四射的神宗一郎，被他害成什麼樣子了，就算在紅塵中展轉10 個輪回，也不至於把個好好的人，折磨到如此人鬼不分的地步吧。
　　“聽我說。”阿神堅決的看著他，“事到如今，我明白，我說什麼都是徒勞，你我這一見，勢必又挑起你的怒火，無論怎麼樣，你都要跟我走，對吧？”
　　“既然這樣了解我，又何必勸我？”
　　“可我們不能一起走，目標太大了，你說呢？”還是阿神冷靜。
　　“你有別的想法？”三井急切的問。
　　“相信我的話，你就照我說的做。”阿神看著他，“我先離開，你再去找我。”
　　“這不是你緩兵之計吧？”三井知道阿神的心計比他多。
　　“你看，我就知道。”阿神笑笑，“我現在真的想通了，我想試試，我想賭一局，壽，你敢不敢？”
　　“操！”三井終於笑了，“老子有什麼不敢。”
　　“又說髒話。”阿神佯怒，“聽我說，我們這樣... ...”
　　“咚...咚...”古老的鍾表提醒著已到整點。
　　“好！”切切私語了一陣，三井點頭，將阿神攬在了懷裏，低頭牢牢吻上，“三個月每天都在思念這個身子...”

　　雨，從小到大，從大到暴，從暴到瓢潑...三井和阿神纏綿過後，為避免有人跟蹤，依依不舍的先離開了。隨後，清田流離都下班回家。
　　“這麼晚了，流川去哪了？”飯好有一會了，流離擔心的看著門口。
　　“恐怕在外邊避雨吧？”清田說。
　　“真急人。”
　　“流離，別擔心，流川做事一向很有數的。”阿神安慰道。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掏鑰匙的聲音，沒等門自動打開，流離趕緊沖過去將門開開。
　　“流川...”清田和神也愣了，他被淋到渾身濕透。
　　“天啊。”神去拉流川的手突然縮了回來，“你身上好燙...”
　　“我好困...”一個踉蹌，流川昏倒在地...
　　“流川...”三個聲音同時響起，最後由清田將他抬進了屋裏。
　　“要不要通知仙道...”閣樓裏，三個人商量著。
　　“不...不要...”迷糊的流川頭上還頂著冰袋，“不准叫他過來...”
　　“可是...”流離急的快掉淚了，“你這樣怎麼行...”
　　流川沒有再說話，不知是睡了，還是昏迷了。
　　“我去拿藥。”阿神起身，“先給他吃下，如果還不好，就去醫院。”
　　“不能讓他穿著濕衣服啊...”流離看看清田。
　　“那你先出去，我給他換上。”
　　等流離再進去的時候，流川已經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本以為是清田幫的忙，誰知，當流川發現有人動他的時候，竟固執的自己動手。
　　整夜，流離都沒有離開，趴在離流川不遠的小方桌上睡了過去...

　　“仙...道...”第二天一早，流離被叫聲驚醒，抬頭，流川還是昏沈的睡著，從昨晚開始，流離就聽見昏迷的流川這樣喊著，聽到今早有百十遍了。伸手探過去，頭還是很熱，但是比昨天強多了。
　　“遭了！”看看表，要遲到了。趕緊下樓，匆忙換上衣服，把照顧流川的重任交托給神，流離趕忙出門。
　　“早啊，流離。”剛進電梯，就碰到了仙道。
　　“早，老板！”虧他還笑的出來...流離臉上笑著，心裏卻這樣想，“到底要不要和他說...”
　　“有心事？”仙道看看她。
　　“沒...沒有吧。”流離微微一笑，“看起來象嗎？”
　　“呵呵，演技不好哦。”吹著口哨，仙道先出了電梯。
　　“仙道！”還是沈不住氣。
　　“怎麼了？”回頭，無辜的表情。
　　“你是不是還在和流川生氣？”流離決定先試探他，不說實話的話，就叫他後悔。
　　“那件事啊...”仙道笑著說，“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嘛。”
　　“既然不是，為什麼不去找他？”
　　“你不懂的流離。”不就是自尊心嘛，誰不懂。
　　“做個讓步就這麼難嗎？”
　　仙道一愣，而後反問：“為什麼讓步的一定要是我？他心裏有我的話，當年就不會跟著澤北去美國，也不會為了澤北和我做什麼交易...”
　　原來他還是在意。
　　“反正，他也覺得只是交易...”仙道負氣道。
　　“仙道...”流離看著他，“本來我不想告訴你的，不過你早晚要知道。”
　　“什麼？”
　　“那天澤北打到我們帳戶上的錢，不是以他公司名義付的。”這也是流離當初為何去仙道辦公室的原因，“而是來自一個名為RUKAWA的私人帳戶。”
　　“流川...”沒錯，前面提到流川給澤北的那個存折，當時澤北沒有打開，其實裏面是流川在美國的攢下的錢，一共有200萬美金，他全給了澤北，只是要他從頭再來。澤北發現這個問題的那天，正是和仙道見面吵架後的晚上，他有給流川打過電話，才明白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竟然為了他....”仙道首先想的是這個，“果然是為澤北...”
　　“仙道啊！”流離幾乎想喊，“你能不能分析清楚....明明有實力去幫澤北還錢，那他幹嗎要和你做交易？”
　　“我...”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聰明如仙道，怎麼只顧鑽牛角尖了，激動搖晃著瘦小的身子，“謝謝，謝謝你流離...”
　　“你去哪？”
　　“不是要我低頭嗎，低頭才到哪啊...哈哈...”仙道沒有坐電梯，直接從樓梯跑下去。
　　“仙道，他病了，還在家發燒...”後面這句話，也不知道他聽沒聽到，流離只能對著他的背影無奈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