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谎言拥抱你》余斐声

4、缘来是你呀

　　我慌忙地打开栅栏间的大门，穿过院子，带她进来屋子里。
　　打开灯，整个屋子变得温暖起来。
　　我一向讨厌白炽灯，将家里的灯全部换成了暖黄色橘灯。平日又有阿姨总来打扫，所以屋子还算整洁。尽管如此，我还是显得尴尬又狼狈，杵在那里，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能给我穿的拖鞋吗？”她率先打破了尴尬，轻声问道。
　　“不，不用换鞋的，你随便进。”我不知道为何，想到竟然第一次带女生回家，脸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刚刚有点下雨了，鞋子挺脏的 ，如果有鞋子，我还是换一换吧。”
　　“额，有，有有有。”我慌忙从鞋柜里翻出双干净的女士拖鞋给她，“我妈的，你以后就穿这个吧，她，她反正也不来。”
　　她倒是挺从容的换上了拖鞋，往客厅里打量了一下：“你妈妈不来？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对，我…我一个人。”
　　“那你还收拾得挺干净的，我还以为男孩子都不怎么收拾。”
　　“其实也不是我收拾的了，我，我有经常叫保洁阿姨来。”我尴尬地看了她一眼，她似乎也有点尴尬。
　　“噢，这么大的别墅，你一个人也收拾不过来。”
　　“别站在这了，你先坐，我帮你拿点喝的来。”
　　我跑到厨房拉开冰箱，阿姨在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咖啡、茶、牛奶和果汁。
　　女孩子喜欢喝什么呢？我顿时又觉得自己关于女生的知识储备实在是太捉襟见肘了，索性每样都抱了一个到她面前。
　　“你自己挑吧，我…”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我也不知道女生喜欢喝什么。”
　　“我喝水就行了，刚才…刚才下了点雨，现在的天晚上还真有点凉呢。”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煮点热咖啡吧。”
　　我跑到厨房又是叮叮咣咣一阵子，好久不用的现磨咖啡机被我抓出来一通乱用。
　　我把刚煮好的咖啡放在她面前说：“喝点咖啡暖暖身子吧。”
　　“谢谢。”她看了看那个精致的小杯子，有点犹豫的端起来抿了一小口。
　　“有点烫。”我看着她的眉头略微蹙了蹙，怕是烫到了她。
　　她放下咖啡杯，朝我笑了笑。那一刻在橘黄色的灯光下，身穿淡紫色大衣的她显得是那么地亲切质朴。我像被暖暖的软软的大团大团的云朵包围着，像是飘了起来。
　　“现在都八点多了，你看我们赶紧开始补习吧。”她把我从飘着的云端拉了下来。
　　“哦，好，我去拿书和作业。”我一路小跑上了二楼书房。
　　“这个题目很典型也很基础，一般大小考试都会出到，弄懂了之后，举一反三，其他变化的题型也能很快解决。”
　　“英语的固定搭配和词组就是要多记多背，没有捷径，你看这些，都是课文中出现过的固定搭配，没有为什么，花时间牢记就行。”
　　“这道题选C的人不在少数，你们都忽略了题干里的陷阱。”
　　……
　　我感觉我人生中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听过课，而且每一道每一道都听得很清晰明白。她超级有耐心的从最基础的讲起，每道题目都追根溯源，既循循善诱，又不高高在上。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过：“十点整”，报时的声音把沉浸在学习里的我俩从无涯学海里拉了出来。
　　“已经十点了，今天也差不多了，太多了一次也不好记清楚。”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表，合上书本，把大衣的领子使劲儿拉紧了一些，“我该回去了。”
　　“现在太晚了，我打车送你吧。”我赶忙也起身站起来。
　　“不用了，还有公交车呢，你明天还要早起上课，早点休息吧。”
　　“现在有点晚，你一个女孩子的…”
　　“公交车直接到我们学校宿舍门口，很安全呢。再说，现在马路上还人来人往呢。”她一边换鞋一边看着我说，“你挺聪明嘛，很有悟性。好好努力，考上一本的大学不难。”
　　“可是我学校的老师说以我现在的成绩，能上二本就烧高香了。”我苦笑道。
　　“我是说你好好努力的前提下。我走了，拜拜。”
　　“我，我送你到公交车站。”我慌忙把套了件挂在门口的大衣，跟着跑了出去。
　　柔和的月光伴着路灯昏暗的光撒在小区里，深秋的夜晚是宁静，只有风呼呼地吹着树叶所发出的沙沙声。地面有一些潮润，刚才在电影院真不知道下了雨。
　　“对不起，今天…今天其实是我忘了跟你有约，让你等了这么久，还淋了雨。”
　　“没什么，人生总是有很多意外不是么，有时彻头彻尾的错误都该笑着面对，何况是晚到的东西。”
　　“彻头彻尾的错误？”我觉得我大脑又不够用了，“你不是指我错吃了你的牛肉米粉吧，你不说我还忘了给你道歉呢，下次请你吃大餐补偿吧。”
　　“你真可爱，还记得那碗牛肉米粉呢。”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月光照进她的眼眸，温柔似水。
　　“我刚才不是教过你，举一反三，人生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呢，错误也好，失败也罢，都不过是人生的小插曲，你自己要知道自己应该谱的属于你自己人生的主旋律。”
　　当年还是高中生的我一时并不能全读懂她话里的含义，后来我才渐渐知道，那含义需要我用很多很多年去领悟。
　　我和她并肩站在公交车站，十点多的车站只有来来往往上上下下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她踮着脚，目光紧紧盯着那辆缓缓停下来的521路公交车。
　　“我的车到了，你快回去吧！”她跳上车，在门口朝我挥了挥手，“拜拜。”
　　“啊，那个，你的报酬，你告诉我怎么算？”我突然有点不舍，想再多跟她多说会什么。
　　“这次算试教吧，如果合适的话，再联系。”她朝我笑了笑，还是那个温暖的治愈系笑容。
　　晚上的公交车开得格外快，一转眼，就只能看到车灯的一点轮廓，随着夜色雾气消失地再也看不到。
　　我回到家里，空空如也，有点孤单落寞。客厅桌子上的咖啡杯证明她来过，我坐在沙发上，注意到那杯咖啡似乎一口也没有被喝过。
　　“张浦诚你这个缺心眼，竟然都没有问她喝不喝咖啡，要不要加糖，直接给了你自己爱喝的黑咖啡。”我突然像懂了什么似的，在心里把自己狠狠地骂了一通。
　　看来在跟女生的相处上，我真的是个菜鸡。
　　周一我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我在学校门口的小摊上拎了一盒小笼包，靠在学校正门口的墙边一边用签子扎着吃，一边紧紧盯着胖子家方向，准备堵可恶的胖子。
　　胖子油腻壮硕的身躯在人群里总是那么醒目，我还没来得及过去先发制人，他就灵敏的朝着我这个目标奔过来，用手使劲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张浦诚，你这家伙不讲信用。”
　　“我昨天去完成未竟的事业了呀哥。”胖子这一拍，吓得我包子差点掉了，我委屈巴巴地望着他，“该看的电影也看了呀。”
　　“哦？”他猥琐地挤出了阴险的笑，“那该做的事做了吗？”
　　“什么该做的事啊，我也送她回家了好不好。”我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我是说…我是说，你和学妹，有没有什么进展呀？”胖子两个又短又肥的手指抵在一起，配上那猥琐的表情，我刚吃的早点在胃里差点想喷涌而出。
　　“高大洋，我现在郑重地跟你说清楚啊，我跟那个学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喜欢她。下次她再叫我，你帮我直接拒绝了把，我！没！空！”我一字一顿地重重地强调着。
　　胖子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有点生气：“那你为什么帮她买东西？平日她送你的小东西也从不拒绝。”
　　“你他妈是不是傻，哥们平日也没少给你们几个买东西吧，难道我他妈就应该搞基？”我真的有点佩服胖子的神逻辑。
　　他楞了一下，小眼睛里充满了仇视：“这就是你周六放人鸽子的理由吗？你不去你早说呀！临阵脱逃几个意思，还要让我去给你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我本来觉得陪那个莫名其妙的学妹看个电影已经仁义至尽了，甚至还因此耽误了其他事情，不料却仍被胖子不依不饶地拦着痛批一番，心里就更加不爽快了：“高大洋，我看是你自己对那个学妹有兴趣吧，那你就去追啊，怂什么啊。我真的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要说她，连校花我也没兴趣多看，哥现在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考上著名的一本重本而努力，你听懂了吗？还有，哥以后再也不用抄你的作业，跟那个眼睛长在脑袋上的金玲玲间接接吻了。恶心！”
　　我恶狠狠地抛下这些话，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胖子在身后叫着：“张浦诚，你这个玩弄别人感情的人，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渣男！妥妥的渣男！”
　　我能感觉到胖子在身后气急败坏跳着脚的样子，就仿佛我伤害的人是他一样。可是我真的不是渣男啊，我感到背后微微一凉，女生这个物种，可真得敬而远之 ，对于那个学妹，连名字都不知道手都没碰一下我就成渣男了，冤啊，我是真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