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谁让你好长时间都不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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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想象得那样，是派对出了意外。】
【对，我知道，你电话里说了派对的……】
【但你没听我说完就已经挂断了！】
【因为我着急赶过来怕你被男生欺负啊！傻子！】杰西越说越火大，【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蜜莉恩抱起巴里的上半身，轻轻用手擦去他嘴角的血迹，担忧地问，【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我……咳咳，我……我……咳咳……】
说着，他便挣扎想要站起来，但他失败了，整个人向前倾，差点砸在地面上。
但他没有，蜜莉恩主动将他抱得紧紧的，用身体承受他的重量。巴里又高又瘦，就如同在怀里抱一捆枯草，咯得臂膀生疼，这么想着，她又歉疚又生气，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被汗与雨水浸湿的脑袋在她胸前胡乱蹭了一下，没忍住，又是一口血，这次喷在她胸口。
【你这小子……】
杰西被他这动作刺激到了，抡拳就要砸。
蜜莉恩狠狠瞪了她一眼：【闭嘴！还不都是你害的，来帮忙！我们送他回家。】
第二天，在医院，蜜莉恩与被生拉硬拽来的杰西郑重地跟巴里道了歉，九十度鞠躬还打草稿那种，她很歉疚。
巴里很宽容地接受了，还主动安慰蜜莉恩不要太过严厉指责杰西。他并不觉得伤筋动骨、或者轻微脑震荡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男孩子嘛，身上哪会没点伤，何况他还是天天被当成出气筒的倒霉蛋。
以前蜜莉恩没转来的时候，她的前男友扎克瑞·黎曼没少联合高年级的酷孩子戏弄巴里。后来小霸王不知怎么从扎克瑞换成了九年级的特雷弗·门德斯，情况就变得更惨了，因为高年级低年级的人都开始以霸凌巴里为乐，顺便还能彰显自己的阶层地位。
蜜莉恩的外婆，也是她们两个唯一的法定监护人莉莉安娜·罗德里格兹女士付清了所有医药费，希望巴里务必在医院静养到完全痊愈。
巴里嘴上虽然恭顺地对长辈这样应着，心里仍旧没觉得怎么样，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
逞强出院的第二天他就发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迷糊到什么程度？迷糊到他甚至在冥冥之中觉得看到已经过世的妈妈诺拉。
诺拉穿着很朴素的碎花连衣裙，套着围裙和隔热手套，深色的长直发绑成马尾低垂在身后。她就在这儿，就在眼前，在厨房忙碌着，一如既往，仿佛随时都会转过身来笑着招呼他和爸爸别看电视了赶快开饭。
迷蒙中睁开眼的巴里，还没从被窝中坐直，魂魄已经被房门外正对着的那个身影勾走了。
【妈妈？】
他喃喃地吐出这样一个许久未曾发出的字眼。
那个身影动了动，和他预想中的一样，缓缓转了过来，隔热手套，大蒸锅，红彤彤的围裙，却是张仍显稚嫩的脸。对方显然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耸耸肩，跟他打趣。
【我更倾向你叫我姐姐，小男孩。】
【蜜莉恩？对不起，我……我……我睡糊涂了。】她的声音太有辨识度，只要听过一次就绝不会忘，不管他现在发烧到多少度，但此时此刻他已经醒了。
【我知道，你烧得很严重，难怪你们老师都说你连请假都没提前说一声就消失了，相当意外。然后我说没关系，交给我吧，如果出事了我会通知学校的，她就放心把你交给我了。】
她去班里找我了？巴里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又惨白了几分。
所以她都看见了。
见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蜜莉恩低头将蒸锅在桌前摆好，便转身继续忙碌，故意不和他产生眼神接触。
【我把那些钉子全拔了，】她低声说，甜美的声线因着语气的严肃而显出超乎年龄的稳重，【还有储物柜的涂鸦，衣服兜里的鼻涕纸，我都清理掉了。桌肚里隔夜酸掉的三明治被我扔了——刚开始我还很意外他们为什么会往已经发酸的三明治里夹蟑螂，后来我发现，他们应该是对所有能下手的东西都下手过。】
他垂下眼帘，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谢谢之外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到麻木了，可经由她的口中说出来，就好像所有事情都重头来过，最初的屈辱和疼痛翻了个倍。
【不过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蜜莉恩回眸一笑，焦糖色的眼睛闪着盈盈的光。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一定饿了，先吃饭吧。】
没由来地，巴里红了眼眶。但他极为不想让对方察觉到这点，于是果断爬了起来，关上房门。
【等我一下，我要……】
【好。】她抢先答道。
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无论下面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会说好。
在她发出这个音节的同时，巴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事与愿违，这根本不起任何安慰作用，他反而觉得胸口更堵了。
【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不记得我有起来给你开过门。】上帝啊他们住四楼，她可别犯傻。
【珍宝会飞，记得吗？】
他哑然。
【原来杰西卡·坎贝尔就是那个珍宝。】
【是。】
【她是天生就带有超能力还是后天养成的，你呢，你也能像她那样吗？】
【不，我不能。杰西卡她……你知道我们以前住在纽约吧？我父母都是军人，没什么时间照顾我，小的时候外婆身体还好，都是她在带我。等杰西卡出生之后，为了让外婆省些气力，我便被爸爸拜托给叔叔一家，正好两个女孩作伴，直到……】
【杰西的家人车祸去世。】他轻声说。
【对。杰西和她弟弟菲尔特别想去迪士尼看新建的展区，但我不太同意，当时正临近期末，而杰西成绩一直不太好，我觉得很担心。但他们并不在意学校的事，说服了叔叔婶婶自驾游到奥兰多。经过州际线不远的地方，他们的车直接和一辆满载放射性化学药剂的军车相撞，全家人都……都……】
她一度哽咽。
【只有杰西活了下来，昏迷五个月但，她还活着，并且拥有了这些不可思议的能力。可这有什么用呢？从噩梦中醒来，天翻地覆，当天兴高采烈陪伴着自己的人只剩她一个。】
【她还有你。】
巴里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虽然他可能是这世上最理解她或者杰西的人了，但理解并不是光靠言语说说的。他一直都觉得那些不痛不痒的安慰和吊唁相当形式冷漠又无力。
于是他只好重复着这句在他看来最能代表自己心情和处境的话，希望她振作。
【她还有你，蜜莉恩。】
“还有艾瑞丝，”蜜莉恩始终无法停下张望，“艾瑞丝呢，她怎么还不来？嘿艾米丽！告诉拉夫他们主菜等等再上。”
“好的主厨。”楼下接收到她要求的女侍者这样回应道。
“你确定她真的会来？”
蜜莉恩像看怪物一样看巴里：“当然，为什么不？这里有难得一见的布鲁斯，有更难得一见的布鲁斯和托尼同桌而坐，还有我，等下复仇者也会到，为什么不搞成大新闻？”
“我以为你只是开玩笑。”
“我从不拿我的餐厅开玩笑，亲爱的。”
不得不说艾瑞丝和蜜莉恩的关系真的很好。虽然蜜莉恩看人很准，心胸又宽广，从小到大身边都有很多人喜欢她，但她很少主动去喜欢别人。大多数的人看到的都只是表面的蜜莉恩，永远只会好脾气地笑，很少说不，很少喊累，更不会掉眼泪，愿意关心别人——但也仅仅停留在关心而已。
她不会冒险将对方列入自己缜密的计划表里，不会让对方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而被她接纳的人……就像艾瑞丝，巴里看到蜜莉恩正习惯性地翻着记事本，在上面勾勾抹抹。上面关于艾瑞丝的事件：“下周三和艾瑞丝参观哥谭新品种植物花卉节”“抽出时间来一次‘Ｄｏｕｂｌｅ Ｉ’①姐妹美甲”“把桑迪未婚夫的画廊介绍给艾瑞丝”……等等，都被写在橙红色的贴纸上，规规矩矩穿插在其他颜色的贴条之中。
那看来就是艾瑞丝在蜜莉恩的生活中的专属颜色了。
巴里忍不住多瞟几眼，试图搜寻亮黄色贴条上的内容——以前这曾是他的专属颜色：显眼，明快，有辨识度。
因此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很可怜的唯一的一条。更可怜的是现在这个颜色属于一个叫做卢克·凯奇的人。
“周六下午三点，６２号街皮特森咖啡店，和卢克面谈两小时。”
６２号？那不就是在餐厅所在的圣林荫大道前面？他们明天到底要干什么？
巴里对这个人泛起了各种疑问泡泡。一整个月的日程只昙花一现这一回，说生疏，却又占据了一种颜色。
还是，属于他的颜色！
他的！
巴里很不高兴。
接着他又发现自己的颜色变成了蓝灰色，且只在月历中占两条，更不高兴了。
大片大片的“杰西卡暗红”“史蒂夫红”“托尼橙”以及其他自己不认识的专属暖色中，两条暗淡无光的蓝灰色，带着本身特有的脏兮兮的质感，冷冷地趴在那儿，仿佛是被硬塞进去的。
那种感觉就像和书店老板说好每次要把最畅销的那本漫画周刊留给自己，结果某天发现他卖给了别人，只留给自己一本没什么人气的诗歌集。
“谁让你好长时间都不来的，”店老板一定会没好气地说，“我还要做生意呢。”
他想他自己一定会无话可说。
但这不妨碍他钻牛角尖生闷气。
以至于看到艾瑞丝时，哪怕巴里一直是在跟自己生闷气，也不小心一激动，将没收敛好的，既埋怨又愤愤不平的眼神负气地投射给艾瑞丝，就像哗啦啦泼出去两盆水。
没错，才认识不到半个月就有五条暖色贴条的艾瑞丝也是他心里不平衡的对象。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谁让你好长时间都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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