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江湖都知道掌门他护犊子》鹿令

5、醋缸子

　　见到成羥祝淇就像见到了救世主一般两只眼睛一下子撑成了颗大枣，他乐呵呵撒开脚丫子颠颠儿跑到成羥跟前，抬手扯住某人的衣角：“叔父，你可来了！”有了成羥当靠山祝淇是什么也不怕了，人也支棱起来，指着面前一群五颜六色的杂门杂派告状，“叔父，他们人多欺负人少！揍他们！！”

　　成羥看着祝淇一副狐假虎威的孩子气行为忍不住勾了下唇，他转头看向因失血过多面皮早已惨白成白纸的黄廖寒。视线顺着黄廖寒的脸落到他所穿的黄袍子上面，成羥眼神似笑非笑叫人猜不出是个什么意思：“当时带头劫人的就是你吧？”

　　他看向那人的目光虽带着笑却比不笑时更加寒凉，黄廖寒被这满是杀气的冰冷视线一瞧早就吓得抖成了筛糠。本想没出息地一口否决，眼角瞥见景羽看过来的目光心底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骨气忽地蹭蹭涨大了数倍。黄廖寒强忍着断手的剧痛白着脸对上成羥的目光，死鸭子嘴硬地回道：“不错，就是，就是我。”

　　虽早就听闻成羥的疯名，可百闻不如一见。如今黄廖寒亲眼见到了传闻中的大魔头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不怒自威吓破人胆。

　　成羥那双眸子美则美矣，只是处处透漏着危险，像那虎狼的瞳仁，叫人瞧了胆颤。

　　换做往日黄廖寒定不会不知轻重地和这等人物硬碰硬，缩起头来当乌龟才是上上策，但是……

　　眼角的余光略过不远处那道蓝色身影，如今景羽在，他不想更不能做那缩头乌龟。其实黄廖寒也知道自己现下这举动傻得很，一个弄不好就要搭上一条小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分明他和景羽只见过几面，话都没说上几句。可他……就是不想在景羽面前显得没出息。

　　大概，他早就将景羽搁在了自己都没想到的紧要位置了吧。

　　黄廖寒指甲用力嵌进虎口，直到痛得他眼冒金星这胸膛里的一颗心才总算是稳当了一些。他死撑着一颗晃悠的胆子再次看向成羥：“成羥，我……不怕你，你……想怎么样？”

　　站在周遭的其余乌合之众被黄廖寒这不要命的蠢话惊得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也有不少人打心底敬佩黄廖寒的勇气。心说，这么找死的话都敢说，有种。

　　“不怎么样。”成羥嘴角淡淡向上扬起个微不可闻的弧度，笑意毫无半分温度，“既如此，那就乖乖受死吧。”

　　平地无端起了风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那风大得骇人刮得人睁不开眼，有几个体型干瘦的弟子直接被掀翻在地上爬不起来。黄廖寒伸手去捂眼睛，仅剩的胳膊还没抬起来一只坚实有力的手铁笼般牢牢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人给硬生生拎了起来。

　　呼吸骤然受阻，黄廖寒憋得直撩白眼儿。

　　那人手上力道奇大有种要把人脖根子都掐碎的恶狠，黄廖寒两眼一翻就要断气。一道蓝色人影自两人身边闪过，扼在他脖子上的手忽地松开，黄廖寒便像一块被人抽了骨肉的皮毛没着没落的往地上落。

　　景羽接住摇摇欲坠的黄廖寒，扶着他坐在地上，然后才起身冲着成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前辈莫要怪罪，晚辈之所以出手阻止并不是不给前辈面子，实在是谪仙派门规森严，禁止私斗，闹出性命的事更是不许。作为谪仙派的大师兄，晚辈实在不好眼看着前辈坏了谪仙派的规矩。”景羽一字一句娓娓道来，似是全然忘了他对面站的是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头，白骨派的掌门，成羥。

　　和成羥讲道理，他怕是不想活了。

　　祝淇瞧着自家那个性子捉摸不定的疯批叔父，心里暗暗为景羽捏了把汗。

　　“奥？谪仙派有这门规？”成羥不以为然看向景羽，皮笑肉不笑道。

　　“正是，还望前辈莫要为难晚辈。”景羽朝着成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成羥眼角的笑意愈积愈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谪仙派的门规与我何干？嗯？”

　　“这……”景羽面露诧异，约摸他也没想到成羥会这般回他。

　　成羥慢条斯理搓了搓指尖，用慵懒至极的声调说着阴狠毒辣的话：“我懒得和你废话，不想死就滚到一边去，若是你执意要护着身后那人我也不介意将你们一并处理干净。”这般说着抬手就要出招。

　　景羽虽和祝淇非亲非故，可是之前人家毕竟为了他质问过黄廖寒。可见此人心性纯善，是个好人。

　　这么俊逸非凡的好人就这样被叔父给处理了，想来总觉得可惜。于是在成羥出掌之前祝淇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胳膊，挂着一脸讨好的笑和成羥打商量：“叔父，带头抓我的是那个叫黄廖寒的，与景羽大哥没有关系，叔父总不能错杀无辜对不对？”

　　成羥一张脸立时冷了下来：“景羽大哥？你叫得倒是亲切。怎么？刚下山就和人拜了把子？”他危险眯起了眼睛，深棕色的瞳仁里隐约有股躁乱的情绪疯狂涌动，叫人瞧了不寒而栗。他似是不怎么走心勾了勾唇，话中浮着层嘲讽，“我竟不知你还有这能耐？”

　　祝淇这脑子说好使的时候是真好使，说不好使的时候也是真是慢得愁人。成羥说的反话他是一句都没听出来，还真以为他是在夸自己，甚至颇为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叔父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往后我慢慢讲与叔父听。”

　　“不必。”成羥沉脸甩开祝淇的手，面色不善道，“你这般神通广大想来自有脱困之法，看来此事是我多此一举了，既如此我就先行一步。”成羥说罢也不等祝淇解释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

　　众派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成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们一个个虽有贼心重新将祝淇抓了当人质可又怕成羥去而复返将众人屠个干净，磨蹭半晌终究无一人有那胆子动手。

　　祝淇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也没琢磨出成羥这是哪根筋又搭错了，不过他知道成羥做事一向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从来不讲究什么缘由，是以即使他突然撇下自己单独离开也没什么意外。

　　他先是礼节周到地和景羽拱手告辞，然后才转身优哉游哉离开了谪仙派。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山路尽头也没一人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一个个的都惜命得很，断然不想稀里糊涂被成羥一巴掌给拍死。

　　成羥武功高深，尤其是轻功堪称一绝。这三两句话的功夫早已捕捉不到他的半个影子，祝淇也不着急，反正他还没溜达够。既然成羥没有执意要将他带回去，那他再去旁出转转也是好的。

　　祝淇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还开始寻思着究竟要去哪里逛？是酒楼，青楼还是赌坊。正这般盘算着，迎面匆匆走来十几位白骨派弟子。

　　领头的弟子正是白骨派的大师兄蓝予泽，他大老远看到祝淇便吆喝上了：“小主子，总算是找到您了，您快些跟我们回去吧！”

　　祝淇都懒得拿正眼看人，直截了当拒绝：“不回。”

　　蓝予泽急了，紧跟在祝淇身后劝道：“可掌门说了，若是天黑前不能带着小主子赶回白骨山，我们都要被种上僵尸蛊。”他筷子粗的眉毛因为惊恐瞧着都吓细了一圈儿，“掌门还说了，这回不但要给我们种僵尸蛊，还要将蛊种成死的。”

　　祝淇的如意算盘被打乱心里不爽，他拧着眉头问：“他都这么惨无人道了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还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他？图什么？”

　　“跟着掌门有面子。”蓝予泽利落回道，想了想又补了句，“跟着掌门没人敢欺负还能学功夫。”

　　“你们就这点儿志气？”祝淇白了他一眼，“你还忘说了一点，跟着掌门一不留神小命儿就没了。”

　　“其实……”蓝予泽小心觑了祝淇一眼，“其实只要小主子做事注意些我们下头这些人日子就会好过不少。所以小主子还是赶快随我们下山吧，我们实在是耽误不起啊！”

　　其余的弟子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小主子，赶紧跟我们回去吧。”

　　倘若按照祝淇自己的心意他是铁定不想回去的，但他这人虽不受管束行事肆意却也不是那等罔顾他人生死的无良无德之人。断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畅快连累了旁人，是以他只是犹豫了片刻就跟着白骨派的弟子一起往白骨山的方向去了。

　　“小主子这般为我等着想，我等感激不尽！”蓝予泽望着祝淇一脸感激涕零的模样，其余弟子也终于松了口气。

　　祝淇苦着一张脸嗯了声。

　　“小主子，其实掌门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掌门虽然撇下小主子先行回去了但这心里总是记挂小主子的，小主子可千万别和掌门置气啊。”蓝予泽眉心一皱苦口婆心劝说着，“掌门他是真心待小主子好。”

　　祝淇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说话怎么这么啰嗦像个和尚念经似的，烦不烦？”

　　蓝予泽生怕祝淇心气儿不顺答应的事儿立马就反悔，赶紧闭了嘴。

　　走了一会子祝淇道：“对了，你们不是和叔父一起从白骨山离开的么？”

　　“那是自然。”蓝予泽贴心替祝淇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儿，“小主子，您走路当心啊，看着点儿脚下啊，小心别崴了脚。”

　　“奥。”祝淇想了想又问，“那你们一起下的山，怎么叔父先到你们后到？”

　　“这还用问么？”蓝予泽笑着看向祝淇，“自然是掌门护侄心切放心不下小主子你啊，掌门他可是一路轻功飞过来的！小主子也晓得掌门的轻功有多厉害，放眼整个江湖也找不出一个可以和掌门相匹敌的，我们这些寻常弟子又怎能赶得上？不过说句实话，掌门对小主子那可真是好的没话说，这一路使用轻功不知要耗费多少功力？小主子往后还是别随意乱跑的好，省得掌门又急赤白脸地到处寻人。”

　　祝淇不耐烦摆摆手：“好了好了，你怎么又开始念经了？”想了想又道，“其实吧我也知道叔父对我不赖，可有时候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脚，你说怎么办？哎，对了，禀路呢？他怎么没来？”

　　“禀师弟，他……”蓝予泽欲言又止，面露难色，“禀师弟他……他……”

　　“你有话就说，越是这么吞吞吐吐的我越是着急。”祝淇用蛮力将蓝予泽的脸掰正对着自己，催促道，“你倒是快说啊，禀路呢？”

　　蓝予泽犹豫半晌终于开口：“禀师弟刚报完信便被掌门种下了僵尸蛊。”

　　祝淇大惊：“又来？！”

　　“之后又被掌门扔进了兽林。”

　　这回祝淇面皮直接皱成了块萝卜干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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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禀路看着面前几只大尾巴饿狼，吓得一个鼻孔两个粗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憋过去，欲哭无泪道：“祝淇，你个惹事精，这回我真要被你给害死了！！！！！”
还在往回赶的祝淇无端打了个超级无敌大喷嚏，他捏了捏鼻尖儿道：“今日穿得太少，回去以后先去添件衣裳再去兽林救禀路。”
蓝予泽没搭腔闷着头赶路，心说，禀路和你扯上关系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