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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往哪儿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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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景羽反应过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抬头看了眼再次飘雪的天，眼神黯淡，“祝小公子，下雪了，我们回去吧。”
祝淇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猛地回神，从成羥怀中不着痕迹挣脱出来：“嗯，回去了。”
成羥望着祝淇略显仓促的步子还有微微泛红的脸，挑了下眉。
害羞了。
天公不作美，这场雪一直下到傍晚一刻也未停歇，直到入了夜才消停下来。
夜色如洗，薄云舒服挂在天上。
二楼中间的房间开了窗，景羽挨在窗边瞧着远处轮廓模糊的房屋，不知在想什么。
江晚潮和景羽住一间，一入夜便犯困，人都睡了一觉，恍得一睁眼刚好看到自家大师兄在找虐。
“大师兄，外头刚下了雪冷得很，你这么吹冷风，会受凉的。”江晚潮揉了揉黏在一起的眼皮子，隔着晃动的烛火看了景羽一眼又躺回了温暖的被窝，“大师兄，明日咱们就要启程回谪仙派了，还是快睡吧。”
“嗯。”景羽没回头，听到江晚潮裹紧了被子，把半开的窗户关小了些，只留下一道细缝。
他收回远眺的视线，转而看向宽阔幽深的街道。
雪刚停，街上一片白，但凡有个其他颜色便相当惹眼。
墙根下，站着个土黄色的人影。
那人肩上发上全是积雪，看那雪的厚度景羽粗略一估计，他至少在此处站了一两个时辰。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喊人？
对上景羽垂下来的视线，黄廖寒咧了咧嘴角想扯出个笑，因着在外头站的时间太长，脸都冻僵了，扯了几下没扯动便抬起稍显灵活的胳膊劲儿冲着景羽挥了挥。
景羽将窗缝开打了些，面上略带诧异：“黄公子？”
黄廖寒绷着僵直的肩抖了抖，身上的积雪簌簌落下，抖着青紫的嘴皮子哆哆嗦嗦道：“在下有话……要和……景羽公子说，景羽公子……可否，可否下来一趟？”
床上的江晚潮翻了个身，将被子裹得更严实了，还打了个喷嚏。
景羽对着黄廖寒微一颔首，抬手将窗户关严实这才转身下了楼。
大堂里，小二还在收拾最后几个桌子，瞧见景羽下来带上一脸迎客的笑。
“客官，刚下了雪，外头冷得狠呐，有什么事快去快回啊！”搭话的店小二带着老实巴交的笑。
“多谢提醒，我去去就回。”
黄廖寒早就跑到了门前等着，景羽一推门就和他脸对脸对了个正着。
“黄公子？”景羽吃了一惊，赶紧将手扣在门板上，这才不至于一下子拍在黄廖寒的脸上。
“不好意思，吓到，吓到景羽公子了吧？”黄廖寒略显局促搓了搓冻僵的手，说话还是磕磕绊绊的，“我是担心，担心外头冷，景羽公子出来的话会，会着凉，所以就想，想到门前等着，这样景羽，景羽公子也不必出门。你，你站在里头就行。就，几句，几句话，我说完就走。”
面前的人，面皮紫中带青，唇色暗紫浮着抹苍白，俨然一冻过头的紫茄子。
他的发上眉间都是雪，睫毛上都结了冰。
“黄公子，你……”景羽皱了下眉。
一串鼻涕顺着人中往下流，约摸是黄廖寒早已冻得麻木，都没有察觉，还是景羽好心提醒：“黄公子，你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人中。
黄廖寒疑惑抬手擦了下，意识到那是什么赶紧抬起袖子擦了下，面皮涨上来一圈干红：“真是失礼，失礼。”
“无妨。”景羽看他冻得实在不成样子说话都带着颤音，身子侧向一边给他让开一条进门的路，“黄公子有话进来说吧。”
“那……”黄廖寒使劲往手里吹了口热气，哆嗦着冻僵的嘴唇道，“成羥他……”
“回房了。”景羽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想了想又补了句 ，“应该已经睡下了。”
“那就好，那就好。”黄廖寒拖着麻木的双腿进了大堂，顿觉一股热气迎面扑来，如坠温泉，一时间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两人寻了个干净桌子坐下，小二相当有眼力见儿迎上来给上了壶热茶。
景羽倒了杯热茶推到黄廖寒跟前：“黄公子，喝杯热茶暖暖身。”
对面的人搓手的动作僵了僵，他抬起依旧紧绷的眼皮看了景羽一眼。估计是心中太过惊喜，他又咧了咧嘴角，这一回僵着的唇好不容易向上翘起一个弧度：“多谢景羽公子。”
黄廖寒捧起茶碗，恍若捧起一簇燃烧的火焰，暖心却不灼人。
“黄公子找在下有何事？”景羽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其实……”黄廖寒喝了口茶，身上的寒气驱散一些，整个人看起来有了几分人气儿，“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他有些紧张转了转手里的茶碗。
“黄公子有话但说无妨。”景羽抿了口茶。
“自从……”黄廖寒用力吸了口气，瞧瞧掀起眼皮觑着景羽，“自从上次一别，你我已有月余未见，这段时间我心里对景羽公子甚是挂念，我……”
“黄公子说话要慎重。”景羽看他一眼，眼底没什么情绪，疏离的声音像一盆凉水将他从头浇到脚，“这样让人多想的话往后还是不要说的好。”
黄廖寒干裂的唇动了动，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景，景羽公子想多了，在下不是，不是那个意思。”他赶紧灌了一大口茶压下突突的心跳声，“这次下山其实，其实是有事要办，刚好途经谪仙派，就想着问问明日能否和景羽公子一起上路？”
景羽捏着茶碗的手指僵了僵，他本能想要开口拒绝，可看到黄廖寒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睛，终是一时心软应了下来：“好。”
“那太好了 ！”似是没料到景羽会一口答应，黄廖寒高兴地险些掀翻了桌上的茶壶。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担心景羽多想开口反悔，黄廖寒赶紧整理了下袍角端端正正坐好：“那明日……我来客栈门口等景羽公子？”
景羽垂下眼皮看了眼手中的茶碗，若有所思：“好。”
“嗯？”黄廖寒狂喜的目光不经意落在景羽肩上，脸上立即皱作一团，抬起胳膊就要上手摸，“景羽公子，你……受伤了！”都怪昨日见到景羽公子的时候太过开心，居然都没留意到他受了伤。
景羽不落痕迹躲开黄廖寒的手：“无妨，小伤而已。”
“啊……这样啊……”黄廖寒悻悻收回手，揪心的目光依旧在景羽肩头徘徊，“不过即使是小伤景羽公子也不要大意，若是伤口感染了就麻烦了。”
景羽没搭话，像是有心事，目光偶尔错过扶栏往二楼看一眼。
黄廖寒看他心不在焉也不好过多打扰，起身告辞：“既如此，在下不便打扰。景羽公子，明早见。”
“好。”景羽起身送客。
送走了黄廖寒他转身上了二楼，进房之前还是没忍住看了眼走廊尽头的房间。
房中，还燃着蜡烛，祝淇他……还没睡么……
他们……在做什么……
还没睡的祝淇，此刻正在房中胡思乱想。
他靠在窗边，吃着成羥给他点的宵夜，飘忽的目光时不时看向桌边的某人。
桌上燃着香烛，烛光不亮却还是能将成羥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照得清晰可见，就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瞧得一清二楚。
他的眉是恰到好处的宽度，眉型凌厉又不失温柔，就如他的人一般。
这张脸和白日里雪中的那张脸分明是同一张，可祝淇总觉得烛光中的成羥和雪地中相比更为温和。
沿着弧度硬朗的下颌线往下看，便是满含男人力量的结实颈部线条。此刻，那微微凸起的喉结正因为主人吞咽茶水的动作上下滑动。
像是头一次认识成羥一般，祝淇看着那张毫无瑕疵的一张脸居然都忘了吃手里的乳酪包。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有那么好吃么？”成羥将茶碗搁在桌上，饶有兴致看着祝淇。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落在耳中总有那么一两分调戏的味道。
祝淇赶紧咬了一大口乳酪包，强压着心头杂乱的思绪看向旁处：“这乳酪包口感软糯，还凑活。”
“刚才在看什么？”成羥坐在原地未动，嘴角的笑未退半分，灼灼的目光隔着烛光落在祝淇身上，有些烫人。
“没看什么。”祝淇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刚才是在看成羥，他又不傻。
“那就怪了。”成羥起身，围着桌子踱了两步，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过祝淇，“我怎么瞧着是在看我？”
“才没……”祝淇张口就要否认。
“好看么？”成羥截断他的话头。
“……”毫无缘由的，祝淇觉得心虚，禁不住咽了两下口水，没回答这个明显调情的问题。
“若是觉得好看多看看也无妨，我又不会说你，害羞什么？”成羥轻飘飘的尾音尚未完全消散，祝淇只觉耳边一热，人已到了他跟前。
祝淇惊得手里的奶酪包从手里滑落，他赶紧伸手去抓，奶酪包没抓到，只抓到一只手。
“啪嗒”一声，软糯的奶酪包摔在地上，成了摊泥。
心里跟着奶酪包落地的声音砰砰跳了两声，祝淇下意识甩开成羥的手。只是，这手非但没甩开，成羥还借力往前凑了凑，直凑到两人之间只余方寸的距离才绷住了身形。
“掌门，你做什么？”祝淇红着脸往外挣脱自己的手。
“不做什么。”成羥另外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手掌弹开，掌心是一个圆滚滚的奶酪包，“刚才那个脏了不能吃了，吃这个，还是热乎的。”
“我……”清冷的月光隔着窗纸洒下来，好巧不巧落在成羥面上，将他含笑的眼，上扬的唇照得格外清晰。祝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喉结动了动，“吃饱了，不，不吃了。”
他推开成羥的手拉开房门就要往外走，成羥靠在窗边轻轻喊了声：“祝淇。”
往外走的步子忽地顿住，祝淇回头看来。
走廊上每隔几步就挂着一盏八角灯笼，如今门开着，明亮的烛光尽数扑洒在祝淇背上，在他身后聚起一片温柔的光晕。
祝淇背光而立，修长挺直的身形更为明显。
像是独立夜色中的月下仙人。
窄眉玉面，风流无两。
忽地，他身后的光晕尽数消失。
房门随着“砰”的一声重重阖上。
成羥有力的双手撑在祝淇耳侧，将他紧紧困在方寸之间，压着眼皮沉声道：“往哪儿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祝淇皱眉：“我，我，我没要跑……”
成羥了然一挑眉：“既然没想跑，那还不过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