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殇》血茶香

3、往事如烟

　　往事如烟

　　“刘老板果然出手大方啊。”男子颠了颠手里的银子，满脸笑容荡漾。顺手一推将两个四五岁模样的孩子推向对面男人那边。他看来看那两个孤单无助的小小身影，没有一丝留恋的转身就走。
　　“爹！——”
　　“别叫了！把他们带走！”
　　“是!老爷！“刘老爷一声令下，身后几个恶奴不容分说，架起两个不断挣扎的孩子，回到刘府。

　　雨天的夜晚不仅没有皎皎的月光，而且寒风阵阵。雨水顺着无言落下，再地上的积水打出一个个水泡。两个孩子蜷缩再柴房的角落，不住的打着寒战。
　　“芸儿，我冷。”
　　“落了，乖。”叶子芸紧紧搂住叶子落瑟瑟发抖的身子。
　　“芸儿……”叶子落再叶子芸怀里缩了缩。
　　“恩？”
　　“我想爹爹，还有我们的布老虎。”叶子落有些哽咽。
　　“落儿，今后，没有人是我们的爹，只有我们，知道么？”叶子芸暗暗咬牙。
　　“只有我们，只有我们……”叶子落喃喃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无论怎么样我们都同甘共苦。”叶子芸紧紧搂住弟弟的肩膀。
　　两个孩子再寒风里彼此依偎，彼此取暖。凭借淡淡的体温，二人睡去。
　　那年叶子芸七岁，叶子落五岁。

　　接下来的一年的时间里，叶子芸和叶子落在刘府里做苦工。砍柴、挑水、刷马……没有人因为他们年纪小儿怜惜他们，总管更是张口就骂，抬手就打。虽然他们曾不止一次的逃跑，但每次都被抓了回来，而且打得更惨。一年下来，两个人本来就单薄的身体更是瘦的成了一把骨头，仿佛轻轻一碰便会折断般的脆弱，让人看着煞是心疼。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
　　“落儿，快跑！”
　　“恩！”
　　两个瘦小的身影穿梭在树林之中，不时的回头张望。后面火把的亮光越来越近。声音也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小哥俩趁着刘府家奴不注意，连夜逃出刘府，二人慌不择路，出了成往东就跑，不知不觉跑入了深山。
　　他们刚逃出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总管查房就发现两个人不见了，于是派出十几个大汉在后面穷追不舍。
　　“啊！——”叶子落脚下一个不小心，绊到一块石头上，身子往前一倾摔倒在地。
　　“落儿！你怎么样？！”叶子芸急忙跑回来搀起叶子落。
　　“好痛！”子落暗自咬咬牙，看样是扭到了筋骨，每走一步都疼痛入骨，更别说跑了。
　　“站住！！！！”火把照亮夜空。叶子芸叶子落吓得一哆嗦。
　　“哼哼！小兔崽子！看你们往哪里跑！老三老四，你们抓那个大的。老五老六，你们抓那个小的！”
　　“是！大哥！”几个凶奴怒目而视，张牙舞爪。
　　四个家丁冲上来抓住两人，领头的刘老大过来二话不说抽了叶子落四五个嘴巴，鲜血顺着嘴角滴滴答答往下淌，打得叶子落晕头转向，眼前发黑，晕死过去。
　　这时，叶子芸使足全力，一脚踹在刘老三□□，刘老三哎呀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捂着两腿之间就地翻滚，疼痛难忍。旁边的刘老四一愣之时，叶子芸张开嘴，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几乎要扯下了他整块皮肉，鲜血红了胳膊。叶子芸利用这个机会挣脱两个家丁，奋力向前跑去。
　　事发突然，等其他家丁们反应过来，叶子芸已经跑出去老远。
　　“追！给我追！”领头的一挥手，一群人紧追不舍。
　　年幼的叶子芸怎能跑过年壮的家丁？叶子芸慌不择路，一道的悬崖横在叶子芸面前，叶子芸探身往下看了一眼，悬崖下烟雾缭绕，深不见底。
　　正在叶子芸迟愣之时，后面追赶的家丁已经赶到。
　　“哈哈哈！小王八羔子，你倒是跑啊？！回去之后打折你的狗腿！”
　　叶子芸，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悬崖，有回头看了看几个凶奴，以及被夹在腋下已经昏迷不醒的叶子落。眼泪不住的流出眼眶，心想：
　　（哎。我们怎么这么命苦！苍天啊！你不公平！我们有什么过错，如今要落得如此境地！落儿，你还那么小，这回被抓回去恐怕是九死一生。既然如此，哥哥我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想罢多时，叶子芸纵身跳入万丈深渊。
　　几个家丁一拍大腿，完了，死了一个，可是也不怪我们，他自己跳下去的。于是夹着还在昏迷的叶子落回刘府交差。

　　叶子落回到刘府，又被总管狠狠的打了一顿，险些被总管打死。把他从下人的房间赶出来，让叶子落睡马棚。
　　已经是秋末冬初，天气凉了，晚上冷风刺骨。
　　“芸儿……我冷……”
　　以前他这么说，叶子芸总会紧紧的抱着他，两个人依偎着。
　　“芸儿……我好疼……”
　　遍体鳞伤的他，每动一下伤口的疼痛都深入骨髓。
　　以前他这么说，叶子芸总会把他搂在怀里哄他，说“落儿不哭，吹吹，痛痛飞飞。”
　　可是现在只有叶子落一个人，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芸儿，你在哪……你在哪……”不是说好要一起的么。
　　他曾多次打听叶子芸的下落，有的人告诉他叶子芸跑了，有的人告诉他叶子芸死了。不管怎么说，哥哥是不再自己身边了。
　　一个月后，刘府因为得罪官了江湖人士，一夜之间刘府被鲜血染红，年仅五岁的叶子落因躲在狗窝中，从而逃过一劫，除此之外刘府上下七十余口性命无一生还。

　　从此之后，叶子落便以乞讨为生。没有归宿的叶子落经常没有饭吃，也没有地方住，而且还要被年纪大的乞丐欺负。每当难过之时，他都会想起叶子芸，自己唯一的哥哥。

　　叶子落八岁那年，正好赶上大旱，地里颗粒无收，很多人都饥饿而死。叶子落随着逃荒的人一起南下。又饿又累的小子落昏倒在路边。同行的人没有人理睬他，自己都管不过来自己，哪有闲心管别人的闲事，更何况像叶子落这样的，太多太多了。
　　夜幕降临，曲折蜿蜒而荒凉的小路上，只剩下叶子落躺在那里。天空中繁星点点，明月高悬，夜空与大地相接，笼罩成一个安静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之中，叶子落太渺小了，渺小的可以忽略。
　　这时，从远处有一个身影晃动，由远而近朝叶子落这个方向而来。来者是位出家的道人，身材高大，面如晚霞，二目如灯，手摆拂尘说不尽的优雅。
　　道人看到躺在路边的小孩先是一惊，而后连忙弯腰摸了摸叶子落的脉搏，翻了翻他的眼皮，确定没有大碍之后，从道袍里取出个精致的玉瓶，倒出两粒丹药给叶子落咽下。然后抱着叶子落回到西风道观。

　　后来叶子落才知道，救自己的是隐居的世外高人，人称妙手昆仑一指定乾坤的剑客司徒如莲。司徒大剑见叶子落十分乖巧聪明，与叶子落十分投缘。于是，破格收叶子落为徒，从此，叶子落随老师司徒如莲在西风观里学习武艺和医道十二年。

　　叶子落常常出了一口气，陈年旧事一幕幕出现在叶子落的脑海之中。看见离朔离望兄弟，就想起了叶子芸来。
　　（芸儿，你在哪……当初你说无论怎样都与我同甘共苦，都与我一起，你食言了……芸儿，芸儿……）
　　想到此时，叶子落肝肠寸断。

作者有话说

　　隔了一年……额……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