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时光清浅，许你安然》史芋幸

5、情不自禁

　　季晨铭用余光看到跟在身后东躲西藏的纤细身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晨铭，你笑什么呀？”蒋雪和季晨铭走在A大校园的道路上。
　　“没什么。”
　　季晨铭不愿多做解释，收起了笑意，眼眸却似水温柔。
　　蒋雪疑惑着回头看看，发现顾慕思跟在他们身后，目光紧了紧，转过头说道“晨铭，要迟到了，走快点吧。”
　　当顾慕思看见季晨铭和蒋雪对许皓轩夫妇辞别离开的时候，自己连招呼都没跟苏萌打一声就情不自禁跟在了他们身后，这一跟就是一路，一定是酒精的作用，或许这只是自己耍酒疯的一种另类方式，顾慕思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A大会堂门外，季晨铭拍了拍工作人员C的肩膀：“小C，一会儿有个身穿白色中长裙的女子跟进来，那是我带过来的人，让她进来就好。”
　　工作人员C懵懵懂懂的点点头，想跑过去问问同季教授一起来的蒋教授那个女子的情况，却看见她正利索的盘着头，并对其他工作人员交代着一些事情，便没去打扰，忙起了自己的事。
　　工作人员C无意瞟了眼会堂门口却看见季晨铭还在那里站着。
　　当季晨铭看到一个熟悉的倩影出现在电梯口后才踏进会堂内。
　　“同学，你的通行证。”
　　顾慕思脸色有些犯难，眸子狡黠一转：“我是工作人员，你不认识我么？可能因为我是新来的，你没见过我。”随后又伴着几声干笑。
　　工作人员B说道：“不好意思，那你的工作证能让我看眼么？”
　　工作人员C看到眼前身穿白色中长裙的女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小跑过去对着顾慕思说道：“你也是新来的工作人员啊，不好意思，小B也是新来的，都是误会误会。等会记得带上工作证啊。辛苦你了，快进去吧，演讲会要开始了。”
　　工作人员C在心中都不由感慨自己的演技。
　　“我猜那是季教授的女朋友，季教授为人比较低调，你懂得~”工作人员C推了推工作人员B的胳膊，工作人员B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对着工作人员C竖起了拇指。
　　顾慕思踏入会堂后，立马猫着身子在过道内穿行，头发全都跑到了胸前。
　　因为还穿着参加婚宴的衣服，后背是镂空的，顾慕思一进去就引来大片男生投来的灼热目光。
　　这样迟早会被发现的，顾慕思你真的要承认，季晨铭的提醒很对，真的是“穿的太少了”，这里的“天气”确实很容易变化，顾慕思低着头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
　　季晨铭坐在主讲台上注意到顾慕思的情况，冷眸变得幽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走到主持人面前，公事公办的语气：“请让演讲现在开始。”
　　主持人抬手看了看手表，还有几分钟才到演讲开始的时间。
　　“季…”话还没说出口，季晨铭就甩给他一个眼神。
　　主持人面对这凌人的架势，拿起麦克风就向讲台中央走去。
　　“请大家安静一下。”
　　席间的嘈杂声音随着主持人的声音安静下来，大家的视线都向主持人看去。
　　顾慕思摆脱那些灼热的眼神后，匆忙躲到会堂的一处角落。
　　“感谢各位同学及媒体来参加此次医学演讲会。下面我们掌声欢迎xx届毕业生，著名临床医学教授季晨铭，季教授开讲。”
　　主持人站在讲台侧面，面带笑意地看着季晨铭。伴着台下的掌声，季晨铭看见顾慕思已逃离困境，脸色稍稍缓和，一步一步走到讲台中央。
　　顾慕思四处打量着自己的母校，一切好像跟以前一样，曾经的季晨铭就是在这里领奖的，依旧如现在这般站在讲台正中央，上台后的他眼睛习惯寻找着顾暮思。而现在季晨铭的眼睛不再追随着顾慕思，反而是向坐在第一排的人望去。
　　惊讶的神情定格在顾慕思脸上，她看见坐在第一排的蒋雪和旁边的人正低声交流着，还来不及多想，就听见季晨铭的声音在偌大的会堂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
　　季晨铭缓缓戴上一副金丝框眼镜，顾慕思看见后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
　　此时季晨铭早已进入了演讲者的角色，落落大方地对着媒体的摄像机，光洁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眼眸深邃鼻梁高挺，浑身上下透着几分冷峻。顾暮思也情不自禁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下这一刻的季晨铭。
　　不知过了多久，顾暮思站的小腿有些发酸，已经到了学生提问的环节，于是她又蹑手蹑脚地走出会堂。
　　讲台上的人看见走出去的她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依旧认真回答着学生的提问，只是回答的速度明显快了些，话语明显简短了些。
　　会堂门口的顾慕思一副不争气的苦瓜脸，抱怨自己跟了过来，怏怏不乐地走进了洗手间。
　　走到洗手池前，顾慕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碎发跑到她的额前，看见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好像清醒了很多。继而对着镜子挤出一抹微笑，又垂眼看了看放在洗漱池边她的手机。
　　顾暮思拿起手机，翻到刚才偷拍的照片，对着照片里那副金丝框眼镜发呆了好久，她回忆起和季晨铭在一起的大学时期：
　　“暮思~抱歉抱歉，我来晚了。老师临时让我去搜集关于血细胞的资料，没注意时间就...迟到了”季晨铭气喘吁吁地跑到自己面前，额头渗出细细的汗。
　　顾慕思浅浅的微笑着从包里拿出纸巾，一下一下细心地为他鬓角的汗珠。
　　季晨铭愣了一下，转瞬就嘴角上扬地笑着。
　　她看见季晨铭的笑脸，神色有些不自然，手垂下低头说“你自己擦吧。”
　　说罢，便把纸巾塞进季晨铭的手中。
　　季晨铭接过纸巾并没有多说什么。
　　顾暮思又有些不好意思，便转移了话题。“你怎么戴眼镜了？”
　　“嗯，因为研究，需要看细胞的运动…”
　　不等季晨铭解释完，顾慕思就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以后别戴了。你近视的不是很严重，越戴眼镜度数就会升的越高的。”
　　可能是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绿树成荫，阳光透过树叶斑斑点点的洒在季晨铭的白色衬衫上，他伸手揉着顾暮思的头发，对她笑着轻声说：“好，以后不戴。”
　　少顷，一抹红晕挂在顾慕思脸上，小鹿乱撞的心在那气氛下显得有些暧昧……
　　现在回想起那段感情犹如夏天，时间太过短暂，当你刚适应它带给你的温度，想要欣然接受，好好感受它那炽热时，却在不知不觉中换成了秋季，让人触不可及。
　　思绪被回忆占据的顾暮思对着手机里的照片自言自语：“你是因为工作太累使度数增加了呢，还是...你忘了答应我的承诺了”。不由感伤的顾暮思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攥起手机转身走了出去。
　　会堂内，主持人尴尬的笑着，“同学们，不好意思，季教授临时有急事，相信大家都能够理解，本次提问环节由蒋雪教授代替季教授给各位同学解答。现在有请蒋教授开讲。”
　　在等电梯的顾慕思感觉到一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上面还残留着余温，还有那熟悉的薄荷味儿。顾慕思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那好看的眸子。
　　“你知道我跟着你过来的？”
　　“嗯，一开始就知道”，季晨铭边说边整理着披在顾慕思身上衣服。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你对我究竟要说多少次对不起才可以？”季晨铭的话语明显冷了几分。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的自私，我就不用跟你说这么多次对不起了。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候为什么要那么逞强呢？”顾慕思自嘲的笑笑。
　　“我说过，那时候不是因为你的自私，而是因为我的私欲，或许我该感谢你的逞强。”顿了顿，季晨铭用着妥协的口吻说“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了，你临走前，我已经听腻了。”
　　顾慕思眼中闪过一丝难过，又换上轻松的语气“你的演讲会结束了？怎么不见有其他人出来。”
　　“结束了，剩下的是其他几位教授的事情，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

　　到了苏家门口

　　顾慕思把披在身上的西装取了下来，放在腿上整理着。
　　“我到了，今天谢谢你”
　　“嗯”季晨铭依旧握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只是眼眸多了几分狐疑和凌厉，“你的回来究竟是因为……”
　　手机铃声响起，顾慕思略带歉意的笑了下，接听了电话，季晨铭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喂，小萌，什么事呀？”
　　“姐，你可吓死我了，我一回来发现你人不见了，你去哪里了？”
　　“就是去母校转了转，现在到家门口了”
　　“真的？那我出门去接你，我妈逼着我去相亲，我头都要大了”
　　顾慕思嗤嗤的笑，想到她姑姑那火急火燎的性格，已经想象到苏萌被她逼着挑对象照片的样子了。
　　“好啊，让我这个做姐姐帮你摆脱困境好了”
　　顾慕思转念一想，如果苏萌来接自己，看见季晨铭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实话实说自己偷跟了季晨铭一路，被抓包遣送回来吧。
　　“等等，小萌，我自己进去就好”
　　“姐，你有情况”
　　“没有，我快进家门了，挂电话了”
　　顾慕思挂掉电话，抬头看了看季晨铭，害怕苏萌会出来接她，有些着急的说“那个，我先走了，还有，你的演讲真的很棒”
　　顾慕思说完就拉开车门，伴随着下车动作，原先被顾慕思整理好的西服顺着她的腿滑落到地面，顾慕思急忙捡起，不停拍打着西服上的灰尘，内疚地看向季晨铭，“你的西服脏了，我洗好联系你吧”
　　季晨铭不用的嘴型已经挂到嘴边，顿了顿，“嗯，那就麻烦顾小姐了”
　　“毕竟是我弄脏的，那我先走了，到时候电话联系”
　　顾慕思抱着衣服就匆匆跑去，季晨铭目光紧锁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又随手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顾慕思，我的原则在你面前一次又一次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