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反派？》蓉吱

16、离灼

　　六天后，二人终于在江灵均紧赶慢赶地抵达了九玄宗旁边唯一一座镇子。
　　“这还挺热闹。”苏瑞左右张望着街上的事物，感慨道。
　　“湘灵不是比这里更热闹？”江灵均疑惑。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饶是江灵均，见了他这幅样子也忍不住戏谑道，“你觉得这里的热闹是属于你的？”
　　唇角微弯，苏瑞深以为然的点头，背手一副指点江山的姿态，“没错，一想到这里即将成为我传奇的开始，我便察觉到这里是如此亲切。”
　　见他这幅姿态，江灵均莫名想起了自己妹妹养的那只大猫，不由摇头失笑，“那我便预祝你鹏程万里，登云步月了。”
　　“承你吉言。”苏瑞笑得爽朗。
　　不过这座小镇之所以这么热闹，最大原因还是四日后九玄宗的收徒大典，基本上有些脸面的世家都派来了嫡系子弟，只望觅得良师的青睐。
　　是以这里的客栈基本上都已住满了，只余下几间下等的客房，苏瑞又在这座小的可怜的镇子转了一圈，发现实在没有可以住的地方，只得转回到了这里。
　　果不其然见到苏瑞垂头丧气地回来，江灵均有些无奈地把早已准备好的灵石往前一推，“一间客房。”
　　“呵，这不是咱们天才苏瑞吗？”刺耳地讥笑声划破嘈杂的人群。
　　“前几日才被你那未婚妻甩了，怎么都追到这儿来了。”
　　江灵均寻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群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站在楼上。
　　开口显然是那名现在最前面的男子，身后的众人隐隐有以他为首地架势，听到这话，不论心里有没有觉得好笑，都十分给面子地哄笑起来。
　　这幅场景落入旁观者的眼中这无疑是刺目的，然而当事人却显得不甚在意。
　　苏瑞十分自然地接过老板找回的钱，又颇为流畅地将钱揣进自己的口袋，这才懒懒地抬眼看去。
　　挑剔的目光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嗤笑一声，“这不江豪吗，废物总算突破金丹期了？”
　　“我再怎么废物，也比不得某人。”男子走下楼，来到苏瑞面前，完全无视了站在一边的江灵均，冷冷一笑道，“不是号称湘灵第一天才吗？三十多年怎么也不见突破金丹呢？”
　　江灵均观察着这群人，为首这名出言挑衅的男子袖口处绣着精致的竹叶，颜色偏黄，应该是江家的外门弟子。而他身后那群人，杂七杂八，五颜六色的衣服让江灵均有些眼花缭乱，不过倒是从里面看出几名那日在苏家看到的弟子。
　　那几名弟子见了他，立刻瞪大了眼睛，有个人伸手拉了拉为首男子的衣服，又被男子不耐烦的挥手打开，当及更加慌乱。
　　江灵均眼睁睁看着他们从手足无措到左脚绊右脚，只得收回了视线。
　　“就你这种废物还敢肖想我们江家的人。”男子的挑衅还在继续。
　　“你觉得江灼是看的上你这幅自大傲慢的样子，还是你这不到金丹的修为。”男子一脸轻蔑地轻蔑地捅了捅苏瑞，仿佛他是一个一推就能倒的瓷娃娃。
　　苏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猛向后一折。
　　“咔嚓。”
　　清晰的骨头断裂声打破沉寂的大堂。
　　看着这件事开始朝着不受控制地范围狂奔而去，江灵均一怔，就在他怔愣的这一瞬间，苏瑞一肘子击向男子的脑袋。
　　“哐当。”
　　男子砸到一边的桌子上，桌腿划过地面发出一阵刺耳地声音，星星点点的血迹混杂着竹筷撒了一地。
　　这是筑基期？这是金丹期？
　　江灵均摇摇头，心下只觉荒诞，于是生生止住了自己出面干涉的步伐，静静地观察事情发展。
　　男子挣扎着站起来，他周围的人早在苏瑞动手前便退散开了，这会儿见他要起来，又蜂拥着上来扶他。
　　“滚开！”男子一把甩开扶过来的手，自己支撑着站起来。
　　他没长记性地一把揪住苏瑞的领子，“你＊＊地用了什么妖法？你修了邪道？！”
　　苏瑞揪开他的手，理了理领子，漫不经心道，“这有什么？你自己废物便要怪敌人太强？”
　　“你……”男子瞪着苏瑞，江灵均分不清那眼睛里都包含了什么，是不甘？还是不可置信？亦或二者兼具。
　　苏瑞曾经是个天才。
　　江灵均想起苏家主对他的评价。
　　‘这孩子自幼桀骜，目空一切……’
　　骄桀招摇，最易惹人记恨……
　　不由想起了自家爱惹麻烦的妹妹，一时又忍不住犯起了好为人师的毛病。
　　“苏瑞。”江灵均轻轻唤道。
　　苏瑞头也没回，“怎么了？”
　　“勿惹是非。”
　　苏瑞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男子跟着看过来，他指了指自己，“我惹是非？”
　　江灵均没有说话，视线越过他看向那名男子，“妒以成性，则心性难成。”
　　男子正皱眉看着他，听到这话高高挑起眉毛，“你是哪家的？”
　　江灵均依旧没有回答，反而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剑，径直走出客栈。
　　“有病。”男子啐了一口。
　　“莫名其妙。”苏瑞摸了摸鼻子，觉得这人也是个神经病。
　　“你认识他？”男子挑起一个讥讽的笑。
　　苏瑞突然打量了一番男子，那眼神似乎有些……幸灾乐祸？没得男子反应过来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苏瑞便又不知为何地笑道，“不认识。”
　　说罢也转身朝二楼走去，打了个响指躲过背后袭来的暗箭，闪身进房。
　　男子也顿觉无趣，拉耸着脑袋离开。
　　一场冲突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开始，寥寥草草的结束了。
　　等这帮人一哄而散，客栈只剩下一地竹筷和那几张砸坏的桌子，掌柜的发愁地看着这一地狼藉，又望望楼上。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自己只是个修为无成，眼见无缘长生大道的小修士，哪里敢去招惹那两位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仙长。
　　掌柜叹了口气，熟练地带着几个伙计准备将大堂收拾一番。
　　……
　　“请问这些东西多少灵石？”一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
　　掌柜吓得一哆嗦，扭头见是方才那位最早离开的仙长，不由愣了愣。
　　而后哆哆嗦嗦说出一个数字。
　　江灵均没有多言，掏出灵石放在桌子上，“这里还有对您损失客人的赔偿。”毕竟苏瑞是他带来的。
　　掌柜呆呆点头，目送那人离开。
　　没过一会儿，楼上又下来一个人，“方才砸坏的那些东西多少钱？”
　　正是苏瑞。

　　江灵均回到九玄宗，靠在塌上，陷入沉思。
　　莫名看到的“未来”，来路不明的“混沌”，性情大变的苏瑞……
　　控人心魂的“楚家家主”，违反天命的“换命符”，蠢蠢欲动的魔修……
　　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当真不少，真真假假，若隐若现的线索究竟指向何处？江灵均有些烦闷，随手抓起一本书看起来。
　　等等，书？
　　江灵均一惊，只觉一股凉意袭来，哪里来的书？
　　他从未在塌上放过书，寻常弟子也进不了他的寝室，江灼更不会这个时候回来。
　　忙又看看书封，同寻常路边所卖的书没什么不同的蓝色线装，上面用行楷写着斗大几个字
　　——《傲世仙王》
　　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独特，江灵均压下心中疑惑，打开书。
　　……
　　“……苏瑞心中自是不甘，他怒吼一声，太虚之力震荡，江豪朝便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地砸向一旁，噼里啪啦砸碎大半桌椅……”
　　……深吸一口气，江灵均把书合上。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书里写的大概就是方才那个找不着客栈，偏要住上房，又要他付钱的苏瑞了。
　　可自己怎么不记得苏瑞有一声怒吼？还有太虚之力？那不是魔修的东西吗？
　　顿觉颇为头疼，江灵均按了按太阳穴，门外传来扣门声。
　　“师叔。”纪钰站在门外。
　　江灵均只得先把书放到一边，起身将门打开。
　　“张师兄忙着收徒大典的事，便寻了我来找您。”
　　收徒大典算是九玄宗难得的盛事，光是开幕就得有几千只仙鹤，张师兄作为御兽峰的大弟子忙些倒也正常。
　　“他让我告诉您，江灼师姐去了南华宗。”南华宗是魔修三门之一。
　　“去交涉月城的事吗？”
　　月城事件是近些日子除天上人间之事外另外一件颇受关注的事。
　　起因是南华宗一批弟子离奇失踪，而那段时间只有九玄宗的几名弟子处于月城，南华宗坚称那几名弟子是遭九玄宗暗害，一直穷追不舍地要找九玄宗讨个说法。
　　因一直没有证据而被九玄宗嗤之以鼻，但前些日子，有人在九玄宗辖下的宛城发现了那几名南华宗弟子的尸骨，根据尸骨上的伤痕，可以断定确实是为九玄宗的法术所伤。
　　这件事也因此而成为修真界的舆论焦点，一些有心之人疯传九玄宗与邪修为伍，意图再一次挑起修真界的战争。
　　九玄宗迫于压力，对外宣称已关押几名嫌疑弟子，实则是将其秘密调派到苍梧。
　　但南华宗显然不想就此罢休，他们要求九玄宗交出涉嫌弟子，九玄宗能同意才有鬼，双方原本约定好的一场谈判最后不欢而散，至今没有个结果。
　　这件事本就颇有蹊跷，身为魔修的南华宗为什么会出现在月城，虽然南华宗声称是几名弟子外出历练，寻着邪修一路追到月城，可正魔两道素来不睦，他们见邪修进了月城不推波助澜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进行追捕呢？
　　倘若这件事真的是南华宗自导自演的，他们又意欲何为呢？
　　江灵均压下心中担忧，看向纪钰。
　　纪钰犹豫了一下，“江灼师姐确实是去了南华宗，不过并非是九玄宗的身份去的……”
　　江灵均捏紧了杯子。
　　“……她去参加了南华宗的弟子选拔。”
　　江灵均放下杯子，只觉脑海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