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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反客为主 ...

  •   夜色如水,霜晨月坐在桂苑小筑的屋顶上,喜悦地看着屋前刚刚栽种的桂花树。

      元绝在给她讲了一通道理之后,痛快地把半山腰的桂苑小筑给她住,说是要时不时与别的弟子交流一下,也好有个照应。

      桂苑小筑所在之处幽僻无人,有山有水有林,风景绝佳,霜晨月很是喜欢。名字有个桂字,但却没有桂花树,元绝的解释是亲手种更好。

      元绝虽然是天下第一,种棵树却并不比一个农民熟练,师徒二人花了整整半天才种好,期间好几次一锄头下去差点没有把树砍断了。

      师父说,等中秋节的时候,桂树就可以吐蕊。而在这之前,她得好好练功,预备一个月后的诗酒大会。

      诗酒大会是九离山每年一度的盛宴,在开宴会联络感情的同时,也是考量弟子水平的一个比赛。届时前十名的侧峰弟子将进入主峰学习,也算是一个激励了。

      师父说她目前的功力进入主峰弟子的前十名没有问题,至于能不能得到第一,师父没有要求,她也不想费太多心思。

      把该练的练好,比试是没完没了的,而快乐却是很少的呀。

      天都已经黑了,剑坪却被夜明珠照耀得灯火通明,很多人都在勤奋刻苦地练剑,希冀能够取得一个好名次。

      霜晨月把目光转到了山脚下的瑞云楼。

      若是在帝汶,此时的瑞云楼应该是笙歌飘扬,大家饮酒作乐,欣赏美姬的歌舞,浑然不觉天已亮。

      纨绔子弟的首选。

      不知道连烨他们在瑞云楼干些什么。霜晨月咬着嘴唇拼命回想九离山有没有看见过舞姬,答案是应该没有,这才放下心。

      在树林的掩映下,瑞云楼影影绰绰,不时有弟子投去艳羡的眼光。

      有钱就是好啊,瑞云楼的价位可不是一般人都消费得起的。

      今天原天成来看她,还笑着抱怨,说连烨总是不知道去了哪里,让她留意一下呢。

      月至中天,也该吃点夜宵了。

      瑞云楼已经熄灯来,没有围墙,只有几个守卫一直警惕地守着,委实也有几分功夫,但哪里比得上霜晨月?

      轻轻一跳,霜晨月就悄无声息地翻进了后厨。

      不愧是帝汶第一大酒家,厨房也是整整齐齐的,天上地下的食材一应俱全,收拾得也十分干净。山下有很多小店都不干不净的,盘子随意乱堆,但瑞云楼却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让霜晨月十分满意。

      蹑手蹑脚地在厨房里逛了一圈,也不用点灯,仅凭霜晨月的目力便可将一切食材看得清清楚楚。

      都是上好的材料,有些还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的那种,可惜都还是生的,吃不得。

      绕了一圈,霜晨月看见琉璃盘中盛着几十颗新鲜荔枝,心念一动,抬手施加了一些冰雪之力。

      又绕了一圈,霜晨月终于在小桌子上找到一碗做好的菜,是刚刚烤好的烤鸭,鸭皮红艳流油,鸭肉层层堆叠,光看外表就让人垂涎三尺。

      霜晨月想了想,放下了一片桂树叶,用一锭银子压住。随后轻轻掀开盖碗,开始大快朵颐。

      鸭肉果然是香,肉质筋道,自然地分成一块一块,鸭皮酥脆,咬一口有浓浓的汤汁流淌。霜晨月顺手拿过摆在一旁的几片生菜叶,菜叶的脆爽与烤鸭的油香完美融合在一起,让人口齿生香,根本停不下来。

      霜晨月边啃边想着这烤鸭都放了哪些秘制香料,桂皮、八角、茴香、花椒……等等,花椒!

      霜晨月这才感觉嗓子热辣辣的,体内一股热气抑制不住往上蹿,花椒开始在舌尖上跳舞,刺得她麻麻痒痒的。随后眼泪莫名涌了出来,霜晨月用力吸吸鼻子,眼泪汪汪地继续吃烤鸭。

      美食当前,虽说她不惯吃辣,却也不能辜负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吃完再说。

      烤鸭是半只,饶是霜晨月馋得不行,也吃了许久 。霜晨月仔细地洗过手,想了想,又把碗给刷得干干净净,才放心地溜了出去。

      刚走出几步,霜晨月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想了想又偷偷溜了进去,到了楼上细细查看。倒是发现了女孩子用的东西,却也不能说明什么,只得离开。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伙计进来,瑞云楼瞬间变得灯火通明。

      一个小厨子来到后厨,感觉有什么异样,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仔仔细细地清点着东西,什么也没有少,倒是多了……小厨子终于发现了空碗,连忙奔出去报告连烨:“少、少爷,有人把路爷的烤鸭给偷吃了,还、还留下了银子!”

      “哦?终于有人敢来了。”连烨反而笑了笑,站起身,“带我到厨房去看看。”

      霜晨月坐在地面上,四周是高高低低的药草,由于无人采撷,生长得一直很茂盛。

      这里是桂苑小筑旁边的百草园,但几百年前就已经废弃不用了,药草倒是越来越珍稀。

      元绝的原话是这样的:“小月啊,九离山的百草园因为里面死过太多人已经荒废很久了,但药草还是很好的,就送给你了,记得好生打理啊。”

      霜晨月想到这一片地方埋葬着几千人的尸体,其中不乏原本可以青史留名的强者,而药草就是在血肉的滋养下长起来的,就有点不寒而栗。

      几百年前,那时还有人驯养魔兽。魔兽不等于灵兽,攻击力虽然强大却是十足愚钝,灵力未开。那次魔兽暴动,将九离山围得水泄不通,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鲜血流到山下,把河水都给染红了。

      从此百草园充满了阴气,而九离山也不在这里采药,并且禁止弟子进出百草园,尤其是晚上。

      那些长老通常捋着雪白的胡子,恳切地追忆一番过往直到声泪俱下,把百草园描述得要多恐怖有多恐怖,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弟子保密。

      那些弟子果然纷纷把这个谣言到处传播,一年年下来,百草园也就无人敢踏足了,就连药草最缺乏的时候,也无人敢踏入一步。

      元绝当时讲得就差哭出来了,最后微笑道:“小月啊,那里阴气很重,不如你帮帮忙看一下吧。”

      于是这一看,霜晨月就在黑黪黪的百草园旁边安下了家。

      霜晨月看着密密匝匝的树影,伸手摘下一个漂亮的红果子,安慰自己道,好歹也是个后花园呢。

      一边想,一边将红果子塞进嘴里,味道难以形容,霜晨月忍不住一口吐了出了,舌尖发麻。

      仔细辨认,这叫做芙萝,是上好的药材,治疗走火入魔什么的有奇效。就是难吃了一点,霜晨月想,就算给她一百两她都不吃了。

      有风吹过,除了无数的枝叶摩擦声以外,霜晨月还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声音十分微弱,但仍然被霜晨月灵敏地捕捉到了,侧着头细听,她开始回忆到底是什么。

      又响了一声,悠长的嗥叫里带着十足的野性,似乎什么都不惧怕。莫名地,霜晨月想起了北国的雪。

      她并没有去过位于北方的雪霖宗,自然更没有见过那里的雪。她只是觉得,这样的叫声根本不属于这里。

      南方没有狼,狼是应该在北方的雪原里觅食的。

      她试探着,发出了一声狐嗥。

      就算血脉不同,好歹同为肉食动物,应该可以沟通一下吧。

      奇怪,九离山什么时候有狼了。

      什么东西从空中落了下来,霜晨月第一反应就是抓住。

      果然是一颗荔枝。

      霜晨月惊喜地回头,嗔道:“每次看见我都扔一颗,迟早扔我头上。”

      连烨把伞插在地上,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揉揉她的脑袋,笑道:“偷吃也就算了,还偷吃路小白的夜宵,里面加的可是花椒,辣不辣?”

      霜晨月点点头,咬着嘴唇道:“辣死了。”幸好被辣的眼泪都出来的样子没有被他看见,不然就太丢人了。

      连烨一笑,伸手往她嘴里塞了点什么。霜晨月想也没想就嚼了嚼,一下子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惊叫着跳起来:“你……你喂我吃花椒!”

      连烨不答,只是笑看着霜晨月在那里哗哗流眼泪,直到看见她随手摘下一个果子就想吃,连烨才起身拦住,将她手里的荔枝剥了喂给她。

      霜晨月擦擦眼泪,一脸委屈,咬着嘴唇不理他。

      连烨替她擦擦脸,笑道:“别哭了,偷吃总要有一点点惩罚是不是?说来也奇怪,怎么你偷吃的时候不感觉辣呢?”

      “谁哭了。”霜晨月讪讪地坐下,老老实实回答,“辣的,就是太好吃,也就顾不得辣了。”

      连烨揉揉她头发,道:“要不是我认识你,你早就被守卫打死了。”

      “那么几个守卫,怎么奈何得了我!”霜晨月反驳道,“我进出他们都没有发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反客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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