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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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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电子眼连接着揍敌客大宅的监控系统,这样即使是身在远方也能获知家里的消息。这次为了去探索加西亚神殿而把它摘了下来,没想到就出事了。
和蜘蛛说再见后,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上原先的装束。刚接通联络,就听到梧桐报告说有个一星猎人带着一百来人硬闯揍敌客家,却被管家见习生卡娜莉亚挡在庭院之外无法越雷池一步。“夫人,那只是些跳梁小丑,不必担心。”梧桐最后这样总结。
眼皮直跳。我不是不信任梧桐,但总是有种感觉,有什么事发生在他也看不到的地方,如果错过,就是一生的追悔莫及。
“席巴和爸爸呢?”
“老爷和老太爷都出任务去了。”
“那祖父呢?” 我尽量让自己的口气显得轻松,心情却不平静。
“马哈老老太爷也不在。”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若隐若现的恐惧快要破土而出。而此时大宅深处传过来的影象几乎让我发狂。
“有人趁乱混进家族内部,伊耳迷他们抵挡不住了!快通知席巴让他尽快赶回来!”不仅仅是抵挡不住,那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凌虐!
关闭通讯。右手放射出强烈的银光。“长距离传送!目标:揍敌客家!”
我实在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的痛楚了。所以,小伊、糜稽、奇牙、柯特,你们千万不要有事!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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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内部在进行着另一场生死决斗。四对二,优势却集中在人少的那一方。揍敌客四兄弟节节败退,然后逐一被逼上悬崖,退无可退。
“去死吧!”二人组中的窈窕女子面容狰狞地吼叫,手心里冒出的黑色火焰一串一串地向着伊耳迷疾速飞去。旁边的男人游刃有余地替她挡下其余三人的攻击。
“大哥!”柯特眼角的余光瞥见伊耳迷被那个疯狂的女人打落悬崖,大惊之下失声叫道。下一秒,那个女人攻击的方向转向他,“你也要死!你们全部都该死!”
耀眼的银光,几乎把整个天际都照亮。柯特面前突然出现一层薄薄的水膜,隔开了黑色的火花。我单手提着伊耳迷慢悠悠地从悬崖下方晃了上来。“你要谁去死啊?嗯?”
杀意海浪般一波波涌动翻滚。我本来就抱持着“自家的孩子只有自家人能欺负”的良好习惯,席巴和爸爸对他们的刑讯或对打练习虽然会让他们受很重的伤,只要出发点是为他们好我都可以接受,但这不表示我可以容忍外人在他们身上造成哪怕一丝丝的伤口!
而且这个女人还叫嚣着要杀掉我的儿子,在我失去了母亲的现在,就更加的不可饶恕!龙是有逆鳞的!触之者,死!
不过,“小伊,我怎么不记得你的身手有这么差?”我眯起眼睛。已经习念五、六年的他,就算打不过这两个人联手,对上一个应该没有问题才是,即使对方的实力比他要强,但做杀手可不适合正面对敌的骑士理论啊。
“咳,咳,”伊耳迷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他的肺部被伤到了,“妈妈,那个男人有种特殊的念能力,会削弱我的念力。”
“冷静,莫妮卡!”男人放弃了对糜稽和奇牙的攻击,慎重地将同伴挡在身后。这个宫廷贵妇打扮的奇怪女人,很强!
“可恶!你挡住我的攻击路线了混蛋!”那个疯女人的声音比我一贯伪装的嗓音还要高亢尖利,“我要他们死!我要为罗德报仇!揍敌客家的人都该死!”
莫妮卡怨恨地控诉:“都是你们杀了罗德!是你们毁了我的幸福!要是罗德没有死,我们本来可以平平静静快快乐乐过一生的!我们有什么错?我们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要自由!罗德只是想要保护我啊!为什么你们要那么残忍?为什么你们要杀了他?为什么!”
我想了想之后终于放弃试图理解她思维的努力。“这位……莫妮卡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我家的哪一次任务,不过我的确无法认同你的想法。首先,杀手只是一把刀。你不去怪持刀的手,却把所有的罪都推到刀的头上,不是太没有道理了吗?”我闪过她的黑火攻击,“其次,自由也好,守护也好,都需要以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如果想要随心所欲地活着,就必须努力变强,强到可以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那样你才有选择的权利和说不的资格。这是我即使失去了记忆,也没有抛弃的真理。要怪就怪自己不够强。真是的,为什么我们要为了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家伙被攻击啊?”小小的抱怨一下,谁叫他们害得我难得的假期就这么华丽丽的飞了,真不爽啊。
“啊啊!!!!!!”莫妮卡明显陷入了更为深重的歇斯底里当中。她用力抓住同伙的手臂,尖尖的指甲在上面留下五道血痕。“你竟然说不认识?你怎么可以说不认识!你们杀了罗德!我要杀了你!James,你会帮我的,对吗?”最后一句话是对同伙说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神楚楚可怜仿佛噙着眼泪的小白兔,和之前的疯狂女暴龙形象天差地别。
“……是的。”那个被称作James男子眼中掠过一缕悲哀。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小提琴,将它架上肩头。
好熟悉,好熟悉~那仿佛从地狱最深处翻卷而出的血色波涛,带着最最深沉纯粹的黑暗,那是从魔王的本体剥离出来的力量,任凭时光的流转仍然经久不息;曾经有那么一段时光,我日日与同出一源的黑暗相伴,那是我生命中少有的幸福,却已经永远失去,再也不可能得到。加西亚,我的母亲!如今我要用你的能力来拯救我的孩子,你会同意的,是吗?
右手一翻,小巧精致的琉璃竖琴握在手中。“你以为,黑暗奏鸣曲,只有你会吗?”对付黑暗,就要比黑暗更黑暗!左手拨动琴弦,弹出第一个音符。
看来伊耳迷之前说的“会削弱念力的奇怪能力”就是指James通过演奏黑暗奏鸣曲引发的效果;而那个James……明显不能掌控好这样的力量,是通过誓约交换得来的吧。比不过从小就被改造成钢琴家后来又成为蜘蛛一路烧杀抢掠的木乃伊剥落裂夫,更及不上血统纯净天资本来就是千万中无一的十几年陪伴夫君叱咤沙场后来又在一次次追杀中存活下来的加西亚。若不是之前的长距离传送消耗了我太多的法力,若不是James的能力就是削弱对手的念力,我根本就不需要用到加西亚留给我的竖琴。
加西亚通过竖琴发动的能力可没有你的那么温和啊,James先生。那是天生适合战场的,一对多的,杀伤性极强后遗症极大的,大面积招数。清音流转,我在如梦如幻的曲声中念出它的名称。
“瞬——逝——千——年——”
尽力把范围控制在身体前方半径十米以内,我的儿子们都在我身后,不能伤到他们。这一招很强大也很恶毒,术法攻击的范围内时间的流逝骤然加速,只是一眨眼的时光就已经沧海桑田。氤氲的雾笼罩了崖壁。当雾气慢慢散去,我的儿子们惊讶地发现半径十米的圆内,一切都有了惊人的不同。
地面下陷,木制的屋顶灰飞烟灭,坚硬的石壁被千年的风雨侵蚀出深深的痕迹,参天的古木更加虬劲,曾经的铁干却已经枯干。——我只能确定,揍敌客家,不适合体验轮回。
刹那芳华,红颜变白发。岁月的年轮刻上她的额头。已经苍老如枯枝的身体,颤颤巍巍地站起。
“居然还没死啊?”我皱眉,念力消耗了好多的说。
莫妮卡想笑,嘴角却扯不开弧度:“我是安西若亚族人。我们一族虽然繁衍不易,却长寿得拥有千年的生命呢。”
“无妨。反正你还是要死。”
“呐,临死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关于我族传下来的宝藏哟。”她蹒跚着走近。
我冷冷看着她作戏。相比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更相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左手的指甲已经抽长。
近了,更近了。抬手就要给她一个痛快,她却突然转变角度向着侧面扑了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是最后的生命力。
“死也要拉个人垫背!”
很快就要成为亡灵的怨恨么?我漫不经心地随着她的动作转移视线。那个方向是——糜稽!
他像被吓呆了,一动不动。我只来得及把他推离原来的位置,就被那个失去了理智也失去了生命的疯女人撞下了悬崖。
莫妮卡的身体在半空中就化成了灰,然后消散。我继续往下掉,没有用任何措施来保护自己,任凭凛冽的狂风将我的身体割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伤的不仅仅是身体。
为什么,要用那种方法来试探我呢?果然,作为一个母亲,我太失格了么?
身体接触到冰冷的海水。我像回到母亲的子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