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宠的小侧妃》绿萝女孩

5、孩子保不住了

　　来不及说的太详细，云姑只是说了主要的，而此时此刻，没有什么事是比南宫燕婷还有孩子更重要的了。
　　“求王爷救救我家小姐和她腹中的孩子。”
　　短短的一句话，连在战场上浴血杀敌都不曾退缩过、害怕过的卫凌风，此时却听得一阵惊慌，云姑的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他和南宫燕婷有孩子了，而这个孩子现在要保不住了。
　　“卫影，快去请大夫。”
　　来不及思虑其他，卫凌风身形一闪，朝北苑方向跑去，疾步如风，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燕婷不能有事。
　　北苑的院子中，青石路上，鲜红的血迹早已在烈日的照射下变得干涸，斑斑刺目，卫凌风脚下一顿，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狰狞的血迹，他从不知道自己竟会害怕见到血，哪个上了战场的人不是见惯了腥红的血液？
　　那是南宫燕婷流的血，是他们的孩子……这个认知让卫凌风好看的俊眉拧在一起，一双瞳眸如寒星一般，眼眸深处寒光四射，犹如藏着千年不化的寒冰，他怔怔的盯着那一朵朵如绽放的妖冶的花一般的血迹，眸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还不快点刷洗干净。”此话一出，马上有两个下人打扮的女婢提着水桶，拿着刷子前来，烈日炎炎，连跟在身后的云姑都觉得此时背脊一阵发凉，直冒冷汗。
　　房间内，只有春儿、夏儿、秋儿、冬儿四个小丫头守在床边，每个人都是红肿着眼睛，白皙稚嫩的脸上还挂着盈盈泪珠，春儿投毛巾，夏儿负责给南宫燕婷擦冷汗，秋儿和冬儿跪在床边祈祷各路神仙的保佑。
　　卫凌风眉头皱的更深了，周身散发着寒气，这四个小丫头虽然忠心，做事也很心细，可是毕竟太小。
　　“青儿呢？”卫凌风突然开口，吓了她们一跳，四个小丫头闻声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跪倒在地向他行礼。
　　“回王爷，青儿姐姐挨了板子，正在房间内休息，只怕一时半会下不了地了。”春儿回话。
　　卫凌风朝她们挥一挥衣袖，“滚，都去院子里跪着。”
　　卫凌风很少朝她们发脾气，吓得众人一激灵。
　　四个小丫头吓得连滚带爬的出去跪在院子中，现在的阳光比早些时候更盛，更毒辣，照在身上虽然隔着衣裳，却依然感觉到灼着皮肤，可她们竟不觉得热，战战兢兢的跪着，手心里、背脊上，飕飕的冒着冷汗，双手合十，祈祷她们的主子能够平安无事。
　　夏日的风带着丝丝热气，不及春日、秋日的风来的凉爽，热燥的气息平白的让人更加的烦闷。
　　轻纱帷幔轻轻佛动，南宫燕婷本就单薄的身子蜷缩在被子里，鼓起一个包，虽然裹紧被子，却仍在瑟瑟发抖，卫凌风的心也随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一下下的颤抖着，紧紧的缩成一团，他十五岁便跟着老将上阵杀敌，小小年纪却从未怕过，军中将士人人称赞他英勇善战，机智勇敢，现在他却不敢面对南宫燕婷，怕看见她憔悴的容颜，看见她满脸的泪花，她虚弱的身体，还有她眼里的不甘与愤怒。
　　他伸出的手如同提着千斤的重物，伸到半空，却不知该如何上前，那一层薄薄的轻纱帷幔，隔着他与她。
　　帷幔内，南宫燕婷虚弱的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晶莹的汗珠爬满光洁的额头，腰间和腹部带来的疼痛早已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身上那么疼，心里那么疼，可她却死死咬住被角，不曾发出一声喊叫，脑袋昏昏涨涨的，迷迷糊糊好像随时都会睡着，可是疼痛却是那样的明显，那种失去孩子的痛楚不曾减少半分，卫凌风他们在外面说的话她都听见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她有些牵强的扯动下嘴角，嗓子也干涸的厉害，终究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她该说些什么呢？又能说些什么呢？和卫凌风抱怨唐婉儿的恶行吗？唐家的势力人尽皆知，皇上为什么赐婚让卫凌风娶她，有心人一看便是心知肚明，这般心思和当初同意卫凌风娶她何其相似？
　　功高盖主，自古以来都会被统治者忌惮、猜忌与防范，这个简单浅显的道理她从小便知，只是没想到，她的父兄忠心耿耿，忠君爱民，做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却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捉弄。
　　何况唐婉儿昨天才嫁入王府，这个时候，卫凌风能拿她怎么样呢？她自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嚣张，更何况，现在谁会相信自己呢？
　　比起身体带来的痛感，她的心更痛，比起身体的寒冷，她的心更冷，她多想现在能扑进卫凌风的怀抱，感受他带给自己的温暖与安慰，可是她心里很清楚，他现在不属于她了，他也是别人的丈夫，将来也会是别人的孩子的父亲，而她只是他其中的一个侍妾，是没有身份与资格和他比肩而立的。
　　这一切，所有的痛，她只能默默承担，默默记在心里，为了不连累更多的人，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忍，也唯有一个“忍”字，能让她的内心得到暂时的平静，南宫家已经不存在了，她不能再让更多的人因为南宫家而丧命。
　　卫影动作很快，急匆匆的带着王大夫进来，进宫去请太医路途遥远，来不及了，只能去请王大夫来，王大夫是建安城最大的医馆“妙手医馆”的老板，医术很高明，和太医院的院判是同门师兄弟，他不愿受朝廷规矩的限制，不愿只给贵族看病，宁愿做个市井郎中，他的志向在于帮助那些穷苦的百姓，那些请不起大夫，看不起病，买不起药的贫苦大众，志不在高，却是他一生的信仰与追求。
　　南宫燕婷的理想与抱负和他的差不多，所以他们私下是很好的朋友与合作伙伴，这个很少有人知道的。
　　王大夫隔着帘子替南宫燕婷把脉，又在云姑的帮助下检查了南宫燕婷的情况，卫凌风也不避讳，就站在一旁看着，王大夫眉头深锁，苦着脸，为南宫燕婷施了针止住血，又开了副止血的方子交给卫凌风，卫影忙去医馆抓药。
　　“大夫，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必瞒着我，我能承受的住。”见王大夫起身欲往外走，南宫燕婷虚弱的声音如同窗外的微风，透过床前的幔帐传出来，轻轻一吹，便消失在压抑的房间内。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孩子保不住了，这个她已经想到了，没什么好瞒着她的。
　　“王爷，燕侧王妃，孩子是保不住了，还请保重身体。”
　　当时就是他帮南宫燕婷诊得脉，告知她怀孕的消息的，安胎药也是他开的方子，青儿去他那里抓来的，短短不过数月，距离青儿最后一次去抓药才过了一日，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
　　真是祸不单行。
　　王大夫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又开了副方子交给云姑，嘱咐她一定要按时煎药给南宫燕婷服下，交代了一些平常要注意的事项，不能吃哪些东西，朝卫凌风行了礼，才收拾起自己的药箱朝屋外走去。
　　卫凌风脸色铁青，俊眉拧成一个川字，薄唇紧抿，手握成拳垂在身侧，仔细看会清晰的看见青筋暴露，目光一直停留在床榻上，纱幔后躺着他关心的人，刚才顺着揭开的缝隙中，他一眼就瞥见了床上虚弱的纤纤身影，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没有了往昔的神采，像是个布娃娃，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就那样的躺在那里，盯着自己的上方看，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旁如无人的样子，让卫凌风心疼的快要窒息。
　　他还是回来晚了，贵为堂堂大卫国的王爷，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有孩子了，但又没办法保住他，看着南宫燕婷失落的样子，他更加的内疚与自责，他说过的，会保护她一生一世，如今却连他们的孩子都保不住。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会为她报仇，为他们的孩子报仇，她所受的苦，他一定百倍千倍的替她讨回来，让那些欺负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南宫燕婷喝了些滋补的汤药，恢复了些力气，云姑适时的退下，只留下卫凌风与她独处。
　　沉默，如同窗外的微风悄无声息的飘来，拂过，又悄无声息的吹去，就如他们的孩子，除了带给他们的悲伤，不曾留下一丝的痕迹。
　　“王爷，让那四个小丫头回去休息吧，她们身份卑微，能做到如此已经很难得了，请王爷不要在为难她们。”南宫燕婷率先开口打破一室的沉寂，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悲痛与疏离，这让卫凌风的心缩的更紧了。
　　“主子受难，做下人的理应受罚。”
　　“王爷请回吧，妾身要休息了。”话已至此，南宫燕婷没再替她们求情，也没抱怨一句，翻过身，只留下一个瘦瘦弱弱的背影，孤单而落寞。
　　“那你好好休息，明日本王再来看你。”
　　卫凌风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望着南宫燕婷小小的背脊，她还是那个她，不曾变过，这一刻，他深深的体会到一种无力感，还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回响。
　　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他，还会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