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局》薛楠

107、章九十八

　　章九十八水木爵夜
　　源世四年四月十五日
　　法塔

　　水木爵夜与七海碧姬间可能存在的一场交谈被打断后他们就不再继续了。水木爵夜确实对七海碧姬知道的消息好奇，但他也只能作罢，同其他客人一样离开了黑羽骑士塔。
　　在法塔等待水木爵夜的无疑是大量待处理的事务与情报。建立在银羽卫框架上的骑士系统与佣兵系统的信息汇集在琉璃骑士塔，这让他几乎不再拥有私人时间。当然，忙碌过后的回报也是丰厚的。像是绮尔赫拉突兀的银羽卫调动直接导致了绮尔赫拉王被软禁的结果——正是那次调动后，安切洛斯·荻能够通过权戒控制的银羽卫数目才保持在一个他不会被杀死又不足以逃脱的微妙范围。毫无疑问，这是背叛骑士尼诺的手笔——以他不明白的方式。
　　水木爵夜逐渐接替琉璃骑士的工作，尼诺与他接触的次数也逐渐增多。尼诺对于他来说就是仅次于神秘的法塔塔主的掌权者，她也总会给他带来更多惊讶。在银羽卫上报法斯顿列茨家与维埃科迪坎斯坦家的密谋时，尼诺只轻描淡写地将事情揭过，给他留下一句她在关注。
　　水木爵夜回忆起年初的八王例会，对尼诺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背叛骑士尼诺总是那么强大，即使是水木爵夜有时也忍不住想，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银羽骑士做不到的事情吗？
　　与他繁重的工作相较，另一件恼人的事情也在不断发生。显然，自由骑士团的劝言。这一天的水木爵夜同往常一样走在前往银羽卫据点的途中，毫无选择地听着杜恩妮神经兮兮的宣言。
　　“如果不是赤雪骑士多管闲事，自由骑士团在艾斯法城的行动本可以成功的。您不必难过，这正说明您的计划没有任何问题，伊斯利迦大人。”
　　“那不是我的计划。我毫不知情。”水木爵夜干巴巴地说着，同时将步子迈得更大，“那是龙绮千幻的计策。而我，我对你们的事情没有兴趣。”
　　“您怎么能这么说？”杜恩妮多走了几步，并不认真地责备他，“正是龙绮千幻考虑得不周，我们才小小地失败了。您的决策完全合理，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水木爵夜一阵头痛：“我不记得我有参与决策。我也不叫伊斯利迦。”
　　杜恩妮露出困惑的表情，尽管水木爵夜打心底认为他才是那个感到困惑的人：“您在说什么？”
　　“我从一开始就明确拒绝你们了，杜恩妮。”水木爵夜失去了耐心，“我也说过，我做不来。我无法领导自由骑士团。我是法塔的上位骑士水木爵夜。”
　　“您明明答应了。”杜恩妮诧异地质询，“您明明答应我领导自由骑士团了，就在琉璃骑士塔。为何您现在又这样说？”
　　水木爵夜快走几步，见甩不掉杜恩妮只好压低声音：“我答应的是龙绮千幻，不是你。你有事情就去联系龙绮千幻。”
　　杜恩妮反驳：“不，我们承认的始终是您，您才是自由骑士团的继任者。您不必担心龙绮千幻，她不会再干扰您的命令了。”
　　水木爵夜胸口一阵抽痛：“我从不担心。我说了，让你们去找龙绮千幻。究竟要我说多少次你们才明白？我对自由骑士团不感兴趣，不要再来找我了。”
　　“您一定是在开玩笑。”杜恩妮咬起指甲，“您明明答应了，您怎么会不感兴趣呢？”
　　水木爵夜抿紧嘴唇。他大步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等杜恩妮跟上来后，他转过身，愤怒地咆哮：“究竟要我说多少遍你们才愿意相信？我不期待与自由骑士团绑定未来。我只答应过龙绮千幻代表自由骑士团与诺别哀林·丹妮斯顿接触，而那也在维希与维埃科迪王成功接触、维埃科迪王在黑羽骑士塔不省人事后再无意义。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该做的了，我的态度与去年七月一样，我对复兴自由骑士团不感兴趣，别再找上我了。”
　　“可是您有能力，伊斯利迦大人。杜恩妮痴迷地看着他，“您有能力，那么您为什么不去做呢？自由骑士的理想，美好的世界，为什么您不做呢？”
　　水木爵夜用手撑住额头。他无力地靠上墙壁：“因为我不愿意。那是自由骑士伊尔维斯的理想，不是我的。我没有那么崇高的志向，我只想和能够接受我这种人的普通人过完我普通的一生。认清现实吧，杜恩妮，自由骑士团的时代早已过去了，别再做梦了。”
　　“您说我做梦？”杜恩妮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您看不见？您从不普通，那些明明就是现实！我们已经渗透进了银羽卫，我们甚至查到了您最想知道的琉璃骑士被法塔惩罚的原因，”她在水木爵夜抽气的声音中兴奋地告知，“是地下，大人，法塔的地下。我们是通过截取仅在银羽卫间传递的信息得知的，大人，我们不必害怕法塔。只要您来领导我们，自由骑士团就能重现往日荣光！”
　　水木爵夜为他得知的消息震惊，但也终于掩藏不住一直以来的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无论如何都逃不开自由骑士的一切：“我说过我不想再与自由骑士团扯上任何关系了。我明明已经给你们一个足以让人满意的龙绮千幻了，你们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不可呢？”
　　“可即使您不想面对，”杜恩妮突然不再咄咄逼人。她后退了一步，语气诡异地说道：“有些东西你也永远逃不掉的，伊斯利迦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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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九月份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