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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达摩在楚留香 ...

  •   时如白驹过隙,十二日转眼即逝。

      此时已入了夏。

      盛夏的太阳在天空中洒下了明媚灼热的光辉,那不知名的鲜花虽败,但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鼻尖依然充斥着浓艳的花香。

      我盘坐在树荫下,垂着眸,听着风带来的声音。

      距离失明半月之久,从生疏到熟悉,再到今日的完全适应,虽让我费了一番功夫,可如今的成果也甚是喜人。

      我已经能如正常人一般在西园独自行走,身体的亏损渐渐补足,内力重新充斥于体内。

      “咔嚓……”

      细微的响声在我耳中却格外明显,这是院门被推开的声音。我睁开双眼,眼前虽然还是一片黑暗,却不会让我感到困扰,因为早已习惯。我顺手拿起放在身旁的包袱,站起身来。

      “达摩师傅,该走了。”

      柳无忆道,她推开门后并没有进来,只是停在院门外。

      “嗯。”

      我应了应,估么着步子向她走去。

      柳无忆在前方带路,我随在她身后,一路静默无言。

      这是这半个月以来的第二次见面,也是我第二次走出西园。第一次见面是十日前,那个下午她来到院中,敲响了房门,告诉我,入夏之时,便是离开之日。

      ……

      对于离别,我的态度大概是习以为常。

      或许是见多了信徒们的悲欢离合,轮到我时总是难以动情,无论喜怒哀乐,还是爱憎厌恨,于我而言都只是一个代表情绪的符号。

      我知道这些符号代表了什么,却不能理解它们所存在的意义。就像当初玄机大师对国君所说的一般,他道我未入世便已出世,亦不知幸否?悲否?

      我还记得父王当初的回答,那时的他抚摸着我的头颅,眼带慈爱的半跪在我面前,盯着我的双眼,缓缓笑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父王对我这样微笑,以往他都是这样对待他的兄长和弟弟,却从未以这样的微笑对过我。

      “他是佛。”父王缓缓答道,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的眼睛。这让我知道,他的话不只是说给玄机大师听的,同样也是说给我听的。

      “他的眼里不需要情,只需要民。世间的任何感情都会让人痛苦,悲伤,难过,我们能以死亡而逃避,可他却不行,他在,这个国家便在。”

      我站在国君面前,垂着眸,双手合什,心中波澜不惊。

      玄机大师微愣,手中的佛珠掉在了地上都犹不自知。

      “你这是要让他……”

      国君突然站了起来,背对我,朝玄机大师摇了摇头。

      玄机大师自知多言,闭口不谈,只是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复杂难辨,犹带怜悯……

      ……

      我们在船上,柳无忆对我道。

      这是一条沙船,顾名思意,也就是在沙子上划动的船。

      船不是划的,而是拉的。拉船的不是骆驼,而是本该翱翔于天的雄鹰,它们此时就在我的头上盘旋,我能清楚地听见它们扑扇着翅膀的声音,强健有力。

      这条船不小,拉船的鹰也不少;货物很多,可人却不多,不过也不需要多。

      船上的人只有六位,一位做饭的厨子,一位控船的船夫,还有柳无忆和我,再加上石观音的两位记名弟子。

      人虽不多,但这一路却走得风平浪尽,没有遇见一次沙盗。

      因为在沙漠中,船便是石观音的代表,整个沙漠里,只有石观音敢用雄鹰拉船,也只能是石观音用雄鹰拉船。

      气温渐渐下降,大概是到了夜晚。

      我与柳无忆戴着斗笠站在船头,感受着沙漠里越来越小的风沙,她让两位记名弟子将我唤来此地,却只字不言,我们从午膳过后便一直站到了此时。

      不祥在空中弥漫,我没有离开,我在等她开口,这是她此时的愿望。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佛,一尊能够让她将话说出口的死物,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两位记名弟子已经离开,她们对柳无忆似乎很是敬畏,与我们在一起时总是忍不住颤抖,听到柳无忆让她们退下时,脚步竟有些急切。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柳无忆打破了快要僵硬的平静,她突然问道,语气既浅又淡,似乎并不希望我能听见,可又希望我能回答。

      她站在我的右侧,我能够感受到她的目光,紧紧随在我的身上。

      “记得。”我答道:“你是柳无忆。”

      她沉默一会儿,缓缓开口,有些疲惫,又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是一个弃婴。自小被师尊收养,她给我取了个名,唤作柳无忆……”柳无忆开始回忆。

      我站在她身旁,能够轻易的发现她语气中所蕴含的孺慕之情。

      “可人是活着的,有血有肉,又怎能做到无思无忆?”柳无忆转过头来看着我,轻声问道。

      我没有回答,因为她不需要。

      “我们一日一日长大,也开始好奇自己的父母在哪,我也曾去问过师尊,可师尊不仅没告诉我,反而十分生气。她将我关在了密室中,整整三日,未进一滴水,一粒米。”

      柳无忆微笑道:“我还记得进密室的那一天,天气很是暖和,可我却全身发冷,就像泡在了冰池子里。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提起过父母,只是告诉自己,我只能是个弃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达摩在楚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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