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似你》彤辛

29、第二十九章

　　高管们默默关注着主位上司总和汪斌特助的一举一动，看到汪斌上去帮司总捣鼓电脑，大家心里的揣测一条接一条。
　　不是他们表现得狗腿，而是誉恒的待遇很高，几乎是业内同档次的2倍，相比之下对业务的要求也是最高。
　　再加上司衡本人年轻有为杀伐果断，能力极强，所有人在他面前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汪斌在上面捣鼓，偌大的办公室渐渐变得鸦雀无声。

　　过一会儿，汪斌直起身子，在众人注视中将电脑推回司衡面前摆正，大家就看见司总眉心的结以“惊人”的速度消散了。
　　好像一个小时前高层会上压得人无法直视的不是他本人。

　　他盯着屏幕，嘴角甚至轻微地翘起来。

　　有好几个人甚至揉了揉眼睛。

　　环境变得极为安静，大家都被吸引，放下了手中的活。
　　汪斌看到大家的状态，攥拳放到口边轻一声。
　　“咳。”

　　司衡闻声抬头，目光如往常般锐利，扫视全场。
　　顿时，大家连忙捧起笔记本，敲敲打打，迅速恢复工作状态。

　　本来决定明天开始正式实施动作，却在今天下午发现了一家对全盛颇为要害的子公司资产计算严重失误，导致原定方案整体推翻。
　　司衡当场把瑟瑟发抖的相关主管请了出去，什么话也没说。

　　秋后算账的姿态让所有人都惴惴不安，他长指轻敲桌面，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所有人背后发凉。

　　出了这种大事，所有人自发加班，现在重新验数据，拟方案，并且做好严格保密工作。

　　司衡靠在椅背，轻揉太阳穴。

　　他面前的屏幕上，经过汪斌调整角度，摄像头正从侧面俯视着操作台。
　　操作台前的小人正低着头，来来回回地忙了好一阵。

　　唐廿廿穿着淡蓝色睡衣，系着条深棕色围裙，面前摆放了许多用过的材料，司衡眯眼仔细分辨，似乎有面粉、鸡蛋和牛奶。
　　那半个小方块是黄油吗？
　　再看看一旁的打蛋器、沾了蛋液的透明碗。

　　司衡挑眉，她是在做蛋糕？

　　他十指交叉，注意力完全被屏幕上的女孩吸引。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亮慢慢爬上来。
　　司衡处理了好几项决策。
　　上前当面找他的高管下来时，对旁边一脸好奇的众同事摇摇头，表示自己没看见，众人略有失望。

　　汪斌看了眼腕表，再次提醒。
　　“司总，要订晚餐吗？”
　　司衡长指敲击键盘，鼻腔里“嗯”一声，瞥见右下角的时间。
　　7点半了。

　　他向下扫视，估摸工作进度，又看到屏幕右下角的小小身影，心里涌上一股烦躁。
　　他扯松领带，冷淡吩咐：“去定，给所有人，选最好的。”
　　他又补充道：“晚上加宵夜，今晚加班。”

　　汪斌一一记下，转头对身后工作人员耳语，然后默默站在司衡身后。

　　司衡手中钢笔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桌面，屏幕上最大化，他可以从高清画面中看到唐廿廿小心翼翼捧出烤箱中的一个铁容器，然后慢慢扣在托盘上。

　　画面里的唐廿廿垂眸思索了一阵，拿出白色和粉色两种奶油。

　　反正他是看不见的吧。
　　唐廿廿偷偷想着，选定了心中的图案，开始着手涂抹奶油。

　　家里的动物奶油都很新鲜，上面的英文唐廿廿有部分不认识，但不妨碍理解它们的高级和健康。

　　唐廿廿先涂了薄薄一层白色，又在上面画了一个心，在中心填充满。
　　淡淡的粉色像女孩的心情。

　　唐廿廿一边做，一边抿嘴脸红。
　　这一幕被屏幕前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汪斌在司衡身后，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默默摸鼻子。
　　忽然，司衡椅子转向他，汪斌赶紧站直了，眼睛对上司总冷冷的目光。
　　司衡盯他一眼，随后收回视线，又落到屏幕上。
　　“你去办件事。”

　　—

　　汪斌办事很快，第一时间找来了司衡要求的东西。

　　公司大厅里，每时每刻都有员工来来往往，汪特助一出现就是全场焦点。

　　这一刻，大家都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看着平时不苟言笑的汪斌抱着一个粉色的大娃娃穿过自动门。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映着他的倒影，汪斌眼观鼻鼻观心，大步流星，员工们纷纷给他让路。

　　一路背后的窃窃私语随风飘散，直到汪斌走进直通顶层的总裁专用电梯，门扇一合，才将它们关在门外。

　　汪斌把齐人高的大娃娃换个姿势，看着电梯壁上的自己，默默叹气，过后又有点忍不住想知道——
　　司总吩咐自己安排一个录音娃娃，会录些什么呢？

　　“叮！”电梯打开。
　　汪斌像对待女朋友似的仔细托起娃娃，送到与办公室一墙之隔的总裁休息室。

　　—

　　蛋糕大功告成。
　　唐廿廿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光洁的额头上浮了些薄汗。
　　第一次做，看来很成功呢。

　　就在刚刚，她私心在蛋糕表面的粉色心形上，画了两个小人。
　　简单的火柴人，离得很近很近。

　　唐廿廿把两个小人的手画在一起之前，好好地挣扎了一番。

　　秋桐他看不见的。

　　唐廿廿轻手轻脚，心砰砰跳着，给小人添上了最后一笔。

　　现在的两个小人牵手依偎着。

　　唐廿廿将蛋糕摆好，解下围裙，将操作台收拾干净，工具全部放进自动清洗机，之后坐下来，默默看着手机。
　　空空的消息栏没有那个人的信息，唐廿廿趴在桌面上，脸蛋垫在手背。

　　她心里像空了一块，好像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她双眼放空，正想着什么，忽然门铃响了。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人已经下了地，很快地跑到门前。
　　唐廿廿喘口气，下意识捏了捏衣摆，然后拉开门。

　　门口却什么都没有。
　　低头，台阶上摆着一个扎了硕大蝴蝶结的卷毛熊，还有一大束含苞待放的香槟色玫瑰。

　　唐廿廿愣住，上前将熊抱起来。

　　它几乎和唐廿廿一样高，抱起来四肢晃悠，刚好环在唐廿廿肩膀。
　　司衡在办公室盯着她把熊抱进来的亲密姿势，目光刺人。

　　站在别墅门外暗处的汪斌：有点冷。

　　算了，不过是一只熊。
　　司衡调整好心情，看着唐廿廿把那一大束花也抱进来。

　　玫瑰映着她的面颊，酒窝在银色月光中若隐若现，人比花娇。

　　司衡心尖止不住地猛跳。
　　汪斌给他发消息：司总，现在怎么做？
　　司衡：等着。
　　他目光紧紧锁在屏幕上，上面的小人将小熊安置在沙发上，又抱着那么粗的花束向四周转头，看样子是想安置它。

　　不一会儿，她朝操作台走，然后将花束立在洁白的操作台上。
　　屏幕上，唐廿廿就这么看着玫瑰花与蛋糕，静止住，看起来呆呆地。

　　手机正好在她的手边。
　　刚刚她手里有东西，司衡担心她会急着接电话，一直按捺住心情。知道现在才拿起一旁手机，看着屏幕，拨号。

　　摄像头只能看到唐廿廿的头顶和部分侧脸，司衡发现自己有些迫切地想知道唐廿廿的心情。
　　电话响了，唐廿廿定住，几声过后才接通。
　　司衡轻笑：“喂？”

　　唐廿廿双手捧着手机：“恩，秋桐。”

　　“在做什么？”司衡问。
　　“我在做蛋糕。”唐廿廿瞟了眼蛋糕。
　　“哦？”司衡仿佛很有兴致，“给我的晚餐？”
　　唐廿廿摇摇头：“只是一道甜品，晚餐……等你回来再做。”
　　“你什么时候回来？”
　　问出这句话的唐廿廿抿，抿唇，明显不知道她话里带了期待。

　　司衡贴近话筒，指节无意识地扣击桌面：“恐怕会很晚。”
　　“对不起，廿廿。”司衡盯着她，轻道。

　　“没关系的！”唐廿廿瞬间将头抬起来，摇头解释，“你的工作重要。”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了秋桐的声音。
　　他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是你重要。”

　　唐廿廿头脑一片空白，机械地张了张口，停了半天，稍微冷静了一点，便强装自然道：“那……那你要注意身体。”

　　“身体很好，就是有些饿。”
　　唐廿廿有些磕巴：“那……为……为什么？”

　　“因为，有些吃不下。”
　　唐廿廿没有出声，秋桐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懂，但她没办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或者是，司衡的语气中透露的东西，隐隐约约，让她很难思考。

　　“廿廿？”司衡看着她酡红的面颊，忍不住叫她。
　　唐廿廿耳朵像过了电流，激起一串战栗，她将手机拉远了一些：“嗯……”
　　“喜欢我的礼物吗？”

　　“喜欢。”她声线有些颤抖。
　　“我不在的时候，让它先陪你一会儿，好吗？”
　　唐廿廿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

　　“好不好？”司衡声线蛊惑。
　　唐廿廿如在云端，被意识牵引，点了点头，“好。”

　　“我想吃你做的蛋糕，好吗？”
　　唐廿廿又点头。
　　司衡说：“你先上楼回卧室，我让人进去拿。”

　　拿蛋糕吗？唐廿廿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
　　她红着脸，有些急，“那个，秋桐，我再，再给你做一个好吗？”

　　“嗯？”司衡音调上扬，“不是已经做好了？”
　　唐廿廿看着蛋糕上的火柴人，一想到会不会被他知道，脸烧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