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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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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豆可能是睡够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跳到沙发上,嘴巴张得大大的,爪子往前伸,粗胖的腰身拉成长条……
“卡叭卡叭”它开始在沙发上磨爪子,昂贵的真皮沙发发出令人心痛的声音。
“不要!”唐廿廿一把将糖豆抱起来,在她怀里这个虎头虎脑的家伙还在慢悠悠地舔爪子。
沙发上的几道翻起的抓痕完全破坏了美感,唐廿廿抱着完全不在状态的糖豆。
“……”
“没什么。”司衡侧过脸,对唐廿廿淡淡道,“别在意。”
但是唐廿廿毕竟是客居他处,她犹豫着,沙发的样子也不是她能赔得起的,如果自己说要赔钱,就很没诚意。
“能修复吗?”她试探地问。
司衡轻轻敲敲沙发,顺着她的话认真估摸了一下道,“不能。”
他从不在意这些东西,只不过唐廿廿问了,他便凭印象回答。
这和自己猜的差不多,唐廿廿的心情不可避免有些沉重。
“不必在意。”司衡无所谓地擦擦手,轻描淡写,往后靠坐,扯着领带放了放松。
夜往深处去,静谧中,司衡有一种婚后的温馨错觉。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
眼前的画面忽然拉远,司衡表情凝下来。
他很久很久没有想到十几年前的场景。
年轻的父母,年少的哥哥,年幼的自己。
一家人围炉夜话,欢声笑语。
他倏地攥紧了拳头。
眉心一阵抽痛。
“秋桐,你不舒服吗?”唐廿廿敏感察觉到他的不对。
司衡精神微微一震,隔着镜片看着她,缓缓道,“没有。”
声音低沉,和客厅的夜色混在一处。
唐廿廿担心地看着他。
司衡瞧着她,刚刚心脏那股肌肉撕扯的心情渐渐淡了。
他轻笑,“我好得很。”
唐廿廿目光落在他的唇角,就那样盯着,一时忘了思考。
她呆呆的样子,可爱极了,司衡喜欢看她为自己出神。
两个人一时都定住。
糖豆:“喵。”挪动身体,要下去玩。
唐廿廿撒手,又看到沙发上显眼的抓痕。
她犹豫着,问道:“我们是不是需要给汪先生说明一下情况?”
“不要提他。”
唐廿廿怔住,秋桐没什么变化,但她忽然有了一种危险感。
仿佛自己提到汪先生他就忽然很不开心。
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唐廿廿发现自己不懂他的地方越来越多。
她的想法都被司衡看了去,他按揉指关节片刻,沉吟道:
“想不想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唐廿廿怔住,点了点头。
“做生意。”
司衡松开衬衫的两颗扣子。
“我是个生意人。”
“坐过来一点,廿廿。”
夜凉如水,他隔着墨镜看不真切她的表情,司衡的手微微动了动,决定把事情告诉她。
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吓到她。
但此刻,他升起一种渴望,在这种夜色蒸腾下,心里的某个角落在骚动。
唐廿廿轻轻过去,坐到和他距离一米的位置,其实不算近,但她脸红着,过不去。
她也想更了解秋桐一些,她怕离得近了,这个想法会暴露。
“最近我在做墨城的项目。”
墨城?
唐廿廿怔住。
“墨城的煤矿和钢铁,你知道的。”
司衡循循善诱,“我有几家公司,涉及的业务庞大,其实我叫……”
司衡停下话头,蹙眉,紧紧盯着唐廿廿。
她不太对。
“墨城……”唐廿廿像被拉进无边黑暗。
司衡看过唐廿廿的部分个人信息,知道她的籍贯在墨城,秦怀柔夫妇领养她时并没有帮她换掉,他没想到提起墨城,她竟是这样的反应。
冷汗爬上唐廿廿额头,她胃里翻江倒海,生理性反酸。
司衡立刻抱起她。
“廿廿。”他让唐廿廿靠在他胸前,单手罩在她额头,摸到一手汗。
就这么一会儿?
“我叫医生。”他放下廿廿,立刻要给汪斌打电话。
“不用。”唐廿廿拉住司衡,“秋桐,陪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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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二楼的房间里,家具、桌椅的表面泛着幽幽光泽,可换到这个不知大了多少倍的柔软大床上,唐廿廿仍和之前在筒子楼一模一样。
金钱和物质不能沾染她。
她仍旧清新,也仍旧轻蹙着眉,睡眠也不安稳的样子,娇娇小小地陷在床中央。
司衡终于得以拿掉墨镜,没有阻隔地看着她,眉峰蹙得比唐廿廿还要紧。
他坐在靠背椅上,单手轻碰着唐廿廿的手。
解决了养父母的事,唐廿廿的神经还依然脆弱,司衡把向她坦诚的冲动收回去。
他的心情也跟着她的睫毛上下翕动。
今天是他冲动了。
司衡帮唐廿廿盖好被子,虚掩上门。
长指拨弄手机屏幕,打出电话。
听筒那边的汪斌明显上一秒还在睡觉,但跟随司衡好几年,优秀的职业让他以最快速度清醒。
“司总。”
“帮我查一下唐廿廿和墨城有什么关系。”
唐廿廿。是和司总在一起的那女孩,之前汪斌帮司衡处理K大的事,接触过她的一些材料,是很优秀的姑娘。
“有什么问题吗?”司衡问。
“请问有大概的线索吗?”
司衡沉默一瞬,微微眯了眯眼睛。
“从收养关系开始查。她从哪来,唐鹏有没有给她改过名字。还有,派人过去,要问清楚她以前的生活经历。”
“明白。”汪斌应下。
如果不是司总说这些,他还真把不清调查的方向,毕竟这并不是派些不入流的私家侦探挖掘隐私那么可笑的事情。
“我这就让人去墨城市。”
“嗯。”司衡应一声。
“您还有什么交代吗?”
那边没了动静,汪斌以为会像往常一样直接挂断时,电话那端突然传来司衡的声音。
“打扰了。”
汪斌是真的震惊了,没等他反应过来要如何回答,电话已经挂断了。
这……
床边,他披着睡衣和手机面面相觑,这还是他认识的司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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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定的药物让唐廿廿度过了艰难的一夜,但并不能让她睡个好觉。
清晨,天上隐隐约约起了淡蓝,冷风开始光顾这座城市,唐廿廿从床上撑起身,怔然片刻,侧身下床。
脚尖勾起鞋子,她扶着门边,稍微有些无力。
楼下没有亮灯,但和前几天不一样,秋桐没有一大早就出门,唐廿廿下楼时,见他静坐在一楼会客厅的大落地窗边,半明半暗间,他侧影轮廓深邃,永远那样引人注目。
听见响动,司衡转过来。
唐廿廿不自然地扯扯衣服,隔着楼梯和那么远地问他,“秋桐,你怎么样?”
“我没事。”他低沉有力的声音比音乐动听。
唐廿廿红了脸。
“你……要吃点东西吗?”
司衡轻抬下巴,示意她坐,“你休息,会有人送。”
这……
唐廿廿下意识就觉得是汪斌帮了忙。
“谢谢汪先生。”
司衡扬眉,在镜片后盯了她片刻,淡道,“你应该谢我。”
“嗯?”唐廿廿不解。
“我已经把这买下来。”司衡干脆利落,“现在这和他没关系。”
“……”唐廿廿对秋桐知之甚少,只知道他继承了遗产,还开了几家公司。
这里……应该价格很不菲吧。
看着她有点消化不了的样子,司衡走过去,还不忘在唐廿廿注视中做出盲人的感觉。
“你只需要同情我。”
他俯身在廿廿耳边,低语。
“在意我一个人就够了。”
因为这个姿势,两人呼吸不可避免地纠缠在一起,唐廿廿倏地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司衡单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去收拾一下,洗了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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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唐廿廿把早点一样样摆好。
这是像早茶一样的,一份份分装的精致小点,小笼包、虾饺、烧麦……荤素搭配。
主食有豆腐脑、砂锅煲的粥,种类齐全甚至有豆浆。
桌子很大,吃的摆得满满当当。
唐廿廿有些无从下手,向秋桐实事求是道:“有点多……不,是非常多。”
司衡云淡风轻,“早吃好。”
午吃饱,晚吃少。
可是这过于好了。
见唐廿廿不说话,他又挑眉,“不喜欢?”
“没有没有。”唐廿廿忙摇头,将盘子放到司衡面前,周到地问,“我喂你吧?”
说完之后,她顿住,首先脸红了。
她为什么,怎么会这么自然地说出这种话,她紧握着匙柄,脸色酡红。
“好。”司衡舒展开餐巾,似笑非笑道,“倒也不必这样着急,我们可以慢慢……吃。”
他最后还是把“喂”换成了“吃”。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要把小东西吓坏了才好。
这餐饭的时间拉得无比漫长,等到体贴地把秋桐扶起来,目送他走开后,唐廿廿偷偷呼出一口气。
再多和他呆上一些时间,她的心跳恐怕会永远不正常下去。
秋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吃得慢条斯理,她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若有似无地胶在她身上。
唐廿廿甩甩头,看着这些剩了绝大部分的美食,决定中午用它们来“午吃饱”。
出来独居这些时候,她已经学会怎么打理生活,之前在唐家有佣人。唐家落魄后,家里一应事情,也都是唐廿廿去做。
想起这些,她不由得又身体发寒。
不能这样,她咬着下唇,逼迫自己坚强起来。
不一会儿,她的目光渐渐稳定,闪出坚韧的光。
“廿廿。”
忽然她听到秋桐在唤她。
唐廿廿立刻回神,呼出一后气,然后循着声音到了司衡的房间。
冷色调的装饰中,立着一个男人的剪影。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转了身。
他上身衬衫开到胸膛,露出半隐半现的肌肉来。
司衡长指指尖挑着一条领带,那领带蒙着邪邪的哑光。
“廿廿,我看不见,帮我挑一条领带好吗?”
“再帮我系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比平时晚了一个半小时,希望没有耽误大家看文,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