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先锋同人]轮回之刻-Time After Time》刃平生

27、11-3

　　“……我们仍然不知道这名挺身而出的旅客的名字。但我们相信，在维和部队的努力下，他一定会平安无事。因为就如那句老话所说，平安夜绝不会有坏事发生。”
　　麦克雷关了车载电台，跳下车子，冲进洛杉矶国际机场。
　　机场的电视频道里也在播放着平安夜的劫机事件。候机大厅里人山人海，人们焦虑地围着工作人员询问这一事件的最新状况。
　　“请大家冷静一下。”工作人员耐心地向人们解释：“目前除了一名身份不明的人质，劫匪们并没有威胁到其他旅客的人身安全。请大家耐心等候消息，不要惊慌。”
　　麦克雷一边推开人群，一边艰难地前进。等他终于挤到售票台前，连忙掏出信用卡：“我要一张去苏黎世的机票，越快越好。”
　　“对不起，系统故障。”售票机器人说，“请您使用其他售票窗口，谢谢。”
　　麦克雷只好重新开始排队。
　　好在前面的人不多，只让他等了一小会儿。但他已经焦虑得连手都在发颤，下意识地去内兜里摸他之前没抽完的雪茄。
　　“对不起，先生，机场内部严禁吸烟。”售票机器人说。
　　“不好意思，”麦克雷连忙把雪茄放了回去，“我要去苏黎世，给我一张去苏黎世的机票。”
　　“我也要去苏黎世！”他身后突然挤过来一个年轻女人，“现在就去！”
　　售票机器人看了看他们，显得有些为难。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权限。”他说，“请咨询人类工作人员。”
　　“我已经咨询过了！”那个女人突然爆发了，“他们说不能给我安排传送！为什么？我老公就在苏黎世机场，你们必须让我过去！”
　　“对不起，女士。”售票机器人说，“请您改乘其他航班，或者离开服务台。”
　　麦克雷将递到一半的信用卡慢慢收回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机场屏幕，在劫匪挟持了莫里森为人质之后，维和部队没敢再向前推进，但这项举动却引起一阵恐慌。旅客们开始蠢蠢欲动，两边局势胶着，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就在这时，机场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一阵尖叫。
　　他皱着眉头向那边望过去。一大群人正兴高采烈地涌向亚洲出站口，有的穿着奇怪的粉色兔子服装，有的举着牌子，上面还写着“DVA LOVE”的字样。
　　“是釜山机场的航班！D•VA回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D•VA我爱你！！！我要给你生兔子！！！！”
　　“D——————VA——————————！！！！！！”
　　麦克雷愣了片刻，随即意识到她们正在喊的那个名字是谁。
　　他猛地推开旁边的人，向人群尖叫的方向跑去。

　　“有一个那么出色的女儿，你一定很为她骄傲。”黑影衷心地说，“你来机场也是准备回家过圣诞节吧？你别担心，就算一会儿这老兄突然犯病了，我也一定保证你的安全。”
　　“还剩多长时间？”死神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他们都快等不及了。”
　　黑影把破解倒计时展示给他们看，3分12秒。
　　人群中突然有一个人站起身来。他拎着行李包，两条腿都在发颤。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他一边倒退一边说，“我只想回家过圣诞。我老婆孩子在洛杉矶，她们都在等我回家。求求你们了……”
　　“回去，”死神冷冷地说，“你好好待着，很快就让你回家。”
　　“去洛杉矶的航班已经启动了，”那人说，“求你放我过去，先生，我绝不给你惹麻烦。传送门就在那边，只要您让我过去……”
　　他一边说一边向大厅右侧的传送阵列入口走去。死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后背。
　　“不，”莫里森着急了。他挡在死神面前，握住他的枪口，“别开枪。”
　　“只要让他过去，其他旅客也会开始行动的，”死神低声说，“我没有别的选择。”
　　“不，等等，他说的有道理。”黑影突然说。
　　她指了指正紧张地注视着事态发展的维和部队：“破解马上就要完成了。到时候我们一个人挟持人质，另一个人取芯片，维和部队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攻击取芯片的人。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旅客们自发地引起混乱……”
　　他们注视着那名旅客冲进了前往洛杉矶的传送阵列。随着一道蓝光，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传送门之中。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发生，大家都惊呆了。
　　两秒之后，候机大厅里一片混乱。没能在第一时间逃走的旅客全都站起来，拼命地冲向前往洛杉矶的传送阵列。他们当中当然有些人原本计划去往别的城市。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能活下来，总会有‘转机’。
　　“等一下！大家不要乱冲！”维和部队那边有人喊道，“请冷静！”
　　没人能冷静。人们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甚至有人撞歪了维和部队前锋的防爆盾。
　　“……6,5,4,3,2，就是现在！”
　　黑影像一道影子一样蹿了出去。就在那一刻，笼罩着雅典娜的透明防护罩消失了。她一把将智械的残骸拖到地板上，摸索了一会儿，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芯片。
　　“我还有自己的安排，就不跟你们一起凑热闹了。”她回过头，冲莫里森和死神愉快地挥挥手，“两位都辛苦啦，芯片我就带走了，圣诞快乐！”
　　她按下了胸口的一处开关，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
　　死神目瞪口呆地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
　　“她从没当着我的面这么干过，”他愤怒地说，“早知如此干嘛怎么麻烦，这任务她根本就可以自己完成！”
　　莫里森耸了耸肩膀，“也许她一早就把机场系统升级程序给卖掉了，拉上你就是为了给任务失败找个借口而已。”
　　死神不再说话，像是刚刚经受了严重的打击。
　　莫里森叹了口气，拉住了死神的手。
　　“我们也快点跑吧，再晚了说不定就要花钱补票了。”

　　麦克雷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哈娜。
　　三年前，他们在守望先锋的烈士墓地前分别。那时哈娜只有13岁，还没他的肩膀高。她看着自己双亲的墓碑，单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垂下的刘海挡住了盈满泪水的双眼。
　　如今，她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被他抱在怀里喂奶粉，需要他牵着手才肯上学的小姑娘了。
　　她不再需要他了，他却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她。
　　“哈娜！”他被粉丝们推着，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哈娜！”
　　正在给粉丝们签名的哈娜抬起头。她迟疑的目光扫过尖叫的人群，随后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杰西？”她轻轻地说，“杰西，是你吗，杰西？”
　　她推开面前的粉丝，直到他们自动给她让开一条路。她一路跑到麦克雷面前，仔细地打量着麦克雷长满络腮胡子的脸。
　　“真的是你，”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扑簌簌地滑落，“我说我怎么闻到一股一个月都没洗过的衣服的味道，真的是你，杰西！”
　　“没时间解释了，哈娜！”麦克雷焦急地说，“你听我说，我有事情要跟你说，在苏黎……”
　　哈娜抬起手，一胳膊肘狠狠地怼在了麦克雷肚子上。
　　麦克雷捂着肚子倒地，粉丝们一脸不知所措。
　　“你要先听我说。”哈娜擦了擦眼泪，居高临下地瞪着满地打滚的麦克雷：
　　“如果下次，你再敢死活不知地三年不跟我联系，我就把你埋到老爸和老爹的坟旁边，你听见了吗？”
　　“D•VA，他是谁，你前男友吗？”有一个粉丝忍不住问道。
　　“哼，就他这种动不动就玩消失的，给我擦机甲都不配！”哈娜不屑地说道。
　　她伸出手，把麦克雷从地板上拉起来，轻轻帮他拍干净身上的灰尘。
　　泪水再次从哈娜眼里涌了出来。看着她涌流不止的泪水，麦克雷愧疚地张开了手臂。哈娜凝视着那双熟悉的褐色眼睛，终于破涕为笑，像只粘人的小兔子一样扑了过去。
　　她紧紧地抱着麦克雷，在他怀里抬起头来：
　　“哥，你刚才想跟我说的，是什么事？”

　　他们一起穿过传送阵列，在落地的一瞬间，莫里森把那件滑雪服脱了下来。
　　“快穿上，”他匆忙把衣服递给死神，“还有你那面具也摘了。”
　　死神迟疑了一下，“我脸上有很多疤，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再引人注意也没有你那个面具……算了，不摘就不摘，快跟我走，机场人太多，我们不能久留。”
　　在夜色和滑雪服的掩护下，他们顺利地走出机场。
　　机场门口矗立着一棵高大的冷杉树。那树下堆满了装圣诞礼物的盒子，五颜六色的彩灯悬挂在它的枝干上，仿佛连最桀骜的松枝都被镀上了一层人世的温柔。
　　“你真的打算带我回家？”死神问道，“你女儿会不会不高兴，或者我是不是该带点圣诞礼物什么的……”
　　“哦，你不用担心这个。”
　　莫里森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给她的圣诞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

　　麦克雷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看着哈娜在市区里把他那辆破旧的老福特飚出了160的高速。
　　“早知如此，我干嘛要把机甲提前送回来呢？”哈娜抱怨道。“情况怎么样了，有新的消息吗？我爸救出来了吗？”
　　“好像没有，”麦克雷刷着手机Twitter，“官推说现场一片混乱，人质和劫匪一起冲进了传送阵列，下落不明。”
　　哈娜沮丧地叹了口气，沉默地把车子开上蜿蜒曲折的比弗利山庄。
　　突然一个急刹车。麦克雷一头撞在了挡风板上。
　　“怎么回事？前面堵车吗？”麦克雷一脸懵逼地看着四周：“没车啊？”
　　哈娜指了指他们面前的一栋独院别墅。
　　别墅的大门敞开着，庭院周围种满了花和树。一个宽敞的车库紧挨着主屋，一楼的窗户宽敞明亮，透过窗户，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客厅里有人活动的身影。
　　“真是栋好房子，”麦克雷赞叹道，“少说得几百万吧，我这辈子是买不起了，你还可以努力一下。”
　　他又看看哈娜：“怎么不继续走了？你家在哪呢？”
　　哈娜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从车载储物盒里摸出一把手枪。
　　“这就是我家，比弗利山庄167号。我爹把这房子当遗产留给了我，你不知道吗？”

　　他们趁着夜色摸到别墅的后院，哈娜用指纹开关打开了一楼的后门。
　　“客厅里那俩人，”麦克雷小声说，“你觉得是小偷吗？”
　　“小偷怎么打开我家大门的？”哈娜没好气地说，“只怕是来者不善。说不定是我的狂热粉丝，通过我的个人周边弄到我的指纹什么的。在这节骨眼撞上我的枪口，就自求多福吧。”
　　他们悄悄地绕过玄关，走过厨房。客厅里亮着灯，看上去，不速之客们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行踪的意思。
　　哈娜愤怒地握紧了手枪，刚要冲进去，却被麦克雷拦住了。
　　麦克雷摇头。他把哈娜的枪口按下去，指了指自己：别担心，都交给我吧。
　　他攥紧了拳头，走进客厅。
　　苏黎世机场的劫匪和人质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莫里森已经把脸洗干净了，他正拿着刀子削一个苹果。死神坐在他旁边，穿着他的滑雪服，还吃着他切好的苹果块。
　　哈娜紧跟在麦克雷身后冲进客厅，看到这一幕，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回事？”麦克雷颤抖地问道，“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这是谁，你女儿的男朋友？”死神问。
　　“不不，这是我儿子。”莫里森说，“哈娜，杰西，你们回来了，要不要吃点苹果？”
　　这一晚上，麦克雷设想过很多种重逢。他想过冲去苏黎世机场，想过与劫匪在街头巷尾枪战，甚至想过更糟糕的结局，但没有一种是像现在这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等到话冲出口的时候，他却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们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莫里森愣住了。他抬起头，水汪汪的蓝眼睛看着麦克雷。麦克雷忍不住撇过头去。
　　“你知不知道今晚，当我在新闻里看到你的时候，我有多么高兴……”他的眼里涌上一层水雾。“我一直都相信你没死，我知道他们肯定都是骗我们的。你没那么容易死，他们只是不喜欢守望先锋，所以非说你已经死了。你不要总是以为我什么都不懂，这些道理，我全都知道。”
　　“我明白，杰西。”莫里森看着他，轻轻地说，“我都明白。”
　　“不，你不明白。”
　　“别说了，杰西。”哈娜走过来，拽了拽他的手臂，“老爸还活着，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他这些年一直都活着！”麦克雷挣脱了她的手，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却没能掩饰变调的声音。
　　“杰克，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死亡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对吧？在哈娜趴在你的墓碑上哭得站都站不起来的时候，在我满世界到处打听你的消息的时候，你在哪呢？嗯？！”
　　“我很抱歉，孩子们，”莫里森干巴巴地说，“我可以解释。”
　　“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今晚在苏黎世机场到底是怎么回事！”
　　麦克雷看着莫里森，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的伤痕。
　　这就是他曾经的长官，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人生楷模。他跟哈娜一样都是孤儿，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是每当他看着莫里森对他微笑，他都会觉得，或许有个父亲就是这种感觉。
　　可是现在，莫里森却深深地伤了他的心。
　　“我早该知道，”麦克雷低声说，“今晚的事件整个都透着一股诡异。我原本以为你是被爆炸炸坏了脑子，一心只剩下那些不合时宜的英雄主义。我万万没想到，你跟他竟然是一伙的！”
　　“不是你想的这样，”莫里森放下手里的苹果，“杰西，哈娜，你们听我说……”
　　“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爸说话？”死神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仿佛这一切都还不够乱似的。
　　麦克雷一下子就爆发了。
　　他指着死神，手指微微地颤抖：“‘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爸说话’，哈！哈娜，你看看他！这说话的语气，还有这身打扮。杰克啊杰克，我真是看错了你。莱耶斯才死了三年，你就这么等不及找替身了？
　　“其实他就是……”
　　“你为了跟他混在一起，连哈娜都不管不顾，你这样还算是个父亲吗？”麦克雷吼道，“如果不是因为今晚你们把事情搞砸了没法脱身，你还准备隐瞒我们多久？还有你，你以为今晚是什么？是平安夜，不是万圣节！把面具给我摘下来！”
　　死神犹豫了一下。“我脸上有很多疤痕，”他说，“我只是不想吓到你们。”
　　“真棒。所以杰克•莫里森抛弃了我们所有人，就为了和一个丑八怪在一起！”
　　麦克雷走到死神旁边，一把揭下了那副鸟骨面具。
　　哈娜惊愕地捂住嘴，片刻之后，她突然冲过去，扑到了死神怀里。
　　客厅里回荡起哈娜响亮的哭声。她大声地哭着，鼻涕眼泪都蹭在死神身上，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死神宽大风衣的前襟，似乎是害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麦克雷愕然地看着死神的脸，又看看莫里森。
　　年轻的牛仔不再说话了。他的眼泪决堤一般涌流出来，继而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他的肩膀上下耸动着，莫里森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他直接在地上蹲下来，把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埋在了手臂里。
　　死神不知所措地看看哈娜，又看看麦克雷，最后转过头看着莫里森。
　　“真的这么糟糕吗？”他说，“要不我还是把面具戴回去算了？”
　　莫里森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曾经烧焦过的痕迹爬满死神的脸颊，如果不是近在咫尺，恐怕他寻遍天涯海角也再没法把他的爱人找回来了。
　　冥冥之中，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这就是他在无数时空轮回之后，得到的最棒的圣诞礼物。
　　“不要，”莫里森轻轻地说，“你这样就很好，非常棒，简直帅呆了。”
　　他走过去，把死神和哈娜都紧紧地抱在怀里。
　　窗外渐渐飘起了雪花。不远处的教堂里，传来了12下悠扬的钟声。
　　平安夜已经平安地过去，圣诞节终于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