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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海棠落尽青春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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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一路奔回宿舍,不停用手扇着风以期驱散脸上的“暑意”。
程蒙刚洗完澡出来,看到云暖这模样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笑着打趣,“小云暖约会回来了?”
云暖懵:“哈?”
“你出门的时候我正好去阳台捣腾我的多肉,恰巧看到了,是你男朋友吧?挺帅的。”
虽然一直知晓沈辞的相貌极好,不过这会儿听见舍友夸他,再转念一想这个人是我家的,云暖不由得弯起了唇角,连着眉梢都带了些喜意。
看她默认,程蒙不欲多言,本仅为大学新友,有些言语适可而止,是很有必要的,这一点她一向揣度得当。
云暖将将洗漱完躺在床上,就收到了沈辞的短信:明天要准备毕业论文,可能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云暖偏头问舍友:“明天学校有什么安排吗?”
簌簌应了声,“辅导员下午出过通知让明天下午两点半在体育馆领军训服。”
一提军训,宿舍四人纷纷作生无可恋状,奈何这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
云暖挣扎着给沈辞回信息:报告组织,明天下午两点半领军训服,其余时间自由安排,报告完毕!
沈辞从繁复的学业论文的抬头查看信息,微微视觉疲劳的眼倏地一眯,突然就想听她的声音了,于是拨通。
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轻轻软软的声音一字一句都敲在他心上,“怎么突然打电话?”
沈辞缓步到窗边将窗帘拉开,窗外是通明的万家灯火,衬得这暗夜恍如白昼,大抵是夜色太温柔,因此他在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时也被赋予了脉脉温情,然后他启唇,声音在这夜色掩饰下晕染了撩人春意,他说:“暖暖,我想你了。”
“……”云暖捂脸害羞无言中。
※※※※※
还未等新生们适应好大学生活,紧锣密鼓的军训就开始了。
头一天就先顶着烈日站半小时军姿后教最基本的队列练习,包括立正、稍息、停止间转法、行进等一系列项目。
训教到晚上八点结束,一整天下来,同学们走路的步子重了都不止一拍。
云暖四人回到宿舍快速洗漱完就秒睡了,军训简直堪称失眠的治本良药。
第二天训练任务加重了,女生还好,男生开始训练匍匐前进:前进时,屈回右腿,伸出左手,用右腿和左臂的力量使身体前移,同时屈回左腿,伸出右手,再用左腿和右臂的力量使身体继续前移,依此法交替前进。
云暖她们队离息北的队不远,可以清晰看见训练时息北的动作,迅猛快速,云暖直担心他把人造草坪蹭穿,不过这么高强度的爬行腿一定很疼,云暖想了想,得趁待会儿用餐休息的时间出去给息北买点药,不然军训下来他腿得废了。
这么想着,突然跃进眼中一抹白衬衫,紧接着就是那张熟悉禁欲的脸,云暖一愣,他来干什么?又觉得自己大概多想了,没准他只是路过,这么想着又专心训练了。
一轮训练下来近一个小时左右,教练让她们原地休息十分钟,云暖回头望去,沈辞依旧立在训练场外的树下,无需刻意,已然站成一道风景。
云暖欣赏完美色后知后觉地开始疑惑他为什么还没走!和教官打了报告去看沈辞,“你怎么在这儿站这么久?”
“散步。”
“……”掀桌(╯\' - \')╯︵ ┻━┻ ,你家散步这么散的!
沈辞垂眼,看小姑娘有炸毛的危险,揉了揉头顺毛,“改论文改得有些无聊了,出来走走,顺道看看你。你一贯怕热,倒也难为你能坚持下去。”
云暖不经夸,尤其不经沈辞夸,一夸就忍不住翘尾巴,一副“看吧,我也很厉害”的模样,唇边挑起弧度,眼睛里闪着光芒,说话的语调也轻快不少,“你不在这几年,我把自己变得可厉害了。”
沈辞揉着发的手微微一滞,眸子也沉了几分,突然就有些后悔他当初离开了,这五年里,他的小姑娘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恣意生长着,她的喜怒哀乐他都一一缺席,而这些,是再多的以后都找不回来的。
那边教练在喊集合,云暖急着过去也未注意到沈辞的异样,匆匆说了句“我先过去了,这么大太阳你快回去吧”,说完也不等沈辞回答拔腿就跑。
沈辞顿了顿,拿出手机来拍下了小姑娘的背影:从今以后,有你的所有时光我都不会再缺席。
再一次中途休息的时候云暖发现沈辞已经走了,舍友围过来打探八卦,她们问得再多,云暖也只承认了沈辞的男朋友身份,其他的不愿多说,感情的事终究如人饮水,说得多了,反而奇怪。
掐着点快解散吃饭的时候沈辞又过来了,自家小姑娘训练这么辛苦,得带她吃些好的,顺带捎上了三位舍友。
宿舍四人目前只有云暖和簌簌有男朋友,簌簌的男朋友是高中同学,目前异地中,不过看簌簌每天必煲电话粥的程度,感情应该挺顺利的。再就剩下云暖了,既有男朋友,又是同校,理应请室友们吃顿饭,于是云暖也默许了沈辞的做法。
因中途吃饭的时间略短,只好择近而食选了校外不远的一家饭店,虽不及五星级饭店,但胜在环境清幽典雅,宿舍三小只表示很满意。
饭间被打趣问及问题云暖就将沈辞推出去答,自己默默吃饭努力降低存在感。饭后沈辞表示以后三年不在学校云暖就暂时拜托你们三个了。被一顿饭成功收买的三小只表示坚决完成组织交代下来的任务。
吃完饭云暖要去药店买擦伤药,便没与其他三人一起回宿舍。沈辞起初以为是她受伤了,云暖解释完是给息北买的后,沈辞就不再说什么。
一路沉默将云暖送回寝室就离开了。
云暖表示:……?
不过也未在意什么,拨通电话叫息北出来拿药。
息北对云暖的这种贴心小棉袄做法表示非常满意,“小云子此举甚得朕心,日后定有重赏。今日朕乏了,且跪安吧。”
云暖看他还有精力皮,应该没什么大碍,就完全无视他默默回寝室了。
留在原地的息北一改刚才的笑脸,盯着手里的药膏愣了好久才慢慢走回寝室。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云暖是没有其他感情的,可是那日在饭店,她猝不及防承认那人是她喜欢的人时,他的心突然不可预知般尖锐的疼了一下,铺天盖地的失落感席卷而来。于是他为什么想要一直和云暖在同一个学校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息北回寝室将药膏往桌上一扔坐着发呆,室友打趣他:“息北可以啊,这才多久就撩得小姑娘给你送药膏了?”
看息北没反应,又道:“什么时候修成正果了记得叫上哥几个吃顿饭啊,我们也看看是什么样的妹纸能牵住你的心。”
息北脸突然一沉,“别乱说话,她只是我老朋友。”
看一向带笑的息北倏然变脸,其他三人也知道说不得了,转身玩游戏去了。
※※※※※
九月的骄阳依旧肆虐,下午尤甚,今日的温度比平常高了好几度,在烈日下暴晒了一个小时后纷纷显得憔悴昏倦。
云暖站直了身子努力不晃动,听见旁边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一看是程蒙中暑跌倒了,教官让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下,然后让云暖和簌簌把程蒙扶去了医务室。
医生给程蒙服了藿香正气液,大抵十几分钟程蒙才缓过来。
她生长在气候宜人的江南水乡,都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因而程蒙的性子比较温婉。此次到全国四大火炉之一的C市上大学,除了饮食差异外,更需要克服的,是气候的问题。
医务室的阿姨是个和善之人,也心疼她们几个小姑娘顶着这炎炎烈日暴晒训练,看程蒙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仍旧留她们坐在医务室吹空调。
三人也乐得偷闲,笑眯眯同阿姨话起了家常。
阿姨打开了话匣子,说了许多她在这个学校见过的趣事,末了目光在三人身上微微一凝,“我的女儿啊,如果不发生意外,也是你们这般年纪。”
三人皆是一怔,簌簌小心翼翼开口:“阿姨……您的女儿?”
“去世了,患病去的。家里本就只有我和她相依为命,她一走,我便没了挂牵,索性来了她励志要考上的大学,当了一名医务室医生。”阿姨说着,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云暖上前握住阿姨的手,宽慰道:“阿姨你若是不嫌弃,从今以后我们仨就是您的女儿。”
程蒙和簌簌也连连点头。
阿姨回握着云暖的手,备受感动,“乖,你们都是好孩子。”
三人从医务室离开的时候心情都有些沉重,连带着后面的训练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教官以为她们是先前因为程蒙中暑差点晕倒的事受了影响,也未多加苛责。
长达半个月的训练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口号声与踏步声中圆满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