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缺德》黎箫

9、chapter 09

　　叶言推着车和一个女生肩并肩走着。
　　他们俩背着光，乔予一时难以看清那女生长什么样子，很瘦很高倒是看到了。

　　叶言的视线飘过来，看到了她。

　　对视了一秒钟，乔予面无表情的转身，默默的走到先前乔叔等她的地方站好。她看了看手表，通常这个时间，乔叔已经在等她了，可今天她都没看到车子的影子。

　　余光里看到叶言骑上了车子，她下意识的侧过身，不愿看到他们俩离开时的背影。

　　乔予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耳侧的头发滑到前面正好挡住了旁边的视线。双脚的脚尖有节奏的来回敲打着地面，她的眼睛一直停留在鞋面上。

　　突然，视线里闯进来自行车的轮胎，然后踩着耐克运动鞋的脚落地。

　　乔予心里一个咯噔，立马抬起了头。
　　竟然……

　　叶言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她的面前，他还在车子上坐着，两脚撑在地上，单手扶着车把，正侧目望着她。

　　她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刚才同他一起出来的那个女生的身影。心下突然舒了一口气。

　　叶言盯着她的脸，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然后问她“你还好吗？”
　　乔予习惯性的摇了摇头，然后反应过来叶言问的是什么后，又点了点头。

　　叶言脸色微变，她的脸已经很肿了。
　　当下也没拆穿她，略过这个话题，改问“你家住哪里？”

　　“蓝湾。”
　　“顺路，一起吧？”

　　乔予有点懵，叶言这是在邀请她和他一起回家？果然是做贼心虚啊。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意识到自己想歪了，她赶紧摇了摇头，本来被叶言举报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她没什么好在意的。

　　乔予打量了一番叶言的山地车，没有后座，再看了看自己的双脚。他俩的代步工具就决定了他俩无法同步。
　　“你有车子，我只有两条腿，怎么一起啊，你先走吧，等会有人来接我。”
　　叶言没回话，下车，然后把车停在一边，站在她身边陪她等人。

　　乔予一愣，“你怎么还不走？”而他这架势像是一时半会不走了。
　　“太晚了，等接你的人来了我再走。”叶言纯粹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对她表示关心。任何一个女生在下午经历过那样的事之后都会崩溃吧。
　　但乔予没有。

　　乔予自然听出了叶言的言外之意，伸出食指指了指身后的保安室，“你闹呢？有保安在你还怕我被拐卖了吗？”
　　“那倒没有。”
　　“那是什么？”
　　“没什么？”
　　乔予急了，“没什么是什么？”

　　叶言被问的烦了，突然正色，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乔予。”
　　乔予眨巴眨巴眼睛，被他这一叫，有点慌神，转而就笑了。“你知道我叫什么啊。”然后又暗自嘀咕了句“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叶言有点无语。
　　“你叫我干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给接你的人打个电话。”
　　出校门的学生越来越少，校门口的灯也已经关了一盏。

　　“想过啊。”语气一转，“但是我手机没电了。”
　　“……”这次，叶言是彻底不想再说话了。

　　突然，乔予谄媚的望着他，“你借我手机用下。”
　　叶言没多想，从口袋里翻出手机递给乔予。

　　计谋得逞，乔予得意的笑了笑。
　　小样，还敢骗我。
　　然后打开手机通讯录，输入自己的号码，按下拨通建，不一会，书包里就传来震动声。

　　一听那声音，叶言就明白过来自己被套路了。
　　乔予满脸真诚的笑，然后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说好的没有联系方式呢？还不是被我搞到了。”

　　叶言没说话。乔予又把手机还给他，然后从书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先是把叶言的手机号存好，然后侧过身去拨乔叔的电话，没人接，又给她妈妈打了电话，还是没人接。
　　“可能有事耽误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乔予的语气凉凉。

　　摩托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叶言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声音就被不远处摩托的引擎声所遮住，乔予没听清，问了句“什么？”
　　最后，摩托停在两人面前。
　　乔予满脸问号，这是什么情况。她刚来青禾市没几天，万万是没有认识这号狂拽吊炸天的人。
　　待来人摘下头盔，她才看清头盔下的人，原来是刘阳。

　　刘阳欣喜的望着她，“你还真没走呢，溯哥让我来送你回家。”
　　“严溯呢？”
　　刘阳的头向后点了点，“还在里面收拾那几个孙子呢。跑到咱们学校门口打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也不听听整个青禾一中是谁做主。溯哥让我出来看看你走没走，没走的话先把你送回家，我说你俩刚刚吵架了？我咋看到他表情不太对呢？”完了又关心的问道：“对了，你怎么样，脸还疼吗？”
　　不问还好在，这一问乔予全部的神经都像是都集中到脸部，立马疼了起来。
　　刘阳看着她那痛苦的表情，不由得跟着咧了咧嘴，拿出一个头盔递给乔予，“得！你还是先别说了，上车，我先送你回去。”

　　乔予接过头盔，想了想，也没继续矫情，“那你呢？”
　　“我把你送回去再来接严溯，反正也没多远。”
　　乔予“哦”了一声，然后把头盔戴上。转头看着叶言，“接我的人来了，你快回去吧。”
　　“嗯。”
　　叶言的这一声嗯她着实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她心里本来就有着被放鸽子后的烦躁，如今倒也什么都不想说了。

　　乔予把书包背好，刚跨上摩托车，就听到前方刘阳的声音“你朋友啊。”
　　叶言背光对着他们，刘阳也看不清他的长相，从头到尾也没听他怎么讲话，所以临走前礼貌了问了句。
　　“嗯。”乔予点点头后又向叶言告别“拜拜。”
　　刘阳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脑袋旁边做出了个向外甩出的姿势，算是对叶言打招呼，然后发动引擎，摩托车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叶言看着远处消失的车影，没什么情绪的想道“原来那脸是打肿的。”

　　***

　　第二天早上，乔予难得的睡到了自然醒，睡前她故意把闹铃都给关了，醒来已经九点多，她旷了两节课。踩着拖鞋下楼，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默默的叹了口气，看来乔浠昨天一晚上都没回来。
　　去冰箱里拿了牛奶，刚插好吸管，就接到了乔浠打来的电话，问她在哪里，怎么没去学校。口气淡淡。

　　乔予斜躺在沙发上，咬着吸管，怏怏不乐，“在家。”
　　话筒那头传来叹息声，“小予，你在学校的事，林秘书都告诉我了。等会我让你杨阿姨陪你去趟学校。”

　　“你呢？”
　　“我在忙。”
　　“哦。”

　　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才挂断电话。
　　半个小时后，杨晓赶来了，看来是很急，话没说两句就让乔予赶紧收拾收拾带她去学校。
　　乔予尽管不愿意，但也知道争吵没什么用。只得满心不情愿的上了车去了学校。

　　杨晓自己开车过来，没叫乔叔，乔予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看来是乔浠要用车，所以昨晚才没人去接她，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在车上，杨晓才看到乔予肿起来的脸，急问“这是怎么了？”
　　“被打的。”乔予没多说，杨晓自然是当成被班主任打的，当下脸色就变了。

　　急救已经来不及了，杨晓只好去附近的便利店买几个冰袋，让乔予敷着消消肿。
　　到学校杨晓先是带着乔予去了林秘书的办公室，变本加厉的把乔予受伤的事说了一通，杨晓多年在娱乐圈里混，早已练就了一副尖牙利嘴的嘴皮子，再有乔予受伤的证据摆在那里，林秘书一时倒觉得很不好意思。
　　末了，杨晓还加了句，“我们小予可是连乔浠都舍不得打。”

　　杨晓软硬兼施，林秘书更是觉得不好意思了。

　　当下便带着她们去了袁雪芬的办公室，林秘书先是对袁雪芬义正言辞的说了一番，为人师表应当如何如何。一番话弄的袁雪芬下不来台，鉴于林秘书的职位，她也不敢出口反驳，只能说着自己的不是，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动手。
　　最后袁雪芬也为自己出手伤人道了歉。

　　但到底是乔予有错在先，林秘书也不好包庇，况且抽烟严重的违反了纪律，乔予只能按记过处理。
　　写检查通报批评是免不了的。

　　杨晓自然是不想乔予接受这一连串处罚的，又软着为她求了些情，后来李主任也来了，听杨晓说了情况之后，看到乔予诚恳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之后，温言劝了几句，让她今后不要再犯。
　　所以最后通报批评免了，检查处罚还是没逃。

　　乔予倒是巴不得自己被通报批评一番呢，要不然所做的一切不就白做了？
　　当时年纪轻轻的她，只想着如何惹怒老师惹怒她的母亲，后来她再回想当年为了被开除所做的一系列事之后，不免觉得有些唏嘘，真的是太幼稚了……

　　几个成年人还在为了她的事情做最后的协商，她百无聊赖的站在办公室门口，一点都不紧张，她只是太阳穴有些疼，校风如此严谨的学校，如果对吸烟这件事的包容性还这么大的话，那她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才会被开除了。

　　真是头疼。
　　正想着乔予转了个身面对着墙壁，没有注意到身后正在向她走过来的人。头一点，轻轻的撞在了墙上。
　　有一点痛。

　　又一点，还是有点痛。
　　再一点，神奇了，怎么软软的？

　　乔予抬头，有只手横在他和墙壁之间，做了她的肉垫。
　　顺着那只手望去，她慢慢长大了嘴巴。
　　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