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缺德》黎箫

6、chapter 06

　　青禾一中校风严谨，管理严格是出了名的。乔予来这所学校之前只听说过，来之后短短的几天倒是学校除了对迟到的学生严惩之外也没见哪严谨严格了。
　　直到周三的计算机课。

　　乔予在上课前才知道进机房每个人都必须带鞋套，她事先没准备，想着没事，便跟着其他同学一起去了多媒体教学楼。

　　刚上三楼，就看到大厅里站满了人，一看就是在等着机房开门。乔予低声问何芊芊“好几个班一起上计算机课？”
　　“不是，他们是来这边上英语视听课。”说着何芊芊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她想看的人，失望过后又像是掌握了大秘密一样对乔予八卦道：“你知不知道，咱们上计算机课的时候1班在上视听课，教室是面对面哦。”
　　何芊芊刚说了一半，乔予的视线就被刚从楼梯上来的人所吸引。
　　是叶言。

　　乔予在楼梯口站着，所以叶言刚上来就看到了她。她开心的向他挥了挥手，后者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跟着身边的人走到了大厅的另一侧。
　　她的视线还没从叶言身上收回来，何芊芊用胳膊捅了捅她的肚子，“你认识他啊。”
　　“刚认识的。”

　　何芊芊充满羡慕的说道：“这才几天啊，高二的两个风云人物你都混了个熟。果然是个看脸的社会。”
　　乔予僵住，一时倒是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很快，管理机房的老师过来开了门。他们的计算机老师也随之而来，乔予看了一眼，女的，头发利落的梳在脑后，鼻梁上夹着一个古板而又严肃的眼镜，看着十分的不好相处。
　　其他同学有秩序的排成一队进教室，因为他们的座位都已事先安排好了，所以乔予站在队伍最后面等着老师为她安排座位。

　　而接下来的发展一如她对计算机老师的第一印象一样，不好相处，膈应人。
　　乔予因为没带鞋套，被罚站在教室外面。
　　她本来对计算机课就不感兴趣，所以也没多和老师扯皮，不让进就不进呗。

　　这时，乔予想起来何芊芊说1班的视听教室在他们对面，她又不安分的跑到1班教室的后门。透过教室的玻璃，她扫视了教室一圈，最后在教室最后一排靠近门这边的座位发现了叶言，而叶言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
　　如果不是她心细，这个位置肯定会被忽略掉。

　　胆大的乔予拧了拧后门把手，轻轻一拧门就开了，开门的声音还很低。教室里的人都戴着耳机，也没人注意到后面的动静。

　　老师正低着头放听力测试。
　　乔予弯下腰小心翼翼的走到叶言旁边坐下。
　　察觉到身边有声响，叶言侧过头望了过来，看到是她后，明显的愣住。

　　乔予冲他笑了笑，他又扭回了头。
　　她拿起桌面上的耳机戴上，机械的女声传入她的耳中。她没纸也没笔，只能用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圈。
　　过了一会，叶言的目光又向她看来。乔予觉得是自己的动作太大打扰到了他，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嘴巴动了动，无声的说道“借我纸和笔。”
　　叶言拿出一根笔给她，又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她。
　　乔予翻了翻她的笔记本，发现他的笔记很工整，也很整洁，就像他的人一样。

　　乔予撕下一张空白的纸，在上面写了一句话又递给叶言。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进来？”

　　叶言过了片刻才在这个问题下面回答“不感兴趣。”
　　纸被他放在了他的桌子这边，乔予伸手拿了过来。“我被计算机老师赶出来了。”
　　写完后又塞给他。

　　这次叶言看完后没再回她。

　　上课上到一半，英语老师突然从讲台上下来，四下巡视。乔予一惊，英语老师肯定不傻，班上多一个陌生的面孔她怎么会不知道。
　　到时候她当着叶言的面被赶出去那就太尴尬了。

　　当下她就压低身子，慢慢的缩到课桌下。课桌前面有东西挡着，只要老师不走过来，就看不到她。
　　叶言看到她的动作，再一看老师正在往他们这个方向走，就明白了乔予的用意。他的座位在里面靠近门，空着的座位靠近走廊。
　　躲桌子下面也没用。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低头，对上乔予的视线。后者食指竖起来，放在嘴巴面前，很严肃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莫名的，想笑。

　　他收回视线，余光看到英语老师正一步步向他们逼近。略一想，他不动声色的坐到了乔予原先坐的位置上，把她挡在了课桌里面。

　　英语老师走到教室后面，在距离他两三步的位置停下，然后敲了敲他的桌子。

　　叶言听声抬头，看到英语老师后，卸下耳机，听见老师问他“叶言，你同桌呢？”
　　他不急不缓的回道“请假了。”

　　老师点点头，交代了一句“记得课后把作业传达给他。”后折身离开了。

　　听到老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蹲在桌子下面的乔予猛舒口气。叶言挡在她的面前，现在触目所及，是他的两条腿。
　　她用手戳了戳叶言的小腿，后者望了下来，她抬起手向旁边挥了挥，示意他把座位让出来。

　　然而叶言只是看了他一秒后收回目光，无动于衷。

　　乔予等了一会，看他没反应又用手戳他。
　　叶言还是没理她。
　　再戳，还是不动。

　　乔予急了。搞鸡毛啊。

　　课桌下面的空间很小，两个课桌之间有隔板挡着，长手长脚的乔予窝在下面整个人都很憋屈。但她现在也不能把桌子给掀了。
　　就在她瞅准旁边的空隙准备钻到另一个课桌下的时候，她再次听到了英语老师的声音。
　　“叶言，把你听到的这道题读出来。”

　　叶言站起来的同时，腿上还不忘有动作，脚一带，凳子又把乔予堵了个严实。乔予望着凳子以及凳子旁边的两条大腿，欲哭无泪。
　　谁说叶言好相处了？
　　她现在真的想打死那个人。

　　想着老师可能在盯着他们这里，乔予一时倒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安分的待在桌子下面，后来蹲的脚麻了，索性坐了下来，这才舒服很多。

　　叶言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每个单词都发音的很标准，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她突然很好奇，他要是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难道声音也是如此的没有情绪没有变化吗？
　　后来事实证明，她错了。

　　乔予想的出神，不自觉的去换个动作，脚一蹬正好踢在叶言腿上。
　　她听到叶言的声音顿了顿，玩心大起，又踢了他一脚。这次他没了反应。

　　待叶言坐下后，乔予又拽了拽他的腿脚，他低头，乔予探头说道：“把笔和纸递给我。”

　　把东西递给乔予后，桌下再没传来动静。

　　一节课就这么过去，终于捱到了下课时间。
　　其他同学鱼贯而出，叶言依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在写着什么东西，有人在路过叶言的时候问他走不走。
　　他摇了摇头。

　　这时，乔予又在课桌下面揪他的裤腿。
　　“下课了。”

　　“我知道。”
　　路过叶言身边的人听到他的声音后忍不住问道“叶言，你在和谁说话？”
　　叶言头也没抬，“鬼。”
　　躲在桌下的乔予听到后狠狠地在叶言腿上捶了一拳。
　　鬼你个头。

　　终于等人都走光了，叶言这才收起课本，拉开凳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对课桌下面的人说了句“出来吧。”
　　乔予闷了一肚子气，一脚把凳子踢开，站了起来，然后面对面与叶言对峙“你故意的。”

　　叶言没理她，绕过她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见她没反应，加了句“快出来，我锁门。”
　　乔予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出来。
　　本来想骂脏话的，但是她想起了她和叶言做朋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扭转自己的形象，想了想，只能作罢，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太他妈不爽了。
　　早晚有一天，她要偿还回来。

　　叶言在锁门，乔予向对面教室望了望，她们班的学生都已经回去了，她也没想着等叶言，转身就走。走到楼梯口，叶言就跟了过来。
　　乔予心底靠了一声。
　　走的真快！
　　蓦然，她想起了第一天她说他的那句“这人是鬼吗？走路那么快。”
　　这句话与刚才叶言形容她的那句话叠加在一起。

　　她突然有了奇怪的想法，然后脱口而出“周一我在楼梯上说你是鬼都那么快，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所以才这么记仇，刚刚故意把她困在桌子下面，还说她是鬼。

　　叶言低头扫了一眼她的胸牌，提醒道“快迟到了。”

　　乔予低头看了眼手表，还真是快迟到了。
　　大不了等会再在外面罚站一节课，又没什么。

　　叶言看了眼她悠哉的样子，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两人一路无言，走回教学楼。叶言去了四楼，乔予拐弯进了三楼。
　　回到教室后，乔予才发现自己的手里还拿着叶言的笔和笔记本。

　　见她回来，何芊芊赶紧凑上来关心她，“你今天点真背。”
　　她也觉得自己点很背。

　　何芊芊又继续说“正好碰上老师心情不好的时候，本来只想给你个下马威教训教训你，谁知道中途你自个溜了，你是没看到她那脸臭成了什么样，你得当心点，等会她可能就去给班主任打小报告去了，还有啊，我看你下节电脑课也甭想上了。”

　　乔予一点都不关心这些。
　　她只是很好奇“叶言哪点好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