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传灵枢》大山大山

41、洞天

　　汩汩清流从半空中流出，但再往后，却无任何岩石洞穴之类。这泉眼以李元等人眼光来看，竟然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好生奇怪！
　　但陈渊眼中，这泉水中流出了一股股与外界截然不同气息，而泉眼后隐隐有阴阳两气化分。
　　这情形，与他从日月壶壶口中望去一般。

　　元气划分，清阳之气上升为天，浊阴之气下降为地，于是天地始成。这便是仙道所言的天地，亦即时空。因而只需划分阴阳便可开天辟地，这是天地之理，也是仙道芥子乾坤之法的根本所在。
　　太元界生于混沌，而之后各家在太元界中开辟世界，这样的世界受制于太元界本身的法则，因而只能存在于太元界中，一入混沌便是毁灭。 因而这些世界又被称为洞天，亦即洞窍微小之处别有的天地。

　　“这泉眼后是一方洞天。”陈渊开口道，他敢设计围捕通窍期的魔修，但面对一个未知洞天却不得不小心。

　　几人惊讶地相互望望，这种野生的洞天也被称为秘境，非常之少见，对于那些三流小派来说，便是战略性的资源。一个门派，若有一方世界作为后盾，那么无论是攻防还是生产都有了极大保证，道门十景中除了一楼一阁稍有特殊外，其他八家皆是以一方世界作为自家山门。更何况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地里可能外界已经稀缺甚至灭绝的资源。

　　“如果是野生的洞天，里面会不会有很多的宝贝！我们……”季长青兴奋地说道。

　　“这洞天中两气划分稳定有序，不像是自然生成的……但也不像是仙道手段。”陈渊直接开口破灭了季长青的幻想。

　　清浊划分之后洞天开辟，但洞天亦由寿命，洞天最后要么是清浊两气完全分离而渐渐完全陷入沉寂，要么便是在大世界的压力之下两气再度相融，世界重归混沌。为防止辛苦开辟的天地毁灭，仙道便有了天地胎膜之法，即可用来约束两气渐离的趋势，亦可抵抗大世界的压力。仙道各门各派都有其独特的开辟之法，但总的理念上来便是如此了。
　　在洞天法宝中，这种天地胎膜便是法宝本身。有部分野生的天地在机缘巧合之下也生出了天地胎膜，这时这个天地便可慢慢发展，乃至演化出无数独特生命。

　　但泉眼后的洞天根本就没有天地胎膜，孤零零地存在于空中，没有任何依附之物，但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看起来竟然也很稳定。
　　也不一定……这泉眼的出现说明，这个天地已经不再稳定。

　　兴许便是因为没将洞天依附在一件灵宝之上，这秘境才能留存至今。能容纳洞天之物存在必然不简单，如灵枢山的洞天，灵机辐射千里青莽山脉，在大陆上简直如同日月般耀眼。而眼前的洞天，浑然一体，出了一处破口外并无一丝气息外漏，若不是靠近，根本无法发现。

　　“不是仙道？那是魔道还是妖族？”季长虹皱着眉头问道，如今太元界除了独尊的仙道外，唯有魔门和妖族还算大势力，有着完整的传承。

　　“都不是……这洞天没有天地胎膜。”按照陈渊估计，那两个魔人追过来至少要大半个时辰，因而他们还有时间商量。

　　对于没有天地胎膜这时，在场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懂，陈渊简短地解释了一番。

　　“外道之法啊……”

　　“所以到底有没有宝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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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渊你怎么看？”季长虹问道。

　　陈渊思考了一番道：“水底大家的实力都收到了几分压制，如果能进入洞天之内，对于伏击魔人把握便更大了几分。按照我对水质的检查，这世界元气匮乏，应当是个黄阶世界，绝对容纳不了金丹期的修士，具体上限是多少我就不清楚了。”

　　在太元界，世界按照法则的完整程度分为天地玄黄四阶。
　　天阶世界，唯有太元，法则完备，元气充足，可修至飞升。地阶世界，无法飞升，但也较为完整，修为上限在金丹到天门不等，如灵枢山门便是如此。玄阶世界，金丹便是极限。黄阶世界，最低的甚至无法修炼，最高也无法修出金丹。

　　陈渊的话让众人微微一松，既然没有金丹，那边无法对众人形成致命的威胁，几人商议了片刻，便准备先探查一番。

　　鱼拿出了一只手掌大小的银色水缸，满满的一缸水中，有几条拇指大小的金鱼在来回游动。鱼伸手勾出了一条金鱼，噗通一声放入了地面的水池之中，接着水面微微一荡，便见其穿过了日月壶的天地胎膜落入了昏暗的地下河之中。

　　这鱼儿只是普通的观赏金鱼，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落入地下河中有些不适应地摆了摆身子。

　　鱼在洞天中掐动法诀，接着金鱼一摆尾游向了泉眼之处。

　　泉眼在肉眼中所见是一处不断有清水冒出的奇异空间，金鱼一入其中便消失了身影，一盏茶之后游回了地下河之中，然后一道白光卷过落回了洞天之中。

　　鱼收起了鱼缸，然后开口道：“泉眼后面是个不小的池子，四周灵气匮乏，寸草不存，土地平整如镜，没有看到任何活物。”

　　然后几个各自又换了几种探查手法，结果皆与鱼一般。

　　“看来真是个衰败的世界。”季长虹总结道。

　　“各位做好准备，我这就进去了！”陈渊开口道。
　　地下河中，青鲲身子一抖，青光微闪，身子瞬间缩小成了寸许，接着摆尾游入了泉眼之中。

　　昏暗的世界里，没有风，没有云，空中没有一丝地声响，一眼望去唯有一块光滑如鉴的地面和几处不大的水池，仿佛时光都已经凝固。
　　突然，一只青色的鱼儿跃出水面，瞬间打破了这万年的静默。

　　青鱼口中的白壶光芒一闪，接着陈渊等人的身影便落在了地面。

　　陈渊招手收回了点灵符和日月壶。林岳三人被他留在了壶中，此处唯有他们七人。

　　陈渊抬头望了眼天空，接着便是微微一愣。
　　太元界的天乃是清阳之气上升而成，随着高度的变化分出了很多层次。云海之上便是罡风层，罡风层之上则是星海，但实际上并一个可以完整作为实体的天的存在，一般意义里的天便是指的罡风层。而这个世界，头顶昏暗的天，却是某种有形的物质构成，就像是个巨大的帐篷罩在了头顶一般。

　　陈渊有些明白了过来。
　　仙道的开辟之法，清气成天，即罡风层，其外则是日月所在，若是强大的世界更可接引来大世界的星海投影形成星辰世界，在外则是天地胎膜与大世界隔离。
　　这个世界则直接以这种有形的天作为天地胎膜，没有罡风层，更没有星辰世界。这世界没有日月，这个有形的天本身便可发出某种微弱的光。
　　怪不得在外面看不到天地胎膜，当真是奇怪无比的洞天！
　　若从理念上来说，这种强行以“天”来撑起世界的法子对世界消耗极大，并不是长久之法，远不如仙道天地胎膜的法子来自高妙。毕竟清浊两气既有相互分离的趋势，相互之间也存在着吸引，天地胎膜不过是让两股力量尽量平衡，因而消耗极小。
　　但这种人造天的手法，必然是精巧到了极致，也不得不让人称赞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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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河中，魔光突然一顿，接着露出了两个人影。

　　“完全感应不到女鬼和白虎了！”鬼妖脸上露出了盛怒的表情。
　　这两人是通窍期，身上魔光闪烁，便是在这地下河流中也是行动如常。

　　李姓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之前我对女鬼和白虎的感应减弱过两次。第一次应该是被擒封印，第二次大约在半个时辰之前，当时虽然还能感应到女鬼和白虎的存在，但方位则完全消失了，应当是被收入了什么洞天法宝之中。而刚刚，我甚至连他们的存在也感受不到了。”
　　“那几人应当是进入了那奇处！”鬼妖阴沉着脸说道。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李姓修士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见鬼妖脸色微变，立马解释道：“先前若不是鬼妖兄你那千鬼夺命帆中养着数百厉鬼，在这复杂的水道里，要找到那奇处不知得费多少工夫。那几个感气期怎么可能大半个时辰就找到！”

　　鬼妖冷笑了两声，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转晴，他开口讽刺道：
　　“哼，这灵枢山脚下能是哪家的弟子，我虽然瞧不上那些仙道伪君子的做派，但灵枢山确实强。”
　　“只不过这些小辈毕竟太年轻了，居然就这么闯进了奇地之中，正巧给我们探探路。我们到时候悄悄进入，等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一网打尽就好了。”
　　“就算得留下他们性命，但略微炮制一番他们那些护短的长辈估计也说不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