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条件之冬の童话——First Love》蓝冰纱和

23、生活

　　天色微亮，朦胧的曙光穿透云一般轻漾的纱帘，将清晨的气息拂入温暖的室内。
　　习惯性地在这一刻睁开眼迎接新一天的到来，却在将醒未醒的那几分钟里，有些许愕然地发现全身酸疼得像是前一天突击过长跑和俯卧撑练习——那是她已有三年多没做过的剧烈运动了。
　　轻轻地动了动身子，仍然没有进入正常状态的头脑却再度有些惊讶地发现她竟然以最原始的姿态安睡了一夜——她从来没有裸睡的习惯，因为一直会下意识地感觉到寒冷，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季也一样。
　　然而，当她侧首打算舒展开手脚放松一下身体时，她第三次被吓到了——她的身边还有人？！
　　——至此，她的大脑终于开始发挥正常的作用了；而昨夜的记忆也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来……
　　不由自主地微微红了红脸，她的视线缓缓地自纯白的枕间游弋到他熟睡的容颜上。
　　——他，是真的长得很漂亮……
　　也许，说这话是有点奇怪，但她实在找不出什么别的形容词能够更加贴切地形容眼前这张比女性更美的睡脸——
　　栗色的微卷发丝衬托出他偏白皙的肤色和弧度优美的眉，两排长长的睫毛中间是挺直的鼻梁，之后是薄薄的，血色很好的唇。
　　——他，会不会是生错性别了？这样精致的容颜？
　　这个念头才浮上脑海，她便不禁轻笑起来。
　　他才十五岁不是么？以后的日子里，他的中性美应该会渐渐被男性的特质所取代；唯一不变的，会是他眉宇间的那份帅气和优雅。
　　柔柔地抚着他的脸庞，仿佛像借着这如羽毛轻轻拂过的触感将心中满满的怜惜和爱恋传送到他心的深处。
　　“早安。”
　　星一般的眸子忽然顽皮地睁开了。
　　“……吵到你了？”
　　有丝内疚在水面慢慢荡漾开来。
　　“其实我早就醒了，就在你看着我的时候。”
　　那份顽皮悄悄地攀上他的嘴角。
　　蓦地红了红脸。
　　他笑了，笑得开心，也笑得满足。稍稍直起身，不畏寒冷地裸露出尚在发育中的肩膀和上身俯在她上方——
　　“再一次说早安，my super lover。”
　　语毕，还挑逗感十足地唱了自己最有人气的单曲《Super lover—I need you tonight》中最应景的几句。
　　“现在是早上。”秦澄笑意昂然地回视着他，专注中带着一丝戏谑，“所以我只能说早安，my favorite boy。”
　　“严重抗议，抗议不公正的称谓！”他佯装愤慨，但眼中却有掩不住的笑。
　　“那再一次。”她忍不住莞尔，“早安，——my devoted lover。”
　　“……这还……差不多……”
　　最后一个尾音消失在密合的唇间……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悄悄地游入房间里，惟恐打扰了这甜美的一幕；而春的气息，也似已随着冬欲离去的脚步漫漫而来……
　　
　　等到两人好不容易摆脱棉被温暖柔软的拥抱时，天已经大亮了。
　　“今天有工作吗？”忽略身体上些微的不适感，秦澄边弄早餐边问站在她身边帮忙的龙平。
　　“有。”瞄了眼餐厅里的时钟，“不过还有一个半小时才开始。”
　　“那就好。”
　　清脆的叮当声预示着烤三明治的大功告成，从中取出香气四溢的面包装入盘中，再加上热气腾腾的牛奶和外焦里嫩的荷包蛋，以及切成片的橙子，一顿简单而营养丰富的早餐便新鲜上桌了。
　　“我开动了。”双手合十，很虔诚地颔首后，龙平拿起叉子开始大快朵姬。
　　“比较喜欢西式早餐还是日式早餐？”喝了口牛奶，秦澄拿起三明治。
　　“都喜欢。”龙平想了想，“基本上，除了鱼和明太子以外，我什么都吃。”
　　微微侧首，秦澄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总觉得你有点瘦。”
　　“是吗？”龙平抬起头，略带疑惑地看了看自己，“其实我是三个人里吃得最多的，只可惜不怎么长肉。”
　　“是太累了的缘故？”
　　“也许是吧。”扬了扬眉，龙平看向她比平日里更显白皙的脸色，俊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红云，“……那个……”
　　“嗯？”秦澄凝视着他。
　　“……是因为我很生涩的关系吗？”
　　怔忪了一秒，随即便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不会。”轻轻地笑了。
　　龙平那双迷倒无数少女的眼眸中顿时闪过五味陈杂的神情，似不知所措，也像是欣喜羞涩。他伸出右手，用指腹轻抚了抚她的脸。
　　“……可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因为刚起床不久啊。”她温柔地看着他，“我早上会有低血压。”
　　“真的不要紧吗？”他仍然担心。
　　“别在意，真的没关系。”覆了覆他的手，她柔柔地微笑，“快吃早餐吧，别延误了工作时间。”
　　“呃，好。”龙平转头，继续大口享用美食。
　　注视着他孩子般纯真的神情，第一次觉得现在的他才真正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龙平。”她轻轻地唤他。
　　微微的怔忪过后，他的眼里泛起掩饰不住的喜悦——
　　“嗯？什么？”
　　“为什么突然高兴起来了？”
　　“不，没什么。”他笑得很开心。
　　侧了侧首，她眼中的好奇依旧。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他喝着香甜的牛奶，神情满足而优雅。
　　秦澄禁不住莞尔。
　　“以前的话，不是橘同学就是橘君。”挑了挑眉，他惟妙惟肖地模仿她的口吻。
　　“那是应该的啊。”她笑。
　　“叫龙平君岂不是更好？”
　　“怕被你的亲卫队盘问呗。”她慧黠地眨眨眼，“要知道，橘亲卫队里的女孩子们可是个个都很厉害的。”
　　“唔。”的确如此，她们的热情有时候确实让人消受不起。
　　“吃饱了吗？”看着他吃下最后一瓣橙子，秦澄抿了抿唇笑问。
　　“很饱，谢谢招待。”他再次双手合十。
　　看了眼墙上的钟，“差不多该是去工作的时间了吧？”
　　“是啊。”他将收拾完的盘子端进厨房，放入清洗的水流中。
　　“我来吧。”秦澄欲上前接受清理工作。
　　“反正还有一点时间，我来就好了。”龙平眼明手快地转身揽住她的纤腰，顺便阻止她的动作。
　　她不禁失笑，“好吧。”
　　“陪着我？”平视着她的眼睛，龙平孩子气地如此要求。
　　“嗯。”毫无异议地颔首而笑。
　　在旁人看来，这一幕着实是甜得发腻，恶心之极——连洗个盘子也要粘在一起，就差没变成连体婴儿了——不过，显然两位当事人并不这么认为。
　　“昨晚留宿在这里，千叶君和绪方君会不会担心？”
　　“在你洗澡的时候，我有打电话回宿舍告诉他们我不回去了。”龙平答得很流利。
　　“有没有遭到‘盘问’？”秦澄用柔软的棉巾擦干盘子。
　　“他们还没来得及。”很得意的口吻。
　　再度失笑——
　　“不会是通报了一声就直接挂上电话吧？”
　　“对啊。”毫无反省之意的顽皮神情，“不过可以预料等一下回去后，还是会被抓住审问的。”
　　“说实话？还是找借口？”秦澄笑着问。
　　“当然是说实话。”洗完最后一个盘子，龙平关上水流，口吻坚定。
　　“哦……”
　　若有所思的视线飘忽不定。
　　握住她略显冰冷的手，龙平凝视着她似在逃避的眼神，“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只是单纯地觉得，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利。”轻轻地倚靠着他的肩膀。
　　“对我？”微微侧首，来自她发间的清香悠然沁入心脾。
　　“我也一样啊。”秦澄轻笑，“……不过，我想，如果是千叶君和绪方君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同感。”吻了吻那头清亮的黑发，龙平自然而然地拥她入怀。
　　“该去工作了？”接受了他蜻蜓点水式的吻，但仍不忘提醒他。
　　“说的也是。”
　　看了眼时钟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龙平朝玄关‘蜗行’而去。
　　“路上小心。”她含着笑挥了挥手。
　　“那我走了。”龙平拉开门。
　　“工作加油。”
　　“好。”朝她眨了眨左眼后，他心情颇好地关上门，消失在她的视域里。
　　眼里的笑意慢慢淡去，伸出右手抚了抚额头，果然是有点烫。走回客厅，为自己倒了杯水后，落坐于沙发上略作休息。
　　……屿东的航班是十点四十五分吧，那她也该出发去送行了。
　　三、两口喝完了水，刚站起身，却不料一阵眩晕感毫无预兆地扑面而来，勉强地站稳身子，秦澄放慢脚步走回房间，依然毫不动摇地准备换衣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