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传（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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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证通过。联邦中将拉菲·路德维希。”
战舰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随着一道蓝光浮现，舰长室的银灰色金属门缓缓分开。拉菲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翘起了唇角。入目的是面对着宇宙已探明区域星图的冰冷的长方会议桌，拉菲绕过工作区径直前进：“跟上。”
“是。”几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尾随他进了休息室，其中一人正处于昏迷状态，被另两人架着。
隐隐传来压抑的低喘，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蜷伏在简洁的床上。他如玉白皙的脸颊染上了诱人的粉色，蓝色的眼睛水光潋滟，听到声响警惕地睁大。本应象征着庄重威严的墨蓝色军装领口上掉了两颗扣子，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无端散发着一种禁欲的诱惑感。就连向来以容貌著称的拉菲也恍惚了一瞬。他一直知道希尔长得不错，但平日里过于清冷，气势迫人，往往使人忽略了他本身的外表。
拉菲心中嫉妒的火焰燃烧得更旺盛了。他沉下脸几步跨到希尔面前，捏起他的下巴强迫希尔抬头。希尔的下巴因他过大的力道泛白，但这痛楚让希尔彻底神志清明。他双眼直直地看着拉菲，忽然笑了：“拉菲啊拉菲，真是可惜了这天使的名字和美貌。”
拉斐尔，传说中耶和华亲自创造的炽天使之一。
希尔讽刺的笑容让拉菲脊背窜过一阵凉意。他恼羞成怒，狠狠地扯住希尔的胳膊用了十成的力将他甩到地上。希尔撞到墙上又摔下来，痛得脸色发白——这只手定然脱臼了。
“我不明白，”希尔缓了缓道，“我自认从未对不起你，拉菲，甚至于……你曾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你是想要战功，你知道舰队在没有主帅的命令下是不会服从次级军官的。”
为什么？拉菲冷冷地看着希尔。这是他最深痛恶绝的地方，也是绝不肯承认的一点：即使在如此狼狈的境况下，他和希尔，两人一站一倒，明明是在仰望着，希尔明澈的双眼透出不符身世的沉静、高贵仍使他不由自主地自卑妒忌，为自己心中的丑恶。他为的哪是区区战功！他是恨！凭什么最好的都是希尔的？区区一介平民！
“我不服！希尔·菲尔德！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做朋友，你只是我复仇的对象！哈哈哈，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我是重生人士！我苦心积虑，等的就是这一天，彻底打败你的这一刻！”
希尔淡淡道：“哦，那你成功了。”
拉菲的眼神骤然变得阴郁：“我费尽心机抢夺你的机缘，这样你还能成为上将！我忍得太久了！星海联邦的元帅位置只有我能做，而你，呵，百年之后史书上写的只会是贻误战机、落入陷阱而亡的罪人！我永远也忘不了前世的屈辱，就这样死太便宜你了，看来依兰香你不大喜欢，那么路德维希家族研究院新研制的零号试剂，好好享受吧！”他转向副官，“给他注射！”
一个高大的男人取出一个微型注射器走过来。希尔看着注射器中半透明的液体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他想反抗，但无力的手刚抬起来就被另一人按住了。拉菲暗中下的依兰香中还混入了肌肉松弛剂，残留的药剂还未散去效力。希尔费力地思考着，这才发现拉菲身后的人押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艾斯？！”
颈上一痛，竟然直接把药剂注射在动脉上！这样随着血液循环不出五分钟药效就会发作了。拉菲又挂上了得意的笑容：“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艾萨克？恩佐，把艾萨克弄醒，磁力铐多加一道！”
那两人给希尔注射完又走向艾萨克。他被拷在柱子上，恩佐一拳用力打在艾萨克腹部，他闷哼一声醒过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希尔心下一沉。
艾萨克不过迷茫了一瞬，就看到了倒在墙角脸色苍白的希尔。“上将！”他腹部绞痛，一动牵扯得似乎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希尔朝他微微一笑，示意他冷静来。
他在希尔身边做副官已经五年了。身为大家族嫡系子弟，他早有资历也有能力晋升少将。然而两人都默契地不谈此事，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缄口不言的爱恋。原本他们计划在这场战役胜利后，希尔就可以去拜访艾萨克父母，请求以平民之身成为联邦世家拉米雷斯家族次子的伴侣。可是现在……
希尔看着艾萨克漆黑的双眼，意识渐渐涣散。情'欲的潮红爬上他清俊的脸庞，呼吸粗重，向后扬起的脖颈像濒死的天鹅。拉菲看着希尔无力挣扎的样子大为快意。一切荣誉都应该是他的！这个低贱的平民算什么！明明他有着更好的家世、更高的天赋，到头来一切都是希尔的！他永远也忘不了上辈子最终沦为妓子任人玩弄，希尔看到了还一枪杀了他！
这时拉菲心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极为恶毒的念头：“贱人！让你的士兵看看你这浪荡不堪的样子！看看还有谁会服从你，谁来拯救你！”他狞笑这点开了手腕上光脑的直播镜头。
“你！”艾萨克怒不可遏，不仅是因为拉菲的无耻行径，更是为了潘地曼尼南舰队五十万士兵的性命。拉菲既然敢给他们看到这样的场面，那是决定斩草除根了！“上将！上将！”艾萨克焦急地大喊，可是希尔仅仅颦了下眉，流露出让他心碎的动人风情。不可以！他的希尔何曾有过这样脆弱的时候！艾萨克深吸一口气，大吼：“希尔！”
“唔！”希尔自恍惚中惊醒，狠狠地咬破了唇。鲜红的血液顺着光洁的脸侧往下流，更添一丝妖艳。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艾斯……”
艾萨克忍不住红了眼眶。
看到此情此景，拉菲心中郁气更甚，他冷笑一声：“好一个‘主仆情深’啊。艾萨克，你可是拉米雷斯家族嫡子！何必为这贱人卖命？”
艾萨克没有搭理拉菲。他强迫自己理智地思考脱困之法。如果他能挣脱手铐，就算有伤在身也有把握带希尔离开舰长室。主舰上的士兵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合力就能控制住拉菲。拉菲惜命，可借此胁迫他的舰队停止行动，这样必有一线生机！
拉菲却已不让他寻找机会了：“算了，反正你今日必死，让你快活一回！恩佐，给他注射壹号试剂。”
那是什么！路德维希家族怎么有这么多违法制品！艾萨克警惕地看着来人，他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什么叫“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他看到希尔大喊大叫希望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他看到针头扎进了自己的脖子，最后定格在他脑海中的，是亲吻希尔时，他露出的微笑……
拉菲看见艾萨克逐渐变得狂躁，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磁力铐：“你不是一直爱装出清冷无情的样子吗？我很期待你被下属侵犯时会露出怎样美妙的表情。好好享受吧！哈哈哈哈！”他一使力把艾萨克推倒在希尔跟前。
艾萨克颧骨留下了一块青紫。但他没有在意，或者说已经无法在意了——饿狼般的眼神直直地盯着眼前诱人的年轻上将，不顾希尔无法掩饰的惊恐扑了上去。他毫不犹豫地低头啃噬着身下人柔软的唇瓣，有力的双腿固定住他，一手粗暴地撕扯希尔已经凌乱的军装上衣。
希尔拼命挣扎着，耳边还响起拉菲“啧啧”的叹声。他当然是愿意与恋人亲热的，只是那是在喜庆的新房、亲人的祝福、艾萨克快乐的笑容中，而不是和神志不清得格外陌生的艾萨克、在敌人嘲弄的围观凌辱下。之前注射的试剂药效一再压制后如同滔天巨浪排山倒海而来，希尔仰起头，朦胧中看见金属天花板反射出的幽幽光芒，曾经他觉得这像星空一样美。他最喜欢的星空。
血液中叫嚣着渴望，希尔用尽力气的抵抗像弹棉花一样没有一点威力。“啪”一声轻响，上衣最后一颗扣子崩掉，发出最后绝望的悲鸣。希尔放弃了挣扎。
他可以勉强保持清明的理智，却无力遏制身体的欲望和身上正值青年、体术更胜一筹的男人。艾萨克一只手抚上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希尔战栗着闭上了蓝宝石般的眼睛，屈辱的泪水顷刻涌出。他不怕死，但是作为一个军人如此死去，真是……
艾萨克手背一热，那是希尔的泪水。他的动作一顿，一阵尖锐的疼痛从灵魂深处袭来，像远古寒冰一样无情刺入，爆裂一般传达到身体各处。希尔若有所觉地睁开眼，只见艾萨克痛得全身抽搐，黑色的双眼却执着地望着他，眼中是毫无保留的深情与悲悯。这个眼神像是艾萨克，又不完全是，更多更深，带着穿越时空的苍凉与厚重之感，熟悉而又陌生。
希尔怔怔地和艾萨克对视，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触碰他的脸。艾萨克一下回过神，触电一般跳起来：“对不起！希尔，对不起！”他的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了内伤，喉中腥气翻涌吐出一口血，仍是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希尔定睛再看，刚刚的眼神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一个错觉，只剩下眼前这个无措、懊悔，伤上加伤的年轻副官。
希尔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深深地叹息一声：“是我对不起你……”没能给你幸福，还连累你陷入如此境地。
艾萨克垂眸看地，却道：“别这样说。与你，我甘之如饴。”
他的声音不大，却极为坚定。希尔一震，万般言语梗在喉咙却吐不出一个字，胸腔中的激荡的爱意几欲喷涌而出。只可惜拉菲的声音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居然是这种关系。怪不得艾萨克愿意为你赴汤蹈火！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出卖身体的无能之辈而已！”
强词夺理！希尔已不想再理会拉菲的诡辩之辞。拉菲的话无非是想羞辱他，毫无意义。但是如今他们进退维谷，唯一的机会只有与舰队的士兵取得联系。正在这时，拉菲的光脑上红光闪烁，刚一接通就是一个军官焦急的报道：“报告中将，潘地曼尼南舰队多架战斗舰和机甲发动了自杀式袭击！初步预测数量超过五千！请指示！”
“什么？”拉菲和希尔同时惊叫出声。艾萨克低声道：“希尔，拉菲刚刚……一直在舰队局域网直播。”
那岂不是让属下都看到了……拉菲竟然！不，重要的是，拉菲根本没想让他们活下来！希尔眼前发黑，大脑中一阵轰鸣。那可是五十万人，军人，联盟的精英，他共同奋斗了十多年的战友！
“直接用镭射炮。”拉菲的声音凉薄又冷漠。
“不行！立刻住手！我是希尔·菲尔德上将，我命令你们停止战斗！”希尔大声道，然而没等他说完拉菲就挂断了通讯。
他忍住晕眩和四肢的虚软扶墙站直身体，怒喝：“拉菲·路希维德！你还是人吗！那不是敌人，那是联盟的军人！摸摸你的良心，迷途知返，放过他们吧！”
拉菲盯着希尔，缓缓勾唇：“如果我要你用索菲亚来换他们呢？”
索菲亚·菲尔德，希尔的妹妹，唯一的亲人。
气氛一下子凝结。希尔僵硬地站着，颤动的喉结似他紧缩的心。
拉菲哈哈大笑：“人类啊，都是虚伪自私的生物！你的士兵为了你打破潘地曼尼南舰队令行禁止的神话，而你却舍不得用区区一条人命换五十万联盟军人的存活，真是令人悲哀！”
希尔悲愤道：“你到底要如何！五十万人和一人在生命的天平上是平等的，根本没有可比性！五十万人是人，一人就不是人了吗！”
拉菲嗤笑一声：“那你换是不换？”
希尔心乱如麻，最终涩然道：“换吧。”
要先拖住拉菲再想办法。他根本不可以和拉菲谈交易，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最终决定权还是把握在拉菲手上。若是就这样放弃反抗，得到的绝不是部分人的幸存，而是所有人的坟墓。
拉菲终于露出得意的笑容：“你知道吗？美丽的索菲亚小姐，钦慕凯德家族长子威姆斯已久。得知兄长死讯那天，她打开家门，收到的不是情人的安慰，而是装着零号试剂的针筒！就是你现在动脉里流动的一部分。你猜，她有没有像她兄长这样的体质和意志呢？”
“你！”希尔脑中的轰鸣声不像幻觉，越发实质化了，炸得他思维混乱。艾萨克一把拉住他：“冷静下来，希尔！他在骗你！”
希尔有那么一瞬间感觉窗外的星海散发着神秘迷人的光芒，仔细一看又消失了。他已经没有精力分神去想其他事情了。对不起，索菲亚……他的视线怎么变得朦胧了？大脑像要炸裂了一样，他甚至还能感觉到他浑身在不停地颤抖。
拉菲用着咏叹调般的语调继续说道：“那镭射炮的紫光啊，像美丽的烟火，照亮了昏暗的星海，如同万年一遇的超新星群湮灭的壮观景象。伴随着这道梦幻般的美景，是机械的碎裂声与人们临死前的惊叫！多么美妙、令人心神驰往！”
艾萨克一下捏紧了拳头：“你说什么？言而无信！”
拉菲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我是反派，为什么要讲信用？”
艾萨克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发现希尔的状况有异。他眼球充血，双目失焦却对着直直地对着拉菲的方向。“希尔！”艾萨克扯住他的手，却被他用力推开了。艾萨克楞了一下，看见希尔一步一步走向拉菲，步伐缓慢但格外坚定。
拉菲被这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盯着不禁后退了一步，强自镇定讽笑道：“你还可以带着潘地曼尼南舰队在阴间和艾萨克相聚，可怜的索菲亚啊，只能躺在帝京红灯区的小巷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忽然自动消音了。
希尔伸出手慢慢抓紧双拳，仿若有光。
拉菲的副官连忙挡在他身前，艾萨克顾不得身上的伤急走向举止奇异的恋人。
只是这一切动作都没有来得及完成，时间仿佛静止了。
艾萨克只看到那人仿佛被无形的力拖起，墨蓝的衣襟无风自动，耀眼的金色发丝意气飞扬——
这是精神力狂暴前奏！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前传（1）
